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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学生会是怎么分配岗位的?能分得清谁条件好谁条件坏吗?真正困难的同学要是得不到补助怎么办?郑陆问着,一边把他手上的表格拿过来看,草草地翻了翻,只见家庭成员工作及月收入那一栏一律皆是一千元以下的困难情况。

这个我们当然能分清了。我们有学校办理助学贷款的学生名单。乱填的我们能查出来。尤宏志说着从手中抽出一张表格:你看这个叫沈林的,他家就比较困难,是贵州山里的。学费这一栏勾的是助学贷款,他也有困难补助。

郑陆一顿,把表格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姓名:沈林,年龄:二十岁,政治面貌:团员。身高:170CM。民族:水族。无父,母亲四十五岁,职业:务农。收入那一栏,没有填,只用黑色水笔斜斜地画了一道。表格的左上角是一张一寸彩照,红色的背景,照片上的男孩嘴角抿得紧,可能在摄影师按快门的一霎那眨了眼,虽然不是闭着眼,但是眼睛没有完全睁开,那眼神便因此带上了一些迷茫的颜色。和他图书证上面的一寸照是一样的。

郑陆想起来那天追沈林的时候,他呜呜地要哭了一样辩解说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有钱了,再也不敢了。贵州山区少数名族,没有父亲,助学贷款,困难补助,看来,他的家庭应该是真的很困难。

考试周的第一个礼拜二的傍晚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并不大。吃完饭,两人穿上外套,戴上围巾帽子,兴致颇好,非常làng漫地要去进行一场雪中漫步。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这时候雪落到地上还不成规模,只有薄薄的一层白色。没有风,雪花簌簌地落在帽子围巾上。郑陆看自己鼻尖下的围巾上落了几片雪花,便伸出舌头去舔食。陶承柏在他伸舌头的时候,忽然抬手快速用食指戳在了上面。郑陆蹙眉叫了一声,陶承柏呵呵何自己先笑了,抓住了郑陆要拍他的手,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两只手在温暖狭窄的空间里你拉我往地闹了一会,最后安静妥帖地握在了一起。

两人于是一边闲庭信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刚才打电话我听叔问你有没有女朋友?陶承柏仰着头看着天幕上的雪花,闲闲地问。

嗯郑陆点了点头,拖着音回答。陶承柏无声地笑了一下。

承柏?

嗯?

郑陆什么也没说,陶承柏用力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只手,郑陆的手手指修长,手掌较薄,软中有硬,正好够他一握。

下礼拜考完了,咱们去给姥爷和小妮妮买礼物吧。郑陆隔了一会说。

好啊,你买给小妮妮和姥爷,我来买你爸妈的那份。陶承柏立即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这时候有两个打伞的女生从他两身边路过,其中一个和郑陆有了一秒钟的对视。错身而过,走出了几步远,她又转了一下身,多看了郑陆一眼。

雪渐渐下得大起来。走到东大门附近的一个大十字路口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开着大灯,车头两个人,一站一卧,仿佛是出了事故。

沈林此时还歪在车头的地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表情痛苦。他身边散落了几个已经沾了雪水泥灰的锅巴馒头。

车主三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神情冷漠,居高临下地问他:能起来么?

沈林试着想站起来,腿很疼,于是拧眉摇了摇头。

车主转身回了车上,准备掏钱。这时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踩着高跟鞋,穿一件黑色的长大衣。她漫不经心的两步走到沈林面前,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开口道:我刚才根本就没挨着你,是你自己往地上躺的,看来你这是想讹人是吧?

好了,你给我闭嘴。男人拿出了钱包,训斥了女孩一声,又转过身来面对了沈林。

在这个过程中,沈林歪在地上一直是低着头,嘴里此时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年轻人,你觉得多少赔偿比较合理,说个数吧。男人依然是声音冷漠。

我觉得先生您跟这位小姐应该先跟这位同学道歉。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连沈林都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郑陆几步走到了他身边,两手插进他的腋下,用力将自己拖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在陶承柏打了学校保安室的电话,及郑陆不道歉就只好报警处理的qiáng势下,傲娇女和冷漠男只好态度敷衍地给沈林道了歉,并留下几百元的赔偿及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