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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托着薛挽香的腰背侧转身,扶她慢慢躺平到床榻上。
薛挽香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做什么这样小心。”
“比瓷娃娃矜贵多了。”苏哲说着取了案上瓷瓶过来,挑眉问道:“再上一回药?”
薛挽香应了。看苏哲拔出瓶塞,倒了一些药酒,坐回床榻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薛挽香纳闷。
苏哲道:“你不脱衣裳吗?”
薛挽香:……
脸一红,她略偏过头,弱弱的道:“要不,一会儿再上?……”
苏哲想着她胳膊上的伤,再璇迤的风情都变成了心疼。她放下瓷瓶子,一手拢着手里的药酒,一手掀她中衣的衣襟,见薛挽香抿着唇脸都红透了,忍不住打趣道:“你有哪儿我没见过,一个胳膊,不就比我好看一丁点么。”
薛挽香又羞又恼,横她一眼。
苏哲说:“都冬天了。”
薛挽香抬眉:“何意?”
内服外敷的药都不错,药酒已揉开,淤青明显消退些。苏哲收回手,闲闲道:“你还给我暗送秋波。”
薛挽香:!!!
不想理她了怎么办!!!
肩头微凉,薛挽香抱着暖被闭上眼睛,表示眼不见为净。苏哲哼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挑衅:“送就送吧,还收回去。真小气。”
薛挽香只觉得额上有数道黑线,她忍了忍,待气顺了些,开口道:“苏哲,我知道你是想哄我开心呢。可是你这般哄法,我想把你扔出去你可知道?”
苏哲说:“哦。”又转了回来,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挽香啊,我突然发现,你现在伤着呢。”
“然后呢?”
“然后?唔……若是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好像毫无还手之力,连防御……都防御不了啊。”她抱手看她,视线从她精致的脸蛋往下滑,一直滑到腰上:“比方说,我要挠你痒痒,你打算怎么办?”
薛挽香气得要跺脚,无奈这是床榻,也没法跺的。她咬唇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呢!”
苏哲闹够了,见她好歹有了些生气,没再像之前那般病恹恹的,才坐回到榻旁,柔软了声线笑嘻嘻的道:“所以啊,你快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就可以还手了,还可以把我扔出去。”
薛挽香“噗嗤”一下笑开,扫她一眼,嗔道:“惯会欺负我。”
客舍中透着冬日初雪的寒凉,薛挽香流转的眸光太过妩媚,苏哲看得怦然心动,她压下//身子,凑到她耳旁。薛挽香以为她要说什么,岂知她挨近了她,并无言语,却在她微红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薛挽香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垂下眼眸,心里满是欢喜。
苏哲静静的陪了她一会,柔声道“你歇着,我去给伙房看看药。”薛挽香乖乖点头,她好着好生爱怜,忍不住探手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像逗着猫儿似的。
薛挽香也只一笑。
伙房在斋堂后头。苏哲从房里出来,雪还未停,庭院里积了薄薄一层,略有些水渍。苏哲边走边想,得找大和尚问问寺里可有轮椅,薛挽香的伤还未好利索,答应了她明儿个踏雪寻梅,可不能让她累着。
小沙弥守着一只药炉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苏哲过去问了声好,问明是薛挽香的药,忙双手合十道声“有劳小师父了”。小沙弥摇着蒲扇笑,脸颊上凹出个酒窝:“师父说佛渡有缘人,今日能为两位居士熬药,是居士赠予我的善缘。”
苏哲一怔,回过味来,心中十分温暖。
问寺宇借了一张木质的轮椅,苏哲推着它回客舍,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唤她名字,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假作没听到,反而走快了几步,只是推着轮椅毕竟不便,转过一道回廊,就被吴启明截住了。
“苏哲。”他拦住她。
苏哲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吴启明见她推着轮椅,想到了林霜儿不问情由的莽撞,他叹了口气,拱手道:“苏……苏姑娘,我是特意来给你赔不是的。”
苏哲听着这称呼,下意识的顾了一圈,左右并无旁人。
和尚们都做功课去了,香客们多半在前殿。偌大的庭院只有几株广玉兰,和半空中簌簌的细雪。
吴启明与她仅隔着几步,清楚看到她眼中的顾虑,续而又想到一事,犹豫了片刻,仍是开口道:“你这身打扮,是为着出门在外,行走方便吧?”
苏哲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浑身上下都写着拒人千里,她冷淡道:“有事吗?”
吴启明想了想,说道:“那日在梅林,我师妹说看到你……看到你和那女子……你们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哲打断了他。
“我师妹说的可是真的?你和那女子在树下,亲密。”
苏哲冷笑道:“干卿底事?”
吴启明上前一步,眼里带了认真的谴责:“苏姑娘,我不知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可这分明!分明是有悖常伦的事!”
苏哲扶着轮椅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眼神越发冰冷:“你在指责我?”
“是。我是在指责你。你若执迷不悟,只怕不只是我,将来会有千夫所指。”吴启明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杀气,却毫不退缩,本着一腔侠义,望着她凛然道:“那位姑娘看着很是年轻,既然不会功夫,自然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你我身在江湖,见惯大起大落,可她只是个闺阁女子,终究要相夫教子。你这一路以男子身份与她同行,他日被人诟病时,你可想过她的处境?这等……这等卑劣的行径,你可为她考虑过!”
苏哲静默的站在廊檐下,看庭外细雪纷飞。吴启明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许久后,苏哲忽然道:“西楼门为何一路追杀我至此,你从不好奇吗?”
吴启明没料到她突然转了话,一愣之下才正色道:“因你重伤我西楼门少门主,林闻斌!”
“重伤。”苏哲低笑:“我为何要挑断你们林大少爷的手筋,他没告诉你?”
她的笑声里带了清浅的嘲讽。吴启明心知其中必有隐情,可他还是说道:“林师弟说他无意中扰着你练功,已向你赔罪,你不依不饶,伺机重伤他。苏哲,你可知道,你挑断林师弟的手筋,又掳了他钱财,他的手不及医治,回到师门时,一身功夫几乎都废了。我师父只得这一双儿女,又怎能不恨呢。”
苏哲俊眉轻挑,嘴角噙了一抹嘲笑:“我若真是这般是非不分,林霜儿现在还有命在吗?吴启明,今日你我把话说开也罢。当日在西陲小镇,我遇见一件不公之事,你这个所谓名门正派的少门主,仗着身负功夫,要欺辱一名女子,我看不过,将他打跑,救下了这女子。这事情本应到此了解,岂知你这少门主贼心不死,暗地里跟踪我,在我静坐练功时,往客栈房里吹迷烟,尔后溜进房里,意图,行之不轨。在发现我并没晕过去时,他甚至想铤而走险,杀了我,灭了口。”
吴启明听得呆住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吴少侠,你说,这样的人,我只是挑断他手筋,还留他一条命,我还不够仁慈吗?”苏哲冷冷的看着他,声线里有漫不经心的冰冷:“吴少侠,你方才说,我行径卑劣,若我欢喜一个人,就是卑劣,那你这位名门正派的少门主,行径又如何?”
吴启明愣站在原地,苏哲口口声声的吴少侠,听在耳力,全是讽刺。他想起少门主背地里的行径,再想想几次见到苏哲的为人,纵是不敢置信,又不得不去想,苏姑娘这番所说,十有八//九,才是真相。
苏哲没再理他,推着轮椅,回客舍去了。
屋里添了一只暖炉,是小沙弥送过来的。炉子里炭火正旺,烘得屋舍比外头暖和许多。
掩好房门,她将轮椅推到墙角,才走去床榻处,静静的看着薛挽香。
我欢喜一个人,就是卑劣么?
她不想承认。可是吴启明的话,犹在耳边。薛挽香终究是要嫁人的,要相夫教子。她再喜欢她,都只是一路兼程的过客。
薛挽香一个人睡着,梦里都不踏实。仿佛感应到苏哲的气息,她攒着眉,睁开朦胧的眼。
“阿哲……”
苏哲冲她一笑:“嗯。”
那笑容藏着苦涩,薛挽香感觉到了,抬手去拉她的手。苏哲手一缩,仍旧是笑:“凉呢。”
薛挽香固执的牵住了,低喃道:“我给你暖着。”
苏哲的手指很长,因着长年习武练剑,手上有薄薄的茧。薛挽香的手软软的,抚着她的手上的纹路,慢慢道:“怎的出去一趟,就闷闷不乐了?”苏哲垂眸不语。
薛挽香捏了捏她手心:“是谁欺负你了?”
苏哲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回道:“我欺负别人了。”
“谁呀?”
“西楼门。”苏哲弯着眼睛,促狭道:“我把吴启明训了一顿。唔……昨儿个看你受伤,我好生气,还把林霜儿刺了个窟窿!挽香,我做得好不好?”
薛挽香听她语气转做轻松,便知她将心里事藏了起来。从前也是这般,她不欲她担心时,便会一个人担着,所有事。
“做得挺好的。反正西楼门已经在追杀咱们了,再多刺个窟窿,也没什么不同。”薛挽香弯弯眼睛,陪着她胡闹:“说不定,你刺伤了她,她知难而退,我们还少个人追杀呢。”
苏哲也笑。见薛挽香说了几句话,又有了倦意,知她伤中憔悴,拍拍她手背,哄她继续睡了。
薛挽香半阖着眼,睡意葱茏,正要睡去时感觉一直握着她的手的人,松开了她的手。
她一震醒来,迷蒙的看着眼前人。
苏哲还未走,忙俯低了身子,柔声问:“想要什么?”
薛挽香揪住她衣襟一角,看进她眼睛里,目光温柔而眷恋。好一会,她轻轻道:“你上来,陪我歇一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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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投!喂!收到哒。。。emmm,我实在很困了,先洗洗睡了。赶明儿再给大家熊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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