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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双雄是庄文革和蒋巫山,三杰是李之龙、君山和陈赓….”邓文仪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侍从秘书萧赞育快步走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停下话。

“报告校长,张静江先生急电。”

蒋介石闻言一愣,自从罢免了张静江的浙江省主席职务后,张静江就再也没主动打电报给他,上海出事了,蒋介石脑子顿时一麻,心中泛起一阵烦恼。

“念。”蒋介石定定神后吩咐道。

“文革归国,只为经商,并无他意,请为释放。”

蒋介石再次愣住了,不是为电文中那很不客气的口气,而是电文中提到的文革二字,这是怎么回事?文革归国,庄继华回来了?蒋介石看看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这三人与庄继华交情非浅,若要归国应该与他们联系的。

可这三人比他还傻,三人傻不溜秋的看着萧赞育,然后面面相窥,显然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庄继华的近况。

蒋介石还没说话,又一个侍卫快步走来,把电报交给萧赞育,萧赞育看看蒋介石:“上海虞洽卿先生急电。”

“念!”蒋介石的声音有些大了,也有些激动了。

“委员长钧鉴,庄文革将军回国经商办厂发展实业,乃利国利民之举,无任何政治企图,还请念及往日之功,复其自由,老朽感激不尽。”

蒋介石忍不住站起来了:“庄文革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知道吗?”

贺衷寒连忙站起来:“校长,学生不知,不过听电报的口气,文革好像在上海被捕了,只是不知是为何事。”

“邓文仪,马上去查,问问上海方面,是谁抓的人,立刻送到南京来。”蒋介石急促下令,邓文仪答应一声,立刻转身要走:“等等,告诉他们,必须毫发无损的送到南京来,我去给吴铁城打电话。”

蒋介石说完抬脚就走,邓文仪立刻跟上,留下面面相窥的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以及非常吃惊的宋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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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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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心目中文革还是第一呀。”贺衷寒的话略有些醋意,他从苏俄回国后就一直在中枢负责军队的政治工作,相当于以前的总政治部主任,这些年他竭尽全力制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治思想工作体系,并培养出一批政治军官,这才有了文贺之说,可就这样他依然不敢公开说自己超越了庄继华,但他暗地自认至少应该不比庄继华差了吧,可今天蒋介石的举动让他明白他始终还是没赶上庄继华。

“文革是不是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双雄之一?大家随便聊,别拘谨。”蒋介石的举动让宋美龄也很意外,这让她对这个未谋面的庄文革充满好奇。

“是的,夫人。”俞济时恭恭敬敬的答道,庄继华回来了,在他心中掀起不尽的波澜。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介石如此着急,当年他又是为什么走的,我记得介石为此发过好几次脾气。”那时她就问过,可蒋介石什么也没说,她也拘于身份不好向外人打听,可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说来话就长了。”按理蒋介石一走,俞济时他们就应该跟着,可宋美龄问话,他们又不能不回答,可要把庄继华说清楚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情的,因此俞济时有些为难。

“不要紧,他去作他的,我们继续聊,来,大家坐下,吴妈,倒茶。”吴妈倒茶可不就是吴妈来倒茶。吴妈是他从娘家带来的仆人,一生都在宋家过,她们三姐妹是她看着长大地,对宋家忠心耿耿,在蒋家除了宋美龄能使动她,谁也使不动她,不管是什么中央大员军方将领。除了宋家三姐妹,断没有她来倒茶的理。宋美龄只是顺口,实际是让吴妈派个人来倒茶。

果然端着茶出来的是个中年仆人,待仆人走后,宋美龄才说:“贺衷寒,你是三杰之一,蒋先云和陈赓是共c党,那庄文革和李之龙呢?他们为什么走?也是共c党?”

“不。文革决不是共c党,他是地地道道的国民党员,”贺衷寒说道:“说起来在座的人中,我与文革交往最多和最深,当初黄埔报名时我们就认识了,后来他组建情报科时我们就在一起工作,整训川军后才我下部队,这才分开。他这个人很简单也很复杂。他是国民党员,但他赞成国共合作,不赞成分共,所以后来他走,我一点不意外。”

“说情报科夫人可能不知道,不过这个科后来交给了陈立夫。现在是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他当初制定的组织方式规章制度,现在依然被中央党部调查科奉为金科玉律。”俞济时补充道。

“哦!”宋美龄轻轻点点头。

“在当年黄埔军校内有两大学生组织,孙学会和青军会,说起来这两个会都与庄继华有关,都是他帮助建立的,可他却那个会都不参加,却与两个会地领导者相交甚好,到后来**争斗激烈,他就成了最好的调解者。说来也是当初若非他出面调解。**也因为他地调解减少了很多争斗。”曾扩情说:“文革能说会写,当年在军校。高语罕自持能言善辩,开口侮辱校长,全场上千人,只有文革站出来,言辞犀利,逐句批驳,逼得高语罕不得不当场向校长认错,会场上那么多共c党人,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与文革辩论,那场面何其壮烈。”

庄继华要听到这话恐怕是哭笑不得了,当初出面与高语罕辩论也是逼上梁山了。

“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他带兵的本事,”俞济时现在是八十八师师长,带兵难,带出一支精兵更难的道理他可算明白了:“从教导团的七连到后来的一师,不管什么兵,到了他的手里,不出三个月就成了一支特别能打地精兵,八十八师我训练了多久,可他呢,七连练了一个半月,樟木头一个连打两个团,打赢了;第一师军纪涣散,战斗力严重下降,校长派他去了,两个月下来,牛行一战,三千对两万,结果呢,坚守十二天,打到只剩下七八百人,其中还有一半伤员,部队却没有垮,而一般的部队,攻击战损失超过三成就夸了,防守也不能超过五成,能承受超过五成伤亡的就是铁军了,超过六成的就是钢军了。你说他这兵是怎么带的。”

“牛行大战就是他打的呀,对,是庄文革,我想起来了,当初报上有报道。”宋美龄这下想起来,当年对牛行大战的宣传可是铺天盖地,报上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民国以来最惨烈的战斗来形容此战,指挥官庄继华更被誉为黄埔骄雄,北伐名将,一师也获得北伐虎贲地荣誉称号,而且这个称号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当年宋部长反对全面接管广西,文革却坚决主张全面接管,最后中央决定接受文革的建议,派宋部长、陈公博和文革去与李宗仁白崇禧谈判,”曾扩情又说道:“宋部长回来后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这出乎宋美龄的意料,她可是知道她这位哥哥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很少称赞人的。贺衷寒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庄继华完完全全的“出卖”了。

“哼,”一声冷哼表示蒋介石回来了,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立刻站起来,宋美龄却没动,蒋介石回到他地座位上,把手里的一卷东西扔在石桌上:“你们刚才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不到办法,现在我给你们送办法来了,拿去,好好看看。”

贺衷寒拿起桌上文件,翻看两页,很是诧异:“校长,这是…..。”

“对。就是文革提出的那个对策,你们没办法,可文革在七年以前就找到了,当年我们没办法实施,现在我们有条件了,只要把这几条完全实施,不管是共c党还是日本人。都不是我们地对手。”蒋介石语气中有些焦虑。

“校长,不用急。吴市长和戴司令会很快查到文革下落的。”邓文仪这几年一直担任蒋介石的首席秘书,对蒋介石语气变化很是了解。

“雪冰,没查到?”贺衷寒诧异的问,邓文仪点点头:“吴市长和戴司令都答复没有抓文革,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近期没有抓人,不过他们也说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动,他们马上去查。很快就会有回音。”

贺衷寒想想后问:“会不会是调查科的人干的?”

贺衷寒地话提醒了蒋介石,他立刻掉头对邓文仪说:“你立刻给徐恩增,不,给陈立夫打电话,问问他。”

“是!”邓文仪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宋美龄从石桌上拿起文件就着昏暗地路灯仔细看,越看越惊讶:“这时他七年前写地。”

“对,”蒋介石点点头:“七年以前上海发生五卅惨案,他根据当时地时局提出的党政军建设策略。这些策略很多在现在也是有用的。”

停顿一下,他又叹口气:“可惜呀,当初在广州准备的时日太短,共c党的干扰又太强。文革对时局的发展有很强地预见性,你们不知道,北伐以前。他告诉我,北伐很可能会因政治上的分裂而失败,后来果然被他说中了。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隐瞒,北伐看上去我们成功了,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建立了国民政府,但实际上呢,军阀没有消灭,直到现在都没彻底消灭。内忧未去外患又至。这又被他说中了。可以说今天的局面。他在广州就全部料到了。”

这下连沉稳的宋美龄也不由惊讶得叫出声:“你说现在的局面,他在七年前就预见到了?”宋美龄完全不能相信:“我不信。这不可能。”

“文革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夫人,我可以跟你打赌,他回来肯定不是经商那么简单,他现在做的事,要等几年你才能看明白。”

蒋介石的话音刚落,贺衷寒接口道:“校长说得对,就像当初青军会和孙学会一样,他没参加蒋先云拉他参加青军会,他不去,我和扩大哥拉他参加孙学会,他也不来,他肯定那时就知道以后**会争斗不断,所以干脆那个会都不参加。”

“这就是他地问题,不够坚决,”蒋介石轻声说:“他讲交情重义气,对政治党派却很淡漠,交朋友只看人,不论党派;对他认定的敌人,他敢下也能下狠手,比如当初的熊克武,还有暗杀廖政委的粤军,可对他认为不是敌人的人,他就不行了,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比如共c党。就说离职吧,他在给我的信上说不愿向巫山他们开枪,也不愿向我开枪,所以只有走。就是这个毛病限制了他地才能发挥。”

蒋介石说着露出了笑容,庄文革回来了,这是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好消息。

蒋介石忙着到处找人的时候,他找的人却正悠闲的在上海调查科办公室里喝酒,陪着他喝酒的就是老部下王小山、调查科的特派员和科长副科长们。

庄继华当场被捕,然后立刻塞进汽车,外面等待的伍子牛傻眼了,醒悟过来,立刻上前阻拦,认为抓的不是邓演达,不能直接交给他们,应该交给巡捕房,但洋探长一句话,反对无效,庄继华被拉出租界进了上海调查科的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庄继华清醒过来了,心中有些后悔,怎么没跟邓演达一起跑呢,烧什么文件嘛,既然里面有叛徒,那些文件对国民政府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烧不烧都为所谓,只要把名单拿走不就行了。

后悔归后悔,可现在必须面对了,庄继华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摆脱目前地困境了。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坐在对面地桌子后,庄继华看看这个审讯室。不像传说中得那种血迹斑斑地审讯室,看来他们是要先礼后兵了。

一番例行询问后,为首地三十来岁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看问:“你在行动委员会负责作什么?”

“错了,我不是这个委员会的人。”庄继华答道,邓演达组织的是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不过这个名字是对外的,对内却是以第三党自称。

“抵赖对你可没好处。你知道这时什么地方吗?”眼镜笑笑说。

“哦,愿闻其详。这是什么地方?警备司令部?”庄继华也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警备司令部算什么,我们这里是中央党部上海调查科,”眼镜闪着阴光,冷冷的说:“我们现在对你客气,不代表待会也对你客气,很多比你更硬地人最后都开口了。”

“上海调查科?看来是个新组织。”庄继华回忆着,以前没有这个组织,看来是清党后成立的:“谁是你们老板?你又是谁?”

“张特派员,和他废话什么,几鞭子他就什么都招了。”眼镜旁边穿深蓝色西装地看来是扮演红脸的。

“别,我可受不了那些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庄继华笑笑说:“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又不信,只好和你们套套交情了。”

这会他大致估计到他们的老板是谁了,眼镜也笑笑说:“这个交情可不好套,对党内的异己分子,委员长早有决定,谁也保不了你。”

蓝色西装很是不解。他不明白特派员为何这样和颜悦色的与这个犯人谈这些,他不知道眼镜心中正犯难呢,对共c党可以任意下手,但这第三党成员不能这样,这些人都是黄埔毕业的,在党内军内有大把地同学好友,乱动了他们,要是被这些同学好友知道了,将来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谁都不知道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的这些“迷途”的学生。蒋介石曾经下过命令。凡是共c党中的黄埔学生只要肯认错就既往不咎。连共c党的都可以不咎,何况这些人了。

“那可不一定。”庄继华的语气很有把握。可心里也拿不准管用不管用:“我可认识不少大人物。”

眼镜沉默一阵后问:“你是黄埔几期地?”

庄继华轻轻的说:“一期。”

眼镜眼光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一期学生与邓演达交好的不少,跟着他也不算意外。”

“少废话,老子不是委员会的人,我尊敬邓主任,不想看见他….,算了,你们不懂,你们是那种非此即彼地傻瓜。”酒意上来了,庄继华有些不耐烦了,他已经看出眼镜心中有顾虑,至少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的顾虑更多吧,与老子斗心眼,你还差得远。

“啪!”蓝色西装大怒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反了你,来人给我架出去。”

两个穿中山装的大汉立刻就要过来动手,庄继华可不想吃这样眼前亏,摇头笑道:“呵呵,才两句话就沉不住气了,心里素质极差,心理学可没学好。”

眼镜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特工要学心理学,更主要的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要学心理学的?

他摆摆手制止了西装的莽撞:“你究竟是谁?”

庄继华看看他:“你们老板是不是陈立夫?”

眼镜点点头,庄继华明白自己猜对了,他长出一口气:“看来你们这个调查科就是以前北伐军总部的情报科,我没说错吧。”

眼镜又点点头,庄继华一笑:“我是你们第一任科长,这个科还是老子创建的,立夫就是从我手中接过这个科的,他**的,你们就没进行传统教育。”

陈立夫当然不会进行传统教育,他根本没认识到传统地重要性,眼镜看看庄继华吩咐到:“去请王特派员。”

庄继华这才想起伍子牛说过来上海抓邓演达地是王小山,他**的,刚才怎么把他忘记了,庄继华一拍脑门:“你说地是不是王小山,对了,花春还在不在调查科?”

一听这话眼镜就知道庄继华没说假话,花春一直在总部,和下面的联系很少,知道他的人在调查科内都不多,而这个人却张嘴就问。

“花处长目前在南京总部,负责后勤支援。”眼镜的答话中规中矩,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当处长了,嗯,混得还不错,”庄继华正打算与眼镜好好拉拉家常,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尽管容颜添了些风霜,可庄继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小山。”

王小山愣了愣,有些不相信的眨眨眼,等确认没错之后:“连长!真的是你。”手忙脚乱的又要给他行礼,庄继华上前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山,我现在就是一介平民,你才是官,别把位置搞错了。”

王小山笑着说:“不会错,在连长面前我永远是您的兵。”

“恭喜王兄和庄连长重逢。”眼镜也笑着凑上前,他现在更不敢轻易处理庄继华了,但也不能这样放了他,只能先报南京,看看南京怎么说。

“走,走,别在这里呆着,到办公室去,我们办公室聊,庄先生可是我们这个组织的老前辈、老祖宗。”眼镜笑着推作庄继华往外走:“兰副科长,让菜香园送桌酒菜来。”

于是几人就在眼镜的办公室喝开了,当作眼镜的面庄继华也不好问王小山怎么失势了,眼镜把心里的话悄悄对蓝色西装说了,蓝色西装又把科长等人叫来,几个人轮番敬酒,成心想把庄继华灌醉,王小山看出来了,心里很不高兴,就替庄继华挡了几杯,眼镜心知他看出来了,便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王兄,兄弟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作了。”

王小山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向南京报没有?”

“还没有。”眼镜这下很老实了,王小山是可以和大老板陈立夫说上话的人,是调查科最老资格的几个人之一。

“那就好,千万别报,就说邓演达跑了,责任我来担,都推到我身上。”王小山毫不迟疑的说,本来他是特派员,可他不想去抓人,迟迟没采取行动,老说没找到,实际上邓演达的住址早就在他手中掌握了,南京方面不耐烦了便派了这个眼镜来接替他,可又没下令让他回南京。

“为什么?”眼镜很是不解。

“因为报了,他就走不了了,委员长就会重用他,明白吗?”王小山的话让眼镜更傻了,重用还不好?

他还在那发傻,就有人来报告:“特派员,警备司令部戴司令电话。”

“特派员,吴市长电话。”

“报告,总部来电询问我们是否抓了一个叫庄继华的人,要我们立刻查清,立刻回电,徐处长在总部坐等。”

眼镜有些傻了,他现在有些明白王小山的话,那些电话肯定和电报的内容是一样的,查问庄继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