这是白守义被从赫连府赶出来之后,过得最好的一日。
夜里时,白新月跟白守义道:“将军只是一时被那个女人迷惑,等过些日子,他会记起我的好来,会再迎我回赫连府的。”
“如此就好,那爹也就不担心了。”白守义舒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白新月顿了顿后,看向白守义:“不过这事,女儿还得要爹您帮忙。”
“爹能帮你什么,你尽管说,哪怕是豁出去爹这条性命,也要帮你。”白守义正色大义的道。
白新月过去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白守义,白守义高兴,一口将茶饮尽。
这才,白新月才悠悠道:“爹自己说,要豁出性命来帮女儿的。爹,等女儿再成为赫连府的夫人,女儿一定会去您坟前祭拜,给您烧很多的纸钱,告慰爹爹在天之灵。”
白新月这话才说完,白守义便觉心口如火烧般疼痛,喉咙一口腥甜,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茶中有毒……”白守义怒色又不敢置信的瞪着白新月。
他怎能想到,他一向疼如生命的女儿,竟然会给他下毒,要杀他!
“爹,女儿也不想你死,可是,现在将军不原谅我,我只有成为一个最可怜最可怜的人,兴许将军还能怜悯我,让我进赫连府,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就有机会再嫁给他……”白新月眼眶中含满泪光,痛声大哭起来。
白守义抽气了几下后,就断了气。
看着白守义即便死了,那双眼睛都还瞪得老大,白新月咬牙恨恨道:“爹,女儿不会让您白死的!”
赵承玉来江南已有一月多,战事仍旧没有什么进展,赫连南骏那边传了些消息过来,扬州差不多完成,且荣王也住进了新宫里,设立朝堂,每日召见大臣上朝。
另外,荣王利用官爵来收买江南等地的富商。
为此,荣王封了丞相、御史大夫、太傅等一众官员,为此拉拢到了诸多富商为其效力,江南富庶得流油,为此,荣王现今压根不缺银子。
不缺银子,那就不缺粮草和兵马,想要拿下荣王可不容易。
“说来,荣王十多万兵马盘踞江南,又与赫连将军对峙了这么久,且不说将他拿下,那至少江南五省能夺回一半,奈何僵持了这般久,却只是夺回了一省,此事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些问题。”赵承玉疑惑道。
而且,她来了江南这么久,也没什么成效。
她总觉得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帮助荣王,阻碍他们。
“荣王有南朝大皇子派兵帮忙,另外,不是有线人传来消息,陈国四皇子也借了三万兵马给荣王,恐怕荣王的兵力不止十万。”瑾儿分析道,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虽瑾儿分析的有理,表面看似是这样,但赵承玉仍旧觉得其中有些问题。
“卫谏还在南朝?他在南朝都在干什么?”赵承玉想起卫谏来,他已经去了南朝一个多月。
“我们的人跟不住卫大人,想来他是在到处寻找南朝最好的白玉,已经四色花吧。奴婢听说,南朝的四色花很是神圣少见,若非有缘人,难以见到。”瑾儿答道。
一想到卫谏寻白玉和四色花只是为了博李徽婷一笑,她就心中烦闷。
又问:“京城可有来消息?”
“有消息刚到,皇上要您回京,您在江南滞留一月多都未有所成,皇上担荣王会派人来伤害您,想将您召回,且已经下了密令,让赫连将军破坏荣王的登基大典。”
“既然如此,吩咐下去收拾吧,明日我们就回京。”赵承玉道。
“是。”瑾儿应下后就出了屋子,吩咐人收拾东西。
赵承玉动身启程回京城的那日,卫谏和长风从南朝赶了回来,他身上还带着南朝最好的白玉,以及四色花。
赵承玉见到了那四色花,花瓣果然是四种颜色,十分绚丽好看,卫谏将那花好生珍藏着,日日都抱着花盆浇水,又怕它被风刮了,又怕被太阳晒死了。
两人虽是同程回京城,却是一路无话,早不如先前亲近。
回了京城后,赵承玉进了宫,卫谏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里,李徽婷见到那四色花惊喜异常,再得卫谏相赠的白玉,更是高兴无比。
“丞相府虽然大富大贵,我母亲还是大长公主,什么稀罕物件我都见过,唯独这么大一块,玉质又上乘的白玉,我还是第一回见。卫大人寻来这玉佩,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李徽婷心中如裹了蜜一般甜,不过面上还是尚且知晓矜持,礼仪言语并无不周。
“都是偶然所得,没花什么功夫,承蒙李小姐如此看得起卫某,这等好东西也唯有李小姐出身高贵、气质优雅之人能与相配,故而才来送给李小姐。”卫谏一副彬彬有礼、神色平常的模样道,并无半分僭越及用心。
李徽婷心中只管欢喜,看着那四色花,又看那白玉,低头含羞的小声问:“长公主身份更为尊贵,卫大人定是送了更好的东西给长公主吧?”
“卫某与长公主并不亲近,长公主素来为人冷漠,又高高在上,卫某的东西,她怕是也看不上眼,故而,卫某也不去讨她奚落嘲讽。”卫谏答道,神色言语里透露着对赵承玉的不喜。
“是了,长公主身份尊贵,一般俗物是入不得她的眼的。”
李徽婷说了这话后,许久,两人无话,沉默的在院中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彼此。
李徽婷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像是要从心口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这般的离经叛道,她是府中最为听话乖巧的小姐,她从来都觉得自己会听从父母的训导,之后再嫁给一个父母属意的丈夫,从未想过,她竟会对一个太监动心。
她对一个太监动心了!
李徽婷的目光越加变得灼热,盯着卫谏看,朱唇轻启,鼓足了许久的勇气,才道:“卫大人,我……我的心意……你可知晓?我想学我大哥一次。”
“李小姐要离家出走?”卫谏已明知李徽婷的意思,却是故意曲解。
“不……”李徽婷着了急,她道:“自从卫大人上回救了我,小女子无以为报,想伺候卫大人,为奴为婢,小女子也义无反顾!”
这回,卫谏不再装傻了,沉了脸色,略显尴尬,道:“卫某,只是一介阉人,不敢蒙李小姐错爱……”
拒绝了李徽婷后,不等她说话,卫谏就拱手道:“卫某告辞,李小姐不必相送……”
便就快步跟逃似的离开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