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看看自己的裤腿,不光是裤腿,他的鞋子上也沾着血液半凝固之后形成的黏稠污渍。
从那上面,传来了阵阵腐臭味。
亚梨子急忙看向自己,发现自己的小皮鞋底,也有类似的污渍。
“呜哇,怎么办!”
她急忙把鞋子脱下,似乎不愿意再继续穿。
“我给你们找两双鞋吧。”
老板见状,并没有太慌张,而是反身去小仓库里,拎出了两双军绿色的鞋子。
“解放鞋?”
乔桥歪了歪脑袋,有些奇怪老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鞋子。
“呃,还有别的吗?”
亚梨子显然对于这种款式过于特别的鞋子有些抵触,更重要的是老板这边只有男生的尺码,对于亚梨子而言,实在有些太大了。
“这倒是没有了。”
老板毕竟也是单身,不可能会收藏什么奇怪的女生鞋子。
“这样的话,不如我们直接去买一双吧。”
乔桥说道,这里是新宿,东京最繁华的地区,买一双女鞋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出门。”
亚梨子虽然也不是不相信乔桥的品味,但鞋子这种东西,还是得试一试才行。
“嗯,我想想。”
乔桥很快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抬手,轻轻握住亚梨子的手。
噗嗤——
血液从乔桥的皮肤之间渗出来,沿着亚梨子白皙纤细的小臂蔓延,穿过了她的西装制服,沿着腿部往下,来到了脚踝的部分。
“抬起腿。”
乔桥说了一句,没注意到亚梨子已经满脸通红,头上呜呜呜地冒出了白色的蒸汽,甚至两只耳朵已经响起了小火车的汽笛轰鸣。
老师的血液,正在自己身上......想着这些事情,亚梨子稍稍抬起腿,只见那绯红的血液很快包覆住亚梨子穿着白色袜子的足部,这些鲜血并没有弄脏袜子,而是变成了一双红色皮鞋的模样。
“试一下。”
乔桥对亚梨子说道。
“啊?哦,好、好的。”
亚梨子还处于害羞之中,她扶着乔桥的手站起来,那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
“怎么样,我大体上是按照你的脚的形状构造的,不过之前也没尝试过,不知道合不合适。”
“很、很合适。”
亚梨子别过脸,这双鞋简直就完美贴合自己的双脚,而且还会伴随着脚走路时候的形变而变化,让她走得格外轻松。
同时,连接着这双鞋的血液也变得极细极细,根本没办法以肉眼觉察。
乔桥轻轻松开手,用灵视能捕捉到,他的身上牵了一根细长的血丝连接到亚梨子的身上。
“总感觉血族的能力实在便利过头了啊。”
老板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玩法真多,比自己的时代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嗯,如果想要的话,甚至可以全身的衣服都用血液变出来,雾夜好像就是这么干的。”
虽然那个吸血鬼用的是这样“办事”的时候脱衣服更快的理由。
“全、全身的衣服?”
亚梨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描述的画面,耳朵里也开始冒出蒸汽。
她跟在乔桥身后,走出了深夜食堂。
两人来到了新宿街头。
这里的商场霓虹灯五光十色,各种国际品牌琳琅满目。
亚梨子小鸟依人般跟在乔桥的身后,完全没有想起这好像是难得的乔桥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光。
购物的过程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无非就是亚梨子试了好几双鞋之后,把它们全部买了下来,简单而枯燥。
换好一双点缀了雏菊装饰的黑色小皮鞋,亚梨子走出了更衣室。
“我好了,老师。”
亚梨子脸上还残留着红晕,声音细小地说道。
乔桥帮她提着剩下买的几双鞋,点了点头。
他将亚梨子送回神社之后,并没有回家。
而是辗转又回到了昭和大学。
夜晚的医科大学也没有休息,实验楼里大多还亮着灯,道路上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要么是从实验室离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要么是朝着学校外面走,准备去享受夜生活。
三种不同态度的学生,乔桥并没有什么评价。
他来到了昭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这里已经进入夜晚值班的时间,大厅虽然敞亮,但已经没有什么人,一些已经下班的科室走廊仅仅亮着应急灯,绿光照耀下,显出几分诡异的气息。
乔桥掏出了怀表,看了看上面的示数。
异常值数150,虽然远远比不上地狱,但也比正常值的100要高出了不少。
是怪异的影响。
这怪异本身的力量不强,原本的异常指数应该更低一些才对,但逆模因的特性还是让这片空间变得十分异常,被爱因斯坦现实增强锚捕捉到了。
乔桥将爱因斯坦现实增强锚的范围缩小到自己周围的区域以防止打草惊蛇。
他来到了精神疗养科的病房附近。
护士站里,并不是白天的工藤护士。
乔桥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出示证件后,来到病房的走廊里。
“嗯?”
乔桥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
那并非常见的血腥味。
而是某种,血肉腐烂的许久之后,残留的淡淡的臭味。
在爱因斯坦现实增强锚的影响下,乔桥并没有受到逆模因影响的灵视扫过这一片走廊。
原本洁白的墙壁上,满是以各种角度飞溅的血液和身体组织液的污渍。
地面上,则是散落的残肢,而且很明显并非一个人。
乔桥看到了被撕碎的白大褂,也看到了残破的西装,继续往前走,在那些精神疗养科的患者们生活的地方,全都是尸体。
乔桥来到了安田纯子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房间内。
在病房里,安田纯子已经睡下,在她的床旁边,是数量更多的尸骸,光是被劈砍成好几块的脑袋,就能数出四个。
忽然。
乔桥看到,安田纯子睁开了眼睛。
她木然地站起来,从自己的床边,白天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的角落里,拿起了一把斧头。
一把血红色的长柄伐木斧。
在安田纯子的桌上,那本来空空如也的花瓶中,有一束已然枯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