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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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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大力的,要不要试试?”

余男在心里问候他祖宗。

人果真不能心太软,刚着了地,就故态萌发。

怎么没吓死他呢?

余男一根根掰开他手指,皮笑肉不笑:“好,试呗,等你活着下去在说吧。”

前面是一节节木栈道,扶手不牢靠,危机四伏。

游松大步跟上“怎么,想杀人灭口?”

余男说:“不用我动手,下山索道更刺激,一定爽死你。”

游松来了兴趣“爽死的?这死法我喜欢。”

余男快步超过他“有种下山再说你喜欢。”

游松微眯着眼:“你别激我。”

二十分钟后,两人登上山顶观景台,泸沽湖全貌尽现眼前。

微风吹散乌云,太阳露面,洒下一束微光,眼前景致立即发生变化。

蓝天,云朵,丛山全部倒映在湖面,湖水纹丝不动,如同镜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呈现给人类一个虚幻的‘天空之镜’。

霾后初晴,原本失落的心情得到半刻感动。

游客像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占领整个山角。

余男看一眼游松:“要不要上柱香?”

山顶有女神庙和女神洞。

游松目光看过去。

“能求什么?”

余男说;“幸福安康、风调雨顺、婚姻美满”

游松看回来“有用?”

余男说“一种寄托。”

游松勾下唇“我有病?寄托在石头上。”

余男皱眉:“这是摩梭人顶礼膜拜的天神,即使不信也别乱说。”

游松看着她,忽然笑了,他说:“我要的太奢侈。”

太奢侈,所以天神未必听得见。

余男不说话了,半晌,游松忽地问:“能求别的么?”

她瞪他一眼:“不是不信?”看了看他:“你想求什么?”

游松没说,直接从兜里翻出一张钞票,递给她:“去买柱香。”

余男:“...”

从女神庙出来回到观景台,游松在后面找了块岩石坐下。

日光强烈,晃的睁不开眼,游松眯着,点了根烟。

烟快抽完时,他问:“还有水么?”

余男说:“没了。”

游松抬抬下巴“包后面那是什么?”

余男背包侧面插一瓶开了封的农夫山泉。

她答“我喝过的。”

游松看了她一会儿,“嫌我?”

余男说:“怕你嫌我。”

游松说:“我不嫌。”

余男装没听见,没给他。

游松碾灭烟,低下头,她影子在他面前晃,距他脚尖还有几厘米,强光下能看见她脖颈旁的细小毛发。

游松迎着光看她:“介绍介绍这山。”

余男顿了下,介绍说;“格姆女神山也叫狮子山,山势雄伟壮观,倚卧大地。摩梭人把女神山神化,看作是女性的化身,顶礼膜拜,每年的农历七月二十五日,作为隆重的节日,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说点别的。”

余男看他一眼:“传说格姆女仙美丽脱俗,常和众男神来此湖中嬉戏,待到天将破晓时飞回北方。一日,众男神久等,格姆女神姗姗来迟,刚要共浴仙湖,却破晓将近,他们再也飞不回去。于是格姆化作神山,横卧于泸沽湖畔,众男仙则簇拥在她的周围,分别变成了哈瓦男神山、则支男神山、阿沙男神山等。”

“然后呢?”

“她与周围的男山神成为‘阿夏’,过着随性、自由的生活。”

“完了?”

“啊,完了。”

“什么是‘阿夏’?”

“情侣。”

游松抬手“那是哈瓦男神山?”

“不是,在右边。”余男指给他看。

“则支男神山呢?”

“前面小的那个。”余男直接告诉他:“左后方是阿沙男神山。”

游松点点头,没话问了。

时间快到中午,人越聚越多,簇拥在围栏旁,他们在后面,被挡了个透彻。

游松说:“下山吧。”

余男想了想,问:“要给你拍张照吗?”

“不用。”人已经往前走了。

下山的路与来时不同,游松记性好,很快发现不对。

他问:“怎么下去?”

余男说:“走下去。”

“怎么不坐索道?”

余男还在往下走:“别明知故问。”

他恐高,下山索道俯冲视角,感觉上更恐怖可怕,所以,她带他走下去。

很少有人选择徒步下山,这根本没路,只是当地村民开拓的只够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沿途陡峭,道路坑洼,很考验腿力和耐力。

余男走在前面,游松揪住她背包,把她拎上来。

他说:“坐索道。”

余男哼一声:“你别逞强。”

游松说:“你怕了?”

他站在坡上,她在坡下。树叶间,有斑驳光点落在他脸上。

游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半笑不笑,一脸的挑衅,就像恐高那人是她,而不是他。

余男说:“怕个鬼。”

两人往回返了一段儿,乘索道上山的人多,回去的却没人。

索道没防护措施,简单的座椅,双脚悬空,两边仅有扶手供人支撑。

游松坐上去,俯身在她耳边说:“一会儿太爽,你别叫。”

余男低声说“...叫你妹。”

“什么?”

余男不说话。

索道慢慢启动,周围景色不断变化,丛山峻岭,绿意央央。

再次悬在空中,却比去时更加惊险刺激。

脚上栓根绳子,能蹦极。肩上背个伞包,能跳伞。

余男扭过头,游松目光笔直的盯着她笑。

索道匀速前行,与旁边上山人群擦身而过,一个越来越高,一个慢慢俯冲,在一条直线上背道而驰。

余男说:“原来看我能治恐高。”

游松一直看着她眼睛,笑说:“才发现自己是宝贝?”

仍然是轻佻口气,但额头密的细汗,暴露他此刻并不轻松。

余男叹口气:“其实不用一直看着我,你看看天空,远处的山和水,别看脚下,别看近处,就不会...”

“这样会好点儿。”

他忽然抓住她身前的手,十指相扣,放在他腿上,用力握了握。

他说“这样比较好。”

余男低头去看两人相握的手,他手掌宽大,指节粗长,是她的两倍。

十指相扣,黑与白交错,她手指合不拢,以诡异的姿势张开着。

她明显感觉手心儿相贴的皮肤,已经一片濡湿。

余男想抽回手:“说了别逞能,你行么?”

游松眼睛微眯:“我不行?”

他看到她微微上扬的眼尾,和清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不屑。

她手被他捏紧。

余男吃痛,咬牙:“难道我不行?”

他笑了下:“说了,别激我。”

游松盯着她,另一手抬起,紧紧攀住身后椅背。分开相握的手,从后面穿过去勾住她的腰,突然一个大力把她轮起来,余男外侧的腿在空中滑过180度。

她包侧的农夫山泉随惯性飞出,被行进中的索道快速抛在后面,落在脚下,听不见回音。

余男心脏瞬间紧缩,身体仿佛和那水瓶共同跌落山谷。

一个转身,游松手臂回勾,稳稳把她扣在胸前。

余男一声低呼“啊——”

下一秒,余男跨坐在他腿上。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她几乎下意识寻找依附,搂住他脖颈。

周围游客频频侧目,有的分开老远还回头好奇张望。

游松笑的既贱又邪恶:“说了不让你叫,还叫的这么大声。”

他一手抓着椅背,一手勾着她的腰,手臂坚实有力,坐的稳如泰山。

余男两腿跪在他身侧,臀在他上方,两人胸膛紧紧相贴,她的唇只在咫尺之遥。

余男在抖。也能从他细微动作中感到一丝僵硬。

还偏偏贴着她说话,气息扑到唇上“我快爽死了,你呢?”

之前,他问她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她回他,不用她动手,下山时会爽死他。

现在游松说快爽死了,他问她,你呢?

余男盯着他的眼,身体窜起疯狂的快|感,她也快爽死了。

他没听到回答,却有淡淡鼻息扑过来,不同山风,温柔清香,带着噬骨的魔力。游松垂了眸,片刻后,在她嘴唇落下轻吻,一触即离,如蜻蜓点水。

一道走来的暧昧,随他动作点破。

“喜欢么?”

有风吹来,游松声音被吹散。

索道摇摇欲坠,天空下,他们轻的像羽毛。

余男搂紧他脖颈,世界的声音单调极了。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隐藏在那背后咚咚的心跳声。

——喜欢么?

喜欢什么?刺激?兴奋?还是那个轻轻的吻?

游松没有放过她,他盯着她的唇,她看着他的眼。

身后幻化,一切虚无缥缈。离得太近,他们眼中只剩彼此。

游松还在靠近。

太近了,她闻到他的呼吸,温热的,强烈的。

她有一瞬随心的念头。

周围变的很安静,云无声的过,女神山在倒退,身体不断下坠。

然而,她背后的前路却是一个未知。

最后一秒,余男偏开了头。

回到客栈,余男几乎摊在床上。

浑身脱力,身体不像是她的。

在山上,他问她,有怕的么?

她说,没有。

其实,她有怕的,她怕死。就像很多年以前,即使生活没什么憧憬,可那一刻,她祈求生,希望活着,渴望他...

但是却没有。

余男又想起在风中紧紧相拥那一刻,仿佛全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可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余男勉强支起身体,口干舌燥,那瓶水掉进山谷。

她起身去浴室,打开龙头,用手捧起自来水,送到嘴边喝下,冷水彻骨,蔓延整个口腔。

反复几次后,余男终于活了过来。

她用冷水掬了把脸,转身出去。

这时,她电话响。

拿起来看,不禁抿了抿唇。

余男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那边是个男声:“男男?”

她声音平静“白振阳?”

白振阳顿了顿“你在大理?”

“没。”她答,“我在带团。”

对方故意把声调放轻松:“在哪里带团呢?”

“泸沽湖。”

沉默了几秒,余男问:“你回来了?”

“嗯,在大理,昨天上午刚到。”

“看过阿婆了没?她很挂念你。”

白振阳说“还没抽出时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去?”停顿两秒,又问:“...你哪天回来?”

余男看了眼窗外“大概后天吧。”

那边语气轻松了些“我们半年没见了吧,你回来,我们见一面?”

余男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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