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捏了一把冷汗，回头朝顾耀霆笑了笑。
总算是开了张。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后面就变得顺利起来，陆陆续续有之前在她这买过帕子的人和路人从摊上买了一些芦荟膏回去。
尽管如此，第一天生意还是不好。
不过还算凑合，这个东西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口碑先打起来，生意自然就来了。
“妻主，清点过了，差不多卖出去二十二瓶，剩下十三瓶。”顾耀霆说。
赵离很懂得知足常乐之道，“还不错，那先收摊吧。”
今日试水，她做的芦荟膏本就不多。
此时已到中午，集市的人流已散，若还想摆摊，下午就该去夜市上摆了，再留在这里守着，没有什么用。
况且她还要留时间去理安堂和十一坊走一趟。
——
往后几日，在那气血亏虚的穆小姐的推荐下，赵离的摊上来了些贵门府邸的女人带着男人，或者一些身着华服左拥右护的男人们单独来报穆小姐名号，从赵离处买了许多芦荟膏走。
穆小姐仗义，加上东西真的好用。
俗话说得好，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圈子，赵离的生意经过这些有钱人一传播，在镇上的大户人家广为流传，成为有钱人争相追捧的护肤圣品。
有钱人如此狂热，平民百姓自然也不甘示弱，出于各种心理，有条件的人，都愿意到赵离的摊子上买上一瓶芦荟膏试试看。
而买过的人用了数日，很多人也觉得好用，回头客多了，赵离的芦荟膏生意更加水高船涨了起来，供不用求。
“真是遇贵人了，估计我上辈子没用完的好运都搁这挥发出来了，发家致富不是梦啊。”赵离看着摊子前一售而空的芦荟膏，和逐渐装满的钱袋子，笑得合不拢嘴。
顾耀霆正在专心致志的数钱，一时没听清赵离的话，抬头问:“妻主，你刚才说什么？”
“没，赚钱我开心。”
赵离把自己差点得意忘形的心思收了收，嘴角还是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顾耀俞看着赵离，笑意温柔，伸手轻轻给赵离捶肩，声音软濡道:“离君辛苦了。”
最近生意好，顾耀俞和楚尘也一起来帮忙了，刚才楚尘馋了街角的桂花糕，去买了，现在摊上只剩下顾家兄弟和赵离。
赵离享受着顾耀俞贴心的按摩服务，说道:“赚钱了，我们吃顿好的，晚上我带你们去品静阁喝茶吃点心去，听说今晚品静阁还有表演呢。”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尖酸挖苦的声音。
“哼，真惹人啼笑，品静阁可不便宜，你们摆个破摊，挣这么点碎银子，有钱上品静阁撒野吗？”
这道声音出现后，赵离明显感觉到顾耀俞为她捶肩的手一顿，直接不动了。
赵离好奇转头去看说话的人，看清人后，眸中顿时涌出一丝厌恶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居然是没脸没皮的梁晓晓这厮。
不过，奇怪，今日梁晓晓这么低调？
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道街上怎么有狗叫还没人管呢，原来是一条人形犬在这大放厥词，怎么，今个洪家没拴住你，放你出来影响市容啊？”
赵离勾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意，一脸真诚地发问。
字字刁钻，极尽阴阳怪气。
“你......”梁晓晓被气得歪鼻瞪眼，指着赵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之前在村里暴露了本来面目，现在他是装也不装，伪善的嘴脸荡然无存，直接显露原形了。
顾耀霆愤恨上前:“你敢上来挑衅，就莫要倒打一耙，少在这里碍眼，赶紧滚！”
“呵，你当这街上是你家啊？让我滚？不自量力。”
梁晓晓冷嘲热讽，目光阴毒地落在了顾耀俞身上，“咱们可是好朋友，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辱我啊？不是说好了要相互扶持一辈子吗？这就忘了？”
梁晓晓摆明了就是来耍无赖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朝顾耀俞开炮。
他本以为就顾耀俞那素来温吞懦弱的性子，此时被他说了，也只会委屈难过，万万是说不出像赵离他们那样回怼的话的。
那他此来的目的也就达成了——给顾耀俞找不痛快。
不成想，顾耀俞听完他的话，脸色平静，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无波无澜，淡淡吐出几个字。
“你不配。”
顾耀俞是性子温和良善，可也不是随意拿捏欺辱的对象，相反他性格中的坚韧是无人能及的，有自己独一套为人处世的办法，之前完全是因没放下过去的事情，才会在梁晓晓这里次次吃亏。可现在，在赵离的陪伴下，他早就视过去如云烟，心里没一丝痕迹，自然也就不会被梁晓晓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
此话从顾耀俞口中说出来，梁晓晓惊诧至极，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着而来得就是不甘的屈辱。
他嘶吼道:“你说什么顾耀俞？！你简直丧良心。”
反观赵离，先是被顾耀俞的话唬地一愣，回神后，她立刻喜出望外地扶正顾耀俞的脸，过分激动地往人瓷白无暇的侧脸上“啵”了一下。
“好样的，牛逼啊宝贝。”
她口无遮拦，沉醉在自家小弟弟总算是开窍了喜悦中无可自拔。
本就该这样，对烂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凌迟，该狠的时候就要狠，她家无害的小奶狗总算是长大了。
而赵离庆祝的方式过于奔放了，惹得顾耀俞的脸猛地炸红，眸中瞬间升腾起一层朦胧的水汽，凝望着赵离，声音颤抖道:“离、离君......”
他浑身燥热地像个大火炉，身子都有些不争气的发软了。
顾耀霆更是神色纠结且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想着他自己护着、捧着的弟弟，被当街吃豆腐，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可赵离这龟孙做这些，是合法的啊！
“抱歉，过于激动了，别介意啊。”赵离赶紧松开手，笑着安抚。
刚才她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一种诡异的“母爱”，就是那种追星时会产生的“妈妈粉”的怜爱，对自己“孩子”有所成长，情难自禁的爱的表达。
这让她怎么解释呢。
梁晓晓被彻底忽视，又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地火冒三丈，指着赵离他们骂道:“下流！当街苟且的狗男女，恶心透了。”
他看到顾耀俞被赵离捧在手心里疼爱，联想到自己因为上一次的事情，现在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被洪静打发到了府中最偏远的厢房去住。
自搬到那厢房，洪静再没来过他房里，他在洪家的处境如履薄冰，而卑贱的顾耀俞却成了别人的宝贝。
梁晓晓恨！恨不得把顾耀俞的另一条腿也弄瘸，到时候，他倒想看看，赵离还会不会再多看顾耀俞一眼。
感受到梁晓晓的愤怒，赵离总算是分出了点心思去，冷漠的瞧了他一眼，无比嫌恶道。
“梁晓晓，但凡是还有点做人的骨气和廉耻，今日你都不该站在这里，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真的觉得和你多说一句话都反胃。你也别急，之前我说过，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算完，你不用上赶着犯贱逼我收拾你。”
“说什么大话，哈哈哈......就你这废物，拿什么跟洪家抗衡？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梁晓晓笑意张狂，轻蔑的视线落在赵离的身上。
“别心急，我们拭目以待。”
赵离淡淡勾起一抹笑，接着说:“你说地没错，洪家的生意做的大，紧握镇上屠宰大业的命脉，各店铺所售禽肉猪肉在镇上卖得风生水起，赚地盆满钵满。就是不知道，这些肉类中有没有夹带私货，类似于屠杀耕牛进行买卖这种，触犯律令的生意呢？”
洪家在镇上从事屠宰业，自产自销，饲养了各种禽类和兽类，以贩卖鲜肉为生。
而赵离之所以提到耕牛，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私下宰杀牛是犯法的，特别是宰杀耕牛，是为重罪，宰杀数量达到上限，还可能面临杀头的危险。
这政策完全是农耕时代，发展落后，怕大量宰杀牛会致其减少甚至灭绝，为了保证粮食生产，不得已而为之。
但因牛肉鲜嫩美味，不少人还是会铤而走险私下宰杀吃肉，偷偷进行贩卖等。尽管这种情况属于轻微罪行，抓到也要杖打一百，罚钱方能了事。
而一旦以贩卖牛肉为生，知法犯法，就属重罪，甚至会人头落地。
洪家的事情赵离一直有放在心上，来镇上之后，她简单了解过洪家，也分析了洪家的资产。
屠宰贩肉业确实赚钱，可镇上从事此行业的不是只要洪家，镇东的黄家也从事此行业，黄家站在镇上的店铺开地还比洪家还多了两间，生意也好，但在收益上却低于洪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正常，洪家生意肯定远没表面上看到的干净，赵离合理怀疑，洪家私底下就在做宰杀贩卖牛肉的勾当，以此谋得厚利。
尽管此时赵离还没抓住洪家是否私下贩卖牛肉的有效信息，可拿此说事，炸一炸梁晓晓，唬他一下也是不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