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林妍钰就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然后又对聂诗倩说道:“快要考大学了吧?”
“明年就高三了。”聂诗倩刚说完又有些后悔了。刚才生怕林妍钰觉得自己年龄小了,硬生生往上给自己长了一岁,可现在一说来,十八了才上高二,会不会让林妍钰认为自己成绩不好?一时间,懊恼得直想哭。
不过林妍钰似乎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方面,又和她拉拉家常后,才又指着身后一个略微显得有些局促拘谨的小女孩儿,饶有兴致地对林辰暮问道:“小暮啊,她你还认得不?”
林辰暮这才看了过去,只见这个女孩儿年龄也不大,充其量就和聂诗倩差不多,长相还算清秀,脸腮红红的,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羽绒服,穿着打扮看起来和城里人没多大区别,不过骨子里给人的感觉,还是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见林辰暮半天没想起来,林妍钰就说道:“她就是村西口老王家的闺女小萍啊。”
听老妈这么一说,林辰暮也有些吃惊,又仔细打量了女孩儿一番,才说道:“哦,是小萍啊,这才几年不见,一晃都成大姑娘了。”
第一百章另有隐情
第一百章另有隐情
小萍就有些腼腆地凑上来,低着头叫了一声哥,声音犹若蚊呐,要不是林辰暮听力出众,还真不大能听清楚。
林辰暮也觉得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说起来,他和这个小萍,还真有些渊源。
老王名叫王志国,其也不老,不过在红樱村担任村长,也有些年头了,大家都习惯叫他老王或是王村长,和上上下下的关系处得都不错,在红樱村,也算是能耐人。两个儿子一个做生意,一个跑运输,都很能干,家里的经济状况也相当不错,是村子里最先盖起小洋楼的。他们家里就小萍一个女儿,都溺爱不已。不过小萍从小也是懒散虚荣惯了,成绩也不是很好,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回家了,说是帮着家里做家务,其实也没做些什么,整天游手好闲。
林辰暮一直在外面读书,按理说和比她小了七八岁的小萍并没有什么瓜葛。可就在林辰暮大学毕业那年,刚分配了单位,还没有来得及去报到,回家的时候,却见到村里有名的媒婆三姑神神秘秘地从自家屋里出来,脸上还有些气呼呼的表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王志国家相中了自己,想把闺女小萍许配给他,不仅不要彩礼,还有丰厚的陪嫁,搞得林辰暮是哭笑不得。
农村一直都有早婚的传统习惯,好些人都还没有完全成年,就已经拖家带口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林辰暮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碰到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想想要自己娶一个还是孩子的小女孩儿,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对此林妍钰当然是婉言拒绝了,而且听她讲,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村里不少到了婚嫁年龄的姑娘,大多都看得起林辰暮这个年轻帅气,而又有出息的男孩儿。别看这几年农村日子好过多了,可真像林辰暮这种聪明好学,考得上大学的还是不多。他自然也就是大家心目中有出息的代表,那可真是抢手得很,拿林妍钰的话来说,家里的门槛,可都要被媒婆给踏破了。
当初林辰暮并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权当是听了一个笑话,反工作以后,他回村子去的时候也少了,这一年更是不可开交,村里的事都很少知道。却不知老妈这次过来,怎么会把这个小萍带过来?当初不还因为拒婚一事,让老王家大为不满,两家人的关系一度很僵吗?
不过惊疑归惊疑,当着其他人的面,林辰暮不好多问,就笑着说道:“妈,小萍,你们一路也辛苦了,赶紧上去歇歇吧。”
“我们都是不辛苦,辛苦的还是小郭,开了一天车了。”林妍钰笑着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郭兴玮就笑着说道:“以前陪林乡长下乡,那才叫辛苦呢,翻山越岭,饱一顿饿一顿的。”
林妍钰一听这话,就面露忧色,对林辰暮说道:“小暮啊,这样可不行,工作再忙再累,饭也要吃,要不然身体可受不了。”
“呵呵,妈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很少下乡去了。”说罢林辰暮又朝郭兴玮递了个眼色,郭兴玮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原本是想旁敲侧击在林妈妈面前夸赞夸赞林辰暮的,却不料反倒是引起了她老人家的担心。
将行李提上去放好之后,郭兴玮便先离开了。林辰暮在假日酒店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房间,而且请林辰暮说了,晚上还要在假日那边请什么杨叔叔吃饭,他还要先去张罗张罗。
虽说都是林辰暮的私事,不过郭兴玮却干得尽心尽力。不说林辰暮的提拔之恩,就拿上次打人的事来说,给林辰暮惹了多大的麻烦?可人家林辰暮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还把他给保了下来。会上的剑拔弩张、硝烟弥漫,他后来也听说了,心头对于林辰暮的感激之情,那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这样说,现在就算林辰暮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聂诗倩倒是一点也不见外,里里外外忙乎开了,又是端茶又是削水果的,就像她是屋子的女主人一般,嘴巴也甜,没多大工夫,就哄得林妍钰开怀不已。林辰暮好几次给她递眼色,想让她赶紧回去,可这小妮子却是死活当没看见,气得林辰暮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拿她没辙。
“小暮啊,这次小萍和我过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忙。”过了一会儿之后,林妍钰突然对林辰暮说道。
“哦?”林辰暮微微一怔,又看着小萍问道:“什么事啊?”
小萍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头绪,后来还是林妍钰在旁边补充,林辰暮才大致明白了。
事情并不复杂,也就是小萍的二哥,跑运输的王小军的车子,在东屏因为超载被交警扣下了,说是要罚款五千,还要吊销他的驾照。老王家这下子急了,找了许多人都没辙,好这次郭兴玮去村里接林妍钰,老王家也听说了林辰暮现在在东屏当官,死马当活马医,就让小萍跟着找上门来了,希望林辰暮能够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帮忙疏通一下。
“就这事啊?”林辰暮还没开口,聂诗倩就插嘴道:“这事交给我来办吧,我二叔就是交警队的。”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呵呵,那行,可就交给你了。”林辰暮就笑着道。他也好在犹豫,这种事情究竟要找谁比较好办?太高层的,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可要是找到不管事的,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太谢谢你了。”小萍也是没口地迭声道。
“不用,举手之劳嘛。”聂诗倩笑了笑,又摸出了她那可爱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就拨了过去,没过多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就听这小妮子叽叽喳喳说道:“二叔啊,是我啊,嘻嘻,没惹祸,真的,就有件事要你帮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电话,喜笑颜开地说道:“嘻嘻,二叔说了,马上查一下,真有这回事的话,就马上让他们处理。”
小萍就有些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她在家里虽然不怎么管事,可也知道,为了这件事,全家人搞得是焦头烂额的,什么关系都动用上了,也无济于事,可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却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小萍一脸羡慕地看着明艳可人的聂诗倩,心头却是涌起了深深的自卑感。
其实当初媒婆三姑去林辰暮家说媒提亲,是她的主意。对于红樱村这个小山村来说,林辰暮就是一个极为耀眼的人,他成绩优秀、能干懂事,在村子里口碑极好,如果真要她嫁人的话,她当然愿意嫁给林辰暮这样的人。
提亲失败后,小萍一直都抱怨家里,不过两年多过去了,她的心思也慢慢淡了。只是有时听到林辰暮现在又如何如何能干,当上大官了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可当她这次和林妍钰一起来东屏后,却又彻底死心了。在她看来,现在的林辰暮犹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又岂是她能够奢望的?
林妍钰夸赞了聂诗倩几句,私下来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小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林辰暮虽然不清楚聂诗倩这个二叔在交警队里干什么,不过就凭他哥哥嫂嫂在市里的关系和地位,别人多少也会给这个面子。
“那就好。”林妍钰微微放心,却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暮啊,你现在有点出息了,可也不能忘本,咱们娘俩以前在村里,可没少受大家的照顾,咱们办事,可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老妈你放心吧,能帮的我一定会帮。”林辰暮也知道,老妈这个人最是记恩,别人就算是一丁点的帮助,她都会铭记心头,然后尽力去回报,就算一直以来家境困窘,这方面也始终未曾改变。
就在林辰暮觉得万事大吉,准备带老妈出去逛逛的时候,却见聂诗倩又苦着脸过来了:“林大哥,对不起,我二叔,我二叔说,事情可能有变……”眼圈也是红红的,看起来没能办好这件事情,让她感觉很对不起林辰暮,一副然欲泣的模样。
“哦?怎么回事?”林辰暮先是一怔,然后又愕然地问道。
可聂诗倩也说不明白,只知道二叔说了,这事可没不仅仅只是超载扣车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二叔还专门给她叮嘱了,要是关系普通的话,就别去瞎掺合了,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很显然,聂诗倩她二叔是怕她少不更事,被别人拾掇起来卷进不必要的漩涡里。
林辰暮听了也不由有些犯嘀咕了,小萍那个二哥王小军他也认识,比他也大不了几岁。林辰暮还在读书的时候,王志国就给他买了辆四轮摩托车在乡镇上跑运输,后来慢慢发展壮大,又鸟枪换炮,买了辆东风大卡,到处跑运输,辛苦是辛苦,不过钱却是挣了不少。由于出社会早,要说有些胆量匪气也常,可又怎么会牵扯进什么内幕隐情里去?
想了想,林辰暮翻出电话本来,给市交警大队一个叫曹宁鹏的中队长打了个电话。
“谁啊?”电话那头的曹宁鹏明显喝高了,舌头就有些大,吐字也不太清楚。
林辰暮就皱了皱眉头,这才不过下午三点多一点,就开始喝酒,这班上得还真是可以。不过这些和他无关,也懒得过问,只是说道:“我是林辰暮。”
“林辰暮?”曹宁鹏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来,可随即又是一惊,浑身的酒气就散去了大半,冲同桌的人比了个手势,包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个个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呵呵,林乡长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曹宁鹏一边从桌位上起身,朝外面走去,一边笑意满满地说道。
同桌的除了请吃饭的企业老板外,大多都是市交警大队和其他政府部门的人员,刚开始还不知道曹宁鹏接的是谁的电话,如此郑重其事,都还有些不以为然,可这句“林乡长”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不由一惊。在东屏,貌似姓林的乡长只有一个,至少说他们知道的只有这一个,就向曹宁鹏投去了羡嫉的目光。这家伙,什么时候和林乡长有联系啦?
曹宁鹏当然不知道屋内人的心思和想法,心头却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也是一次无意间结识林辰暮的,相互友好客气地交换过联系方式,可却一次都没有用过,他没事也不敢给林辰暮打电话,生怕惹烦了别人,不曾想,今天却意外地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曹队啊,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一个朋友的车在东屏被扣了……”林辰暮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想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呵呵,就这事啊,小事一桩,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放人放车。”刚开始曹宁鹏还笑眼迷离地说道,表现得极为轻松,可一听林辰暮报出的车牌号,却又不由头皮发麻,暗自叫苦不迭。
“麻痹的,这种事,怎么老是让我给遇上?”曹宁鹏就骂了一声。
按理说,像扣车罚款这种小事,他打个招呼就行了。可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如果换着是其他人,那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推脱,不给自己招惹麻烦,可这林辰暮的电话,他却不敢那么懈怠。人家给你打电话,说实话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别人找不到比你更高级的人?一抓一大把,听说林乡长和王局关系都很铁。
思忖了一阵,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曹宁鹏就小心翼翼地问道:“林乡长,你跟车主的关系很铁?”
林辰暮一听这话,就知道聂诗倩的二叔说的没错了,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惊奇之余,也淡淡地说道:“那也谈不上,不过我和车主王小军,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林辰暮说的是实话,他和王小军还真没什么交情,当初就因为拒婚事件,他一次回村去探亲,路上碰到这个王小军还横眉冷眼的。不过话听在曹宁鹏耳朵里,就不那么想了。
第一百零一章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第一百零一章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这样啊。”曹宁鹏犹豫了片刻,又压低了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林乡长,我看这事你最好还是找王局好了,我实在不方便插手。”
“这样啊……”林辰暮眉头微微一皱,可很快又舒展开来,笑呵呵地说道:“那就算了吧。”
要挂断电话,却又听曹宁鹏在电话里大为着急地说道:“林乡长,这事不是我老曹不想帮忙,故意推诿,而是王局专门打个招呼的,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敢擅自做主。如果是平时,没说的,真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想想,我又怎么可能不帮这个忙?”
虽然林辰暮的语气很随和,听不出半点不满和火气,可曹宁鹏心头反倒是愈发不安起来,这话不说清楚,让林辰暮产生了误解,那才是无妄之灾。
“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林辰暮颇有些惊疑。这不过也就是平常的货车超载罢了,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案,还需要王局打招呼?这让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还不是溪口的事闹的。”曹宁鹏就叹了一口气,又忿然说道,似乎一提起溪口这地方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他一一道来,林辰暮才知道,原来这事还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王小军纯粹就是点儿背,巧碰上了。
溪口是曙光市下面的一个县,距离平海也就十多公里路程,城市不算太大,可却名声在外,就因为这里盛产煤矿,是华川省内最大的煤炭盛产基地。
溪口的煤炭资源丰富地超乎人们的想象,而且属于露天矿,几乎只要在山坡上随便扒拉一下,挖出来的就是优质的煤炭。在溪口,根本就没人烧柴火,烧的全是煤炭。煤炭也是当地主要的支柱产业之一,几乎超过八成的财政收入,都是靠这漆黑的煤炭挣来的。
大大小小的山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煤矿,一天到晚拉煤的车子是络绎不绝,当地的污染也挺大的,人在外面走上一遭,回去时洗个脸,水都是黑的。虽说这几年来,环境保护和限制开采的呼声越来越高,可事实上,当地政府在执行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这和当地的经济发展密不可分,而且官员在其中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大家都不愿意去触碰这一块雷区。
溪口没有海运和空运,煤炭运输,主要是靠铁路和公路。铁路运量大,不过却是按照国家计划走煤,有定额,不是随时都能够走,而公路汽运,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因此,溪口通往外面的公路,虽然路况都不错,可却充塞着大大小小拉煤的车子,一眼望去,可谓是络绎不绝,看不见尽头。
其实前些年溪口的日子并不好过,国有企业管理不善,出煤成本高,外运的煤检费更是不菲,加上各种各样名目的乱收费、乱罚款使得出省煤价一路攀升,运到外地后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堆集如山的煤卖不出去,生产越多亏损就越大,企业极不景气,要不是有当地政府撑着,早就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
当地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靠着煤矿过日子,几乎没人种地,少壮的劳力统统在煤窑里讨生活,煤炭卖不出去,大家都没饭吃,地方经济和人均生活水平不断滑坡。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漫山遍野非法开采的小煤窑,据不完全统计,溪口非法开采的小煤窑就有数百家,老板大多是当地有权有势之人,关系通天,即便国家三令五申要关闭非法小煤窑,在当地各种保护伞的关照下,照样是今天关明天开,开采得欢畅不已,公私运输户每天排着队在各个窑子装煤,统统现款交易,钱就像是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门。
因此,溪口就有两种极端的现象,一边就是生活窘困的平常百姓,为了生计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下窑挖煤,一点安全防护措施都没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安全事故。家里的年轻女人,则是走进了大街小巷的夜总会和卡拉ok厅,出卖自己的**和灵魂。而另一方边,这些小煤窑的老板和国企煤矿的高层领导,则是挥金如土、夜夜笙歌,出入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进口车,奔驰宝马这些在溪口都算不得什么好车,世界豪车,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在溪口都能找得到。往往一顿饭吃下来,就是好几万,足够一个旷工挖几年的煤了。大家都说,溪口有两黑,一黑是煤炭,而比煤炭还要黑的,那就是这小小煤窑的老板了。
后来省里全局统筹,下令全省内取消煤矿运输的各项收费。这样一来,确实减少了溪口煤炭的运输物流成本,提升了竞争力,煤炭的销量也大增。溪口政府和大小的煤矿企业自然是乐开了怀,可其他地方政府少了一大块儿收入,对此则是怨声载道。
随着溪口财政收入的好转,各个职权部门也是油水直冒,令人垂涎。而煤炭运输过程中的超载、不遵守交通规则、沿途扬尘等诸多问题,也让其他各地对溪口产生了极大的意见,可溪口却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几次沟通碰撞后,双方弄得更僵了,可问题却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长久以来,各地交通部门和溪口当地可谓是积怨颇深,几乎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而这一次,眼看入冬了,东屏市公安局就想从溪口搞点低价,当然最好是不要钱的煤炭当着福利发放给人员,可溪口那方却是一口回绝。都说财大气粗,溪口那些煤炭老板,压根儿就没把其他地方政府机构放在眼里。或许对他们来说,东屏无非又是想打打秋风罢了,这种事一年到头不知道会碰到多少,实在是懒得理会。
这下却惹怒了东屏市局,多年的积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局长王健亲自打了招呼,非要好好整治一下溪口的煤车,而这个消息传出后,听说其他地方也是闻声而动,权都因溪口这些年来嚣张跋扈惯了,和各地的关系都不太融洽,大家都是怀恨在心,纷纷想借此机会给溪口一个教训。
当然,煤车整治也是有理有据的,超载容易引发各种安全事故,原本就是各地交管部门整治的重中之重。可一般来说,货车想要赚钱,多拉快跑是不二法则,路上跑的货车,几乎就没有不超载的,只不过交管部门对此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真要认真起来,一抓一个准,何况还是他们老大亲自吩咐的,当即各个中队倾巢而出,在路口设立关卡和检查站,一晚上下来,挡获涉嫌超载的车子就达数百辆之多,交管部门指定的停车场,全都停得是满满当当的。
溪口方面当然也很快得知了情况,相关部门和东屏这边交涉了几次,可最终都是不欢而散,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这期间,也有人拐弯抹角找了关系来,想把车子弄出去,可王健听说后却是雷霆大怒,那几个经办人员,还因此而受了处分,甚至还有一个直接被除名,一时间,再没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去触这个眉头,这也是曹宁鹏不敢应承,而让林辰暮直接去找王局的原因。
听完曹宁鹏所说的之后,林辰暮愣了半晌。
溪口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少,毕竟平海距离溪口并不远,当初他高中同学里,就有不少是溪口人。可他却完全想不到,两个城市之间的积怨,已经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更想不到,王健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对付溪口。
不过想想也是,似乎也只有这种方式最直接有效,少说也阻断了三分之一的煤炭外运渠道。除非以后溪口的煤车都不再超载违规,可即便如此,东屏和其他地方,同样还可以想出其他折腾人的办法来。真要想找茬,鸡蛋里面都可以挑出骨头来。
事情最终会如何收场,林辰暮并不关心,反不是溪口方面服软,就是省上会出面协调。可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类似于王小军这样的人会受到无辜的殃及。
挂断电话后,林辰暮琢磨了一阵后,又给王健拨通了电话。
“老弟啊,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听到林辰暮的声音,王健就笑了起来,很有几分无奈地说道。
林辰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又听王健笑着说道:“刚才曹宁鹏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这才释然。
王健接着说道:“原本我是下了禁令的,不过老弟你开口了,老哥我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个面子,你放心吧,我已经交代好了,你直接叫人去拿车就是了。”
“那真是谢谢王局了,改天一起吃饭。”林辰暮就苦笑了笑。事情不大,可欠上的人情却是不小,以后可有的还了。倘若不是看在老妈的份上,他还真不想管这种破事。
“呵呵,老弟就别和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只要是老哥我办得到的,尽管说就是了。”王健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最好还是给你老乡说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他还是先别出来好了,要不然即便在咱们东屏没什么问题,其他地方仍然不可避免。”
“嗯,我一定转告他。”
“怎么样?”挂断电话后,林妍钰就有些亟不可待地问道。人家小萍大老远地从村里跑来,这要是办不成事,她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
小萍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林辰暮。五千的罚款虽说家里凑凑也拿得出来,可这么大一笔钱,还不让人心疼。更关键的还是驾照,没了这个东西,王小军以后想要再跑运输挣钱,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而林辰暮,已经是最后的希望所在,要是连他也没办法,那可就糟糕了。
“没事了。”林辰暮冲林妍钰笑了笑,然后对小萍说道:“叫你哥哥去拿车吧。”
“真的?”小萍有些不敢相信地惊呼道,眼神里也闪耀着欣喜若狂的神色。
“当然是真的。”林辰暮说道:“不过你告诉你哥,这段时间都暂时不要出来跑了,就当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啊?”小萍是有些狐疑的问道,聂诗倩似乎想到了什么,就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