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偏偏还能搅动人心。顾厌卿觉得自己这一潭死水,就因为国师的话再次起了涟漪。
王上,你生前对我不闻不问,死后又何必为我谋划前途!
心生委屈,心里埋怨。
然而,不管内心如何波动,那个人都不在了。
于是,顾厌卿只能压着心里的情绪,道:“国师,王上经常来观星台吗?”
国师垂着眉眼:“不是经常。”
顾厌卿又问:“王上……和您提过下官?”
国师低着头翻阅一本经书:“很久之前她经常过来抄写清静经,偶尔会提起你。”
清静经?
顾厌卿盯着国师,开口的声音有点低,有点艰难:“能……和我讲讲吗?”
国师没有回应。
顾厌卿的声音更低了:“只讲讲王上的事情也可以。”
国师沉默着翻动手中的经书没有开口。
“一个人不认命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安意说她没有,所以很羡慕你有。”
就在顾厌卿觉得国师根本就不想说,失望地垂下眼睛时,国师竟然郑重开了口,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他很是不解。
“认命?”
顾厌卿曾经确实不止一次从王上嘴里听到这个词,可是他始终不明白,王上为什么不认命,又为什么觉得她命已注定无法改变,甚至对这件事成了执。
身为女王,掌控着整个青玄的生杀夺于,到底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还有什么是不甘心的?
然而,国师放下经书站起身,竟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一切尘埃落定,现在说这些于你只是徒增烦忧……刚才说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顾厌卿想知道:“国师大人,国师——”
然而,国师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一挥袖,整个人就从眼前消失了。
顾厌卿愣了愣,目光扫了一圈不见人影,于是在这一刻才想起来,他们青玄的国师的确不是寻常人。
不过也是,传闻有青玄的时候就有一叶国师,这么久不老不死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是寻常人。
而他只是命如蝼蚁的凡人,国师大人怎么能理解他挣扎的情感。
顾厌卿摇了摇头,看着阁楼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阁楼走廊突然传来道童压低的声音。
“小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国师大人都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出折子戏实在是太精彩了,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你!你还跑去看折子戏!正是王爷丧事期间你也不怕国师知道了罚你!”
“好嘛好嘛,我错了。”
顾厌卿放空的脑袋被这声音拉了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身回去休息。
“那你给我说说,那折子戏都演了什么如何精彩的能叫你忘了时辰。”
“好,回房说回房说……”
顾厌卿脚步一顿。
折子戏?
顾厌卿皱了皱眉,想起一件久远的事情。
那时候,他才跟了王上不到一个月,还没有进宫,王上出宫找他带着他到处游玩,行至雁湖边,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上面正演着折子戏。
“卿卿啊,你看这台上台下,哪种人比较傻?”王上摇摇一指戏台,问了一句。
自然是戏子了,唱来唱去,演绎的都是别人的悲欢离合。
但卿卿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回了一句:“卿卿个人觉得台上的人可能比较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