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出宗,姚宣一直乖乖地调养身体,每日都要食用仆役熬制的药膳,这是从灵桂大师那里得来的方子。
眼看着他确实在恢复——行动时与常人无异,且召唤妖宠也看不出任何负担,魂力较为充盈,体力也有回升,只是仍然显得过于单薄……林白羽才在距离任务截止期限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过来让姚宣准备出发。
看到姚宣眼睛都是一亮,像是盛满了漫天星光,足可见他有多期盼此次出行,林白羽心中又是一软,摸了摸坐在榻上姚宣的头发:“师弟,只要你身体恢复,以后要去哪里,我都不会反对。”我只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姚宣笑眯眯地嗯了一声,道:“师兄待我最好,我知道的。”
所以才会对师兄生出不可对人言的心思,因为师兄的关怀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渗入了他的生活,甚至是一切。
至于师兄是不是前世的那个人,反而已经不再重要。
214出海
阻塞各大陆之间通路的雷云风暴,在人们眼中可谓是令人又爱又恨。
它让各大陆之上的人类无法轻易来往,却也阻断了来自南夷大陆蛮人对其他大陆无休止的征伐侵袭。
它让各大陆之上的特产商品变得稀缺,却也造福了一帮豁出命去来往于几座大陆之间倒腾货物的商队。
就比如现在,尽管人们希望大陆壁障不要存在,让大陆可以连通起来,方便于取得各种药材、矿产,方便于进行修炼上的交流;但在这样的苗头出现了以后,又急吼吼地派人前去查探。
这一回,包括太宇宗在内,中洲大陆各国宗门都派遣有弟子前往与其他四座大陆的入海口一探究竟。
也因此在这一处原本人迹罕至的海岸边,此时着实热闹非凡,只见人头攒动,一派熙熙攘攘。
姚宣和林白羽一路上穿过人群,来到太宇宗的驻地时,硬是挤出了一身汗。
“这么多人……”姚宣咋舌不已,甚至还有不少人见缝插针地在人群两侧摆摊,贩卖一些妖核魂晶之类的物品。
林白羽道:“所有宗门都有任务发布,比那次东荒之乱,来的人还要多一些。”
姚宣正恍然点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
“姚兄?”
姚宣望过去,立即露出笑容:“季兄,你也接了这个任务?”
季翰墨走过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担忧:“是啊,闭门造车总是不好。姚兄,我听说你身体这些日子不大好……怎么……”
姚宣心道真是坏事传千里啊,也不打算隐瞒:“是啊,出了点意外。”
季翰墨急忙问:“那现在是好了?”
“呃……差不多吧……”姚宣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声,就转开了话题,“这次我们太宇宗来人还挺多的。”
季翰墨看出他不欲多言,便也随他道:“是,各峰都有不少人参与。”
然而这个时候,又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翰墨师弟,你在同谁说话?”
姚宣循着这陌生语声看去,见到一名面容俊美的白袍男子——这人身上当真是一尘不染,白得近乎于刺眼,便连眉目间也带着几分飘飘欲仙的气质。
季翰墨道:“元师兄,这是十绝峰的……”
那元师兄听到十绝峰三字神色就是一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季翰墨的话:“翰墨师弟,我们身为听琴峰弟子,什么人能来往,什么人不能来往,你应该要更加清楚一点。”
可他一开口,那股气质就一扫而光,言语间的傲慢和清高丝毫未加掩饰。
季翰墨一愣:“可是姚兄他……”
那元师兄道:“姚?莫非是十绝峰上那个姚宣?师弟啊师弟。”他一点也不避忌地当着姚宣二人说道,“他虽然跟你是一起进入的太宇宗,魂海品级却比你低,那时虽然走了不知什么运得到了上门大比的前五,可是获得的好处太多也是会折福气的。你不见他这几年都隐于十绝峰,闭门不出了吗!身患重病无法修炼,还当什么御妖师?”他语重心长道,“师弟,你还同这等人打什么交道?不如随我一道,去见见天罗峰的云师兄,云师兄一向对你颇为欣赏……”
季翰墨一脸错愕。
姚宣眯了眯眼。
林白羽眸光微闪。
元师兄并未留意他们的神色,只对季翰墨道:“还不走?”
季翰墨正色道:“元师兄,姚兄是我的好友。”
这回轮到元师兄错愕了:“好友?”
他挑剔地端详了姚宣几眼,摇头道,“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气息虚弱,身体单薄,这样体魄的御妖师根本没有前途可言!而你则是我们听琴峰的天纵之才,师弟何必要折节相交?那可是自降身份!要好友哪里没有,何必非要找此人。你若想交朋友,我此番带你去与云师兄见一见,自然能交上许多好朋友。”
季翰墨坚定道:“元师兄,交什么样的朋友,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是是哪峰弟子,有没有前途……都没有关系。”
元师兄面上就闪过几分不悦:“翰墨师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季翰墨道:“我自然知道。”
元师兄嗤之以鼻道:“真是年轻人,只知盯着眼前看,却不知来日方长。”
他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不听我的话,自有你吃亏的时候,看你的样子也并不欢迎我,我还是先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季翰墨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姚兄,方才实在是对不住,我……我也不知元师兄他会这样。”
姚宣微微一笑:“你都说了是你师兄,并不是你啊,你用不着替你师兄道歉。”
不过,他也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中窥见了一些信息。
譬如听琴峰摆明了打算跟天罗峰一条道走到黑,对十绝峰颇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态度;譬如自己如今在太宇宗这些同辈弟子的眼里,恐怕已经等同于一介废人。
也难怪,长达七年的时间,他没有接任何宗门任务,没有在任何宗门的活动中露面,而是时常昏睡不醒,无法修炼——起初还有人前来探望以作试探,近两三年这些人都销声匿迹了,只有师父他们还坚持找人来替他检查,而流出去的必然不是好消息。
这番情景,看在任何人的眼里,恐怕都会同季翰墨的这位师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