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山夫妇俩最后还是拗不过儿子,答应让金信鑫鉴定。
金信鑫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来都来了,他也不想空手而归,也就不再去管刚才的不快,拿过东西看了起来。
盒子一入眼,金信鑫就感到眼前一亮,觉得没有白来一趟。
这是一个倭角的剔红四方盒,属于清代剔红作品的典型式样。底部髹黑漆,漆面平整光滑。盒盖密布回纹锦地,中央凸起的线条开光内饰花卉五组,均呈绽放舒展状,雕琢打磨具有华丽的质感。
盒侧开光回纹锦地上浮雕上下两层折枝花卉,纹饰呈现出繁复、疏朗并存的特征。盒底正中刻“大清乾隆年制”款,字体端正,内有填金,为乾隆朝常见的落款方法。
整器造型端庄,制作严谨精细,可谓是乾隆时期漆雕的珍品之作,现在市场价应该有八到十万,如果上拍卖会的话,完全可能更高。
像这样的东西,是每个拍卖公司都乐意看到的,更何况,听包文毅说,里面还装着一个摆件。盒子都这么珍贵,里面装的摆件还能差到哪去?
想到这,之前产生的不快已经被金信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有些激动地打开盒子一看,整个人就有些呆愣,过了片刻,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模样就好像觉得他是不是看错了。
半响,他回过神来,眼中自然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原先欣喜的表情,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而且那表情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孟子涛对金信鑫的感受也能理解。他在旁边看得很清楚,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瑞兽摆件,材质应该是琥珀。
琥珀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松柏科植物的树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万年。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石化形成。
琥珀的质地有好有坏,这件摆件所使用的琥珀就不怎么样,而且周身裂纹明显,并且还出现了具有破坏性的大裂纹。
之所以出现裂纹。那是因为琥珀易脱水,长时间存放于干燥的环境中就容易产生繁密的冰裂纹。如果是品质出色的琥珀,结构均匀致密,一般不会出现具有破坏性的裂纹。
像这类的古玩,材质不好。除非是攀上什么名家或者特殊的含义,不然哪怕时间再长,肯定值不了几个钱。
就以这件瑞兽摆件来说,以雕工等方面来说,应该是清中早期的工艺,但由于材质太差,工艺也不突出,再加上品相有些差,在市场上也就几百块钱的模样。
所以说,别说是金信鑫。就算是孟子涛,看到一件精美的剔红盒里面却装着这么一件东西,同样也会有一种表里不一的失望。
金信鑫把摆件打量了一番,就放了回去,接着旁边的孟子涛就接了过去。
这个时候,包文毅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两件东西能值多少钱?”
金信鑫没有直接回答,说:“包先生,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是委托我司竞拍,还是转让给我公司?”
“转让怎么说,委托又怎么说?”蔡丽梅接过话问道。
金信鑫说:“委托的话。就是一些手续费之类,而且你们想要参加拍卖的话,还需要等几个月才能拿到钱,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公司是正规的拍卖公司,费用都是最后结算的。另外,这个瑞兽摆件就不能参加竞拍了。”
“为什么不能参加?”包文毅眉头一皱。
金信鑫微微一笑:“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件摆件质地实在太差了,别的公司不好说,但我们公司举办的拍卖会。肯定上不了。”
包文毅见金信鑫这么说,就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父母。
包小山心里有气,不想理儿子,直接问道:“那这只盒子你们能出多少钱?”
金信鑫想了想,说:“你们如果诚心想卖的话,就五万吧。”
“才只有五万?!”包文毅显得有些不相信。
金信鑫笑着说道:“您可以去古玩店问,看看他们能给您多少钱。”
看到包小山看向自己,孟子涛轻轻点了点头,这盒子虽然市场价值能有八到十万,但拿到古玩店去出售,肯定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价格,不然的话,店家赚什么钱?所以说,五万这个价格很正常。
另外,这行最忌同行之间拆台,只要价格相差不大,孟子涛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另一边,包文毅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说道:“五万太少,你想要的话,十五万。”
金信鑫闻言笑了起来:“这只剔红盒虽然不错,但要说十五万,就算上拍卖会拍的好的情况下,也不太可能达到。这样,如果您诚心的话,我再加一万,行,那我立马转账,不行,那我也没办法。”
看到包文毅犹豫的样子,包小山直接开口道:“先等一会。”
说完,他就走到孟子涛跟前,小声询问道:“孟少,这个剔红盒您想要吗?”
孟子涛摇了摇头:“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凡事总有一个先来后到。”
包小山明白孟子涛的意思,又问道:“那冒昧地问一下,这个价格怎么样?”
孟子涛笑道:“差也差不了多少,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吧。”
包小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就走到儿子身边,硬是拉着儿子,又叫过老婆,一家三口上了楼。
没一会,孟子涛就听到了楼上传下来的争执声,听了一些只字片语,他心里也有了点数。
过了片刻,一家三口从楼上下来,包小山对着金信鑫说:“六万太少了,八万这只盒子就让给你了。”
金信鑫有些为难地说:“这位老先生,我这价钱确实已经很厚道了,不信你去打听一下嘛。”
包小山挥了挥手:“这事我不用打听,你觉得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金信鑫沉吟了片刻,说:“老先生,这样可好,咱们各退一步,七万,再多的话我肯定不能接受。”
包小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就说:“这样,我再加上这件摆件……”
话还没说完,孟子涛就打断了他的话:“加上摆件可就不止这点了,至少四十万,遇到喜欢的,上百万都有可能。”
孟子涛的话让大家都为之一愣,金信鑫连连摇头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可以拿人格来担保,这件摆件在市场上,连一千块钱都卖不了,更别说几十上百万了!”
孟子涛笑着说道:“我这么说当然也是有根据的。”
金信鑫连声问道:“什么根据?”
孟子涛笑道:“金先生,你这么问有些不合规矩吧?”
金信鑫怔了怔,有些诧异地说:“听小兄弟的意思,也是同行啊。”
孟子涛微笑一笑,也不多说,递过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金信鑫接过名片一看,眼神之中又露出了诧异之色,他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开了一家古玩店,这让他心里不禁嘀咕道:“不会是公子哥玩票的吧?”
当然,想虽然这么想,但对方既然是同行,出门在外,哪怕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也得慎重对待。
他笑容满面地说:“没想到还真是同行,不知能否请教一下?”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双方虽然也算得上是同行,但拍卖公司和古玩店铺毕竟不太一样,再加上他的公司在蜀都,孟子涛在陵市,相互之间隔的太远,不太会有冲突。
不过,如果他知道孟子涛名下也有拍卖公司,他也就不会这么问了,毕竟请教并回答了,多多少少总有些人情在内,将来某个时候他还是要还的。
孟子涛到没有想那么多,而且他刚才之所以提醒,也是为了和包小山结个善缘,好更方便的打探消息。
于是,他直接就把那个摆件拿了出来,接着,用手伸进瑞兽的嘴里,把一个垫片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按,就把瑞兽嘴里的一颗珠子取了下来。
“这个珠子能取出来?”包小山一家都显得十分惊讶。
而金信鑫吃惊的同时,更是无比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因为材质,而忽略了这颗珠子呢。
孟子涛用手刮了一下珠子,从上面刮下了一层蜡状物质,正是因为这层物质,再加上摆件的材质,让大家忽略了这颗珠子。
去除了这层物质,珠子的材质一目了然,和摆件不同使用蜜蜡制作而成。当然,蜜蜡也是琥珀的一种,本质上并没区别,只不过透明的叫琥珀,不透明的叫蜜蜡,这个是最直观也是最简单区别它们的方法。
接着,孟子涛又拿出放大镜观赏了一番,笑着说道:“当然,不但能取下来,而且这颗珠子还是一件微雕作品。”
听了这话,大家全都围了上来争相观看。
只见蜜蜡珠质地莹润,包浆自然,制形浑厚,光泽如脂般纯美,色泽橙红,艳美中带着几分凝润,具有美丽的天然纹理,十分悦目。
蜜蜡珠表面雕琢有一颗高大的松树,松枝虬生,松针浓密。松树上一只仙鹤引颈高亢,一只飞舞空中,树下一只灵鹿悠闲地踱步,松树另侧一只神龟匍匐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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