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一说,全场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制服那边的人神色戒备。
张得贵夫妇则如同打了鸡血,激动不已,就连身为老头子的二伯公和九叔公都站到林东的身后。五伯婆没追上外孙,拿着棍子回来,架势就像大圣那般威风凛凛,虽然已经老了,但真当年轻时打田水时横扫对面半条村的‘河湾俏夜叉’是白给的吗?
“好,有种。”那高个子张文华跳出来,冲林东拍着胸口:“当年唐老师也教过我,他们要是敢动手,我跟你们一起干,今天非得把这帮孙子给平了!”
“张文华,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远一点。”制服那边的领导非常愤怒。
“我就不走,有本事你上来弄死我。”高个子张文华冷笑反击。
“我们也这意思,想欺负人没那么容易!”围观的人群中又几个中年人走出来,七嘴八舌的声援:“在别的地不敢说,在唐老师家门口欺负人,就是看不过眼!”“对对,你当我们是死人吗?”“欺负人家小孩子,你们也不怕生儿没屁|眼!”“滚,这里是我们河湾,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闭嘴,一会儿等110来了,你们都得进去!”那位领导高声恐吓,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把围观人群的气血给激出来了,个个上前,跟着张文华,站到张得贵的身边,自林东身后形成一堵人墙。
林东的目光一直冷冷地盯着那个黄大强。
黄大强有点心虚。
扭脸躲开林东的目光,却表面上却是色厉内荏,口中强横地冲着张得贵吼道:“你以为拿根扁担就有用?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再大也大不过一颗花生米。等110来了,你继续牛给老子看看?不给你办怎么啦?老子就是不给你办,有本事你再往老子脸上来一拳啊!来呀,我在这等着你,你来打啊!”
警车还真来了,公路远处,扬起了尘头。
一辆警车响着警笛飞驶过来。
听到这声响,张得贵夫妇和三位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显得非常紧张,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天性畏惧官方。刚才这些虎皮要不是实在是欺人太甚,张得贵也不至于抄扁担跟他们拼命。
害归害怕,但张得贵他们死硬挺着,仍然留在林东身后,坚持不走。
高个子张文华他们身子却情不自禁地退后两步。
与林东张得贵他们拉开一点距离。
穿制服的那群却欢呼起来,一个个恢复了自信和傲慢,尤其是那位领导模样的人,更是满脸笑容,仿佛一个得胜凯旋的大将军。
警车下来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很普通,除了嘴巴稍大,别的毫无特色。
另一个相对比较年轻,估计二十多,不到三十岁,脸晒得很黑,表情很严肃。
“是老李啊,还有小周。”制服那边的领导显然认识出警的两个人,非常熟络地上前打招呼:“事情就跟你们看见的一样,我们工商税务联合执法,准备取缔这间非法经营的药材店铺,扣押他们故意扰乱市场价格低价收购的劣质药材,谁不想遭遇到他们的暴力抗法,我们的员工黄大强,还让他们给打伤了。黄大强牙齿被打掉了一颗,碎牙我们已经用纸巾包好,以作证物。啊对了,他们员工张得贵殴打黄大强的录象,我们也录了下来,证据确凿,就等移交给你们了!”
“我男人的脸也让他们打伤了,这不是证据?你们为什么不拍他?”来娣平时见多了这种事,自然明白对方玩的是什么花招,她怒声尖叫起来:“你们就喜欢玩这一手,你们这些狗贼,终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你们!”
“谁手里有证据,谁有道理!你上到法庭,看看法官听谁的?”领导一听就笑了,民与官斗?这不是笑话吗?
“你们想玩花样是吗?”林东的眼神越来越冷:“那我就陪你玩!”
“你凭什么?”制服群中有人大声嘲笑。
“死剩种!”黄大强的口更是恶毒。
“……”林东不再说话了,此时他看向黄大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梁所,这事你看,大家同在一个镇,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闹成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上了年纪的那位来到一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希望事情闹大,赶紧出来做和事佬,微胖的脸上堆出笑容:“乡下地方,收点东西也就那样,要不罚点款算了?闹大了不好,对大家都不好。梁所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又转过来林东这边,看了一眼张得贵,再看一眼林东,确定这年轻人才是正主,赶紧上前两步,打圆场道:“年轻人火气足一点,很正常,但事情闹大了不好,留有案底很麻烦的,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来个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算了?你回来家乡收购药材,照顾乡亲,想必也不在乎一点钱,要不交点罚款?如果你愿意,可以请梁所出去‘香河村’喝一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是更好?”
“五万块一分不能少,三万罚款两万医药费,否则,别想在河湾这地做生意。”被称为梁所长的领导看这位老李来这有点拉偏架,没有全照自己的计划走,心中有点不爽,一口咬定五万不放。
“五万多了点,罚款主要是警告嘛,对于小孩子,咱们教育为主,你看要不罚个三千?我记得最大限额好像是三千吧?”姓李的中年警|察的确有点拉偏架,他来到这里一看,发现这里是河湾小学,忽然想起一事,才临时决定帮下林东这边的。
唐老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唐老师的大名,他以前可是耳濡目染得多了。
别说河湾这边,整个玉溪镇有多少学生,谁也说不准,要是配合工商税务的人把唐老师的家人给抓起来,那名声肯定臭了。在本地做个小警|察,平时靠的就是乡亲乡里,要是让人天天白眼,那不用出门了!
再说道理在唐老师家人这一边呢,钓|鱼|执|法这种事那帮孙子没少干,估计是看人家有钱,想讹点分红吧!
黑着脸,表情很严肃,名叫小周那个警|察一直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半晌没吱声。
等老李他们对话完,他忽然走上前,眼睛看向林东:“你就是唐老师的外孙?你是小东?”
林东不答,他已经自张得贵他们七嘴八舌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看看林东,又看看对面身着制服的一群,这位小周警|察忽然把枪解下来,活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众人正惊疑间,只见这小周警|察猛地将枪往地上一砸:“老子不干了!”
又把警帽脱下来,放在旁边的车顶上。
一边脱警服,一边冲着全场瞠目结舌的围观者怒吼:“你们还是男人吗?在我们河湾,在我们玉溪,这男人难道都死绝了吗?这里是哪?这是唐老师的家!现在让人欺负上门了,你们还缩尼玛的卵啊!唐老师她老人家在这里教书育人几十年,几乎家家户户,都受过她的大恩,现在她走了,你们就任由别人欺负她的小孩一个人是不是,你们就这样看着?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老子现在警|察不干了,要上去干他们这帮孙子,你们是男人的,就跟老子一起上!我要告诉他们,身为唐老师的学生,不管身份多么卑微,都没有缩卵的男人!想来这欺负人?没门!”
这个小周的脾气平时很好,可是一爆发起来,简直比火山喷发还要恐怖。
他冲上去。
一个勾拳将那位梁所长干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