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小姨母你别冤枉我，以己度人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怨祖父祖母了？这就是我自己生存的态度，怎么就能扯到这上面了。”

赵离都不曾想过麻烦顾家二老帮忙，又何来怨气之说。

“你敢说我小人之心。”顾纸鸢睨了赵离一眼，脸上却没有怒气，接着，她站起身来，“算了，反正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你想怎么做，我也懒得管你。”

“顾邈，我们走。”

“赵离恭送小姨母和顾邈姐姐，两位慢走。”

赵离将人送出雅间，等看着顾纸鸢和顾邈走下楼梯后，她才又回到雅间坐下，手里摩挲茶杯的杯口，若有所思。

此次算是误打误撞，竟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了刑部暗部的存在。

刑部暗部在常州城，甚至是整个神女帝国，无孔不入打探消息，对她将来要做之事，定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危机。

若是将来她一不小心，此刻还在为她的案件奔走的暗部，定会变成一把夺了她性命的弯刀。

荆棘丛生的征途，已经开启，赵离没有后退的余地，刀尖上舞动的日子，最后究竟是她和这个时代赢来曙光，还是她会成为此间残酷统治的牺牲品，犹未可知。

顾纸鸢二人，前脚刚走，洛悠悠后脚就上来找赵离，说对面聚贤居，顾家二院的人来访，顾耀霆已将二院的人安置在一楼的厢房了，正在接待，叫赵离也赶紧过去。

赵离听罢洛悠悠的话，意味深长呢喃一句，“来得正好，我还正想着，找个理由去拜访拜访他们呢。”

说着她已站起身来，随洛悠悠往楼下走去。

洛悠悠不解:“为什么？阿离，你不是很讨厌他们吗？”

赵离不答反问:“她们更讨厌我啊，不是也都来了吗？”

洛悠悠听不明白，索性就不问了，很快她们就下了楼。

到了楼下，洛悠悠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赵离按照洛悠悠所说的包厢号，走到包厢门口，礼貌性敲了敲门，就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厢房内，气氛一派和谐，顾虹正满脸笑意在和顾耀霆说着什么，而顾虹的身后，站着两个顾虹带来服侍的仆从。

赵离进来，顾虹也没停下话头，先和赵离打个招呼，而是坚持对顾耀霆把话说完。

倒是顾耀霆看到赵离，仿佛见到了救星般，赶紧朝赵离迎了过来，“妻主，你来了。虹表姨母知道了妻主和启瑞楼前天遭遇了磨难，故今日来此，慰问一下。”

顾耀霆这么多年生活在底端，看过太多丑陋人心，最是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顾虹的虚情假意，刻意营造的亲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又不好说破，只能勉强自己应付一下。

偏偏顾虹演地起劲，也不知是在演给谁看，这下子赵离来了，他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赵离听了，笑说:“是吗？那赵离真是多谢虹表姨母关心了，正如虹表姨母你所看到的一样，启瑞楼与我，一切都好。”

这关心真是来得太猝不及防啊。

顾虹望着赵离，眸底闪过一丝晦暗红芒，全然没了面对顾耀霆时的殷勤，不冷不热道:“哼，你倒好了，只是城中前两天，风言风语差点都祸及聚贤居了。”

“我们顾氏一族，素来荣辱与共，这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多少对顾氏的名声造成了影响，你倒还有脸乐呵。一人作孽，整个顾家都要受此牵连，真不知你是打哪来得晦气东西。”明知赵离受了冤屈，打着宽慰的旗号来此，说的话却是阴阳怪气又难听得很，那是一点宽慰的意思都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倒是显而易见啊。

还有，这句荣辱与共也用得甚好，用得相当讽刺。

启瑞楼和赵离出事时，这个牛鬼神蛇不知在哪，赵离平安化解危机了，顾虹倒是迫不及待跳出来，用荣辱与共来警示赵离，不要再自己做错了事，还要连累了顾家，连累了她。

顾耀霆脸色微愠，直接怼道:“虹表姨母，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顾虹没有收敛，“贤侄，我不说，怕她不懂啊！”

她还守着她所谓探查来的信息，认为顾耀霆憎恶赵离，此时会帮赵离说话，只是做做样子，口无遮拦，又蠢又坏。

顾耀霆面露森寒，都快发飙了，赵离却拉了拉他的小臂，浅笑着示意他别说了。

接着，赵离的脸上蓦然绽开抹沁凉笑意，缓缓开口，“姨母说的是，不过我的家人也曾教导过我，像荣辱与共，一焚俱焚，这种词汇是用来形容真正的一家人的。我还知道市面上配钥匙，五十文钱配一把，一百文钱配三把，虹表姨母，您，配吗？”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前两次赵离对顾虹的挑衅和欺辱，她都当顾虹是长辈，不多加计较，得过且过了。

可顾虹既不知道收敛，非得上赶着来她这里讨骂，她也就不必给顾虹留情面了。

什么与她荣辱与共，抱歉，一个连陌生人都做不好的角色——顾虹还真的不够格。

顾耀霆万万没想到赵离会这般直接，他还呆了一下，诧异之后，心上又泛起了一丝丝认可赵离的快意，若不是还保留着理智，他都想给赵离拍手叫好了。

淡定，顾耀霆小崽子，不然你以为赵离刚才为什么拉你，就是觉得你战斗力太弱了，想亲自上场。

“你......”顾虹被赵离气得面色一涨红，顿时拍桌站起，“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粗劣，卑贱，不懂礼数，整的就是一坨狗屎。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说我不配，你还把整个顾家放在眼里吗？”

顾虹怒视着赵离的眸子里已射出怨毒的光芒，心里恨极，晦暗不明的不甘，变得格外浓重。

暗暗怨恨地想:‘怎么就整不死这个臭婊子，也不知是这贱人走了什么狗屎运，次次都能逃出生天。’

而今日她来此的目的，一是知道赵离在追查那件事，且顾纸鸢也在查，她出于自己的考虑，故用长辈的身份表示关心，想通过赵离打听一下追查的结果；二是因为行事不成，心里不痛快，想来找赵离麻烦出出气，再计划下一步行动的。

现在倒好，赵离居然敢回嘴骂她，以至于她该做的事没做，气没出到，反而受气，她今天非要好好给赵离讲讲规矩。

赵离对顾虹的话，满不在乎摊了摊手，甚至还拉开椅子坐到顾虹的对面，笑容淡淡的，冷如冰霜道:“虹表姨母倒别急着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别骂了别骂了，什么长辈？总得是个人，我才能尊敬吧，又不是什么狗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乱叫，我都还要给好脸色，这样很晦气。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