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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悲剧,赔参契约1

“哪里不通?”

云沁侧身,反问。

“这洞府,里外都有人把守,谁会在这里给他们假死药?

“又是谁授意他们如此这般行事?

“若依你之见,那个人应该一直藏身在室内才对。

“可这观殿,其结构图上,并没另置暗室,这样一个地方,空空荡荡,就只有一个练丹炉,一张榻,并无其他隐蔽之所藏身……谁有那个本事在这间太极殿编导了这样一个迷局?

“最最重要的点:目的呢?

“他们为的是什么?图的是什么?”

四下巡视,这观殿内的情况,的确如摄政王所说,而一个个反问,正是这桩密室杀人案的重点所在:谁在导演这场戏?

这也正是萧缙所想的,如果四个道士之前所说属实,那么,在这间观殿内该另有密室可容身,并且还装成了国师的样子在坐镇于此。

国师之死传来以后,这四人就被看管,整个太极殿无人可以自由出入,之后,不可能会有人明着进入观殿内进行授意,这只能说明殿中另个暗室,才能在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杀人灭口行为以后扬场而去。

最最叫人费解的,就是动机。

是谁为了怎么一个目的,杀了他们,那人想要达到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答案,恐怕没有人领悟得到。

“现下,我们没有人知道谁在背后杀人,以及杀人的目的。但有一件事,要查看这个太极观内有没有暗室,这,并不难!”

淡淡一笑,她倒是答的轻巧。

“并不难?语气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大……”

太后睇着:“那你倒给哀家把那暗室找出来去!”

“自然可以!我们还可以当场验证一下,司六之推论,正确与否。”

她答应的毫不犹豫,转身缓缓走向门口,那边的门边上放着一个小竹箱,那是她刚刚从故人庄那边背过来的,里面放着一些她日常破案常用的小工具。

这一刻,自里面拿出一只竹蔑编成的小竹筒,她折回去,走到每具尸体面前那么摇了三摇。

没有人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所有人的眼睛就这么盯着。

没一会儿后,云沁打开了筒盖,静等一会儿,自里面飞出十只翩翩而舞的蝴蝶,皆七彩,美的不可思议,抖动着一双双漂亮的翅膀,在几具尸体上飞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是寻找一些东西似的,久久不曾着落。

最后,它们忽的全散开了去,四只落在了尸首上,各据一具尸体,一只落到陈令史身上,另有两只盘旋在托盘上脑蛊早上方,还有一只则往丹炉底下钻了过去,静静的停在那里,再也不肯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

杨固看着甚为有趣,指着那丹炉下的蝶,他只在书上见过有人拿蝴蝶来破案,现实当中,却见所未见。

“暗室就在那炉子底下。”

云沁淡定的下了结论。

这话,再度令众人惊乍:

太后一脸怪异,摄政王一微微惊了一下,怀王目光闪了又闪,杨固张了张嘴,包天大人瞪大了眼,其他侍在边上的侍卫,将观殿内上演的好戏一一纳入眼,惊奇之色,尽数不能自已的流露出来:这样的破案,闻所未闻,真是稀罕之极。

“别跟我说这炉子重逾千斤,无法可移开。想要移,不必仅凭力气,一个机会开关阀门就能轻轻松松将它挪到别处!你们若是找不到那机关阀门,或可以请几个大力士将其挪开,想法子砸开那里,就能发现在下所说无误!”

这听上去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闻蛊蝶?”

萧缙忽然出声问道,他对这小小蝶儿颇感兴趣。

“怀王真是眼界宽阔。不错,这正是闻蛊蝶。”

云沁微一笑,承认道:“但凡蛊虫有过正面接触的,它们都能嗅得出来。诸位瞧,在这里,真正和这蛊虫有过接触的只有陈大人,其身上已经染上它们的气息,所以,这蝴蝶就此盯上了他。

“再有,如果这些蛊是他们心甘情愿服下的,无人授意而为,那么就不会有彩蝶落在地上不肯离去这种现像:你们看清楚了,那边的地面上沾上施种雄蛊之人的气息,那气息并不会因为隔的时间久了而散开,碰过蛊的人,不论走到哪里,但凡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异味,闻蛊蝶就是凭此而追逐的。

“咦,你们看,这闻蛊蝶已经将机关阀子给找出来,就在炉身上,看到没有,彩蝶彩在辨味儿……”

这么一叫,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果见一只彩蝶在炉身旁,上下回来的飞舞,不肯离去。

云沁走过去,镶金的炉身上有一太极的图腾,看样子,机关就在这上面了,她转身对司靖说:

“大哥,机关我不在行,你看,这里面可有什么蹊跷?”

司靖随即来到她身边,锐利的眼珠子那么一转,将手轻轻的往那太极黑点上按了下去,并不动弹,又往那太极白点上按下,也是纹丝不动。他想了想,用四足了力道同时往下按,当真就动了,两个极点当真是暗钮,一点点往里嵌了下去。

待到按不下去,司靖松手,那丹炉并没有挪开,而是底下部分往两侧悄无声息的展开,炉下一块地面往下沉陷下去,一个暗道就这样显露了出来,大小足可容一人低身钻入。

“太后娘娘,烦您派人下去查查吧,肯定有密道通往外头。”

看到这个情况,云沁并不意外,只静静的说了一句。

太后和摄政王却是惊到了:这太极观的建造图纸为楚帝所设计,图上并没有设计此类暗道,他们之前都曾对那图纸作过分析的,不曾想到,国师竟然瞒着所有人在自己的观殿内另行设计了这么一个通道,实在匪夷所思。

“我去!”

杨固自告奋勇,弯身而入,另有太后身后的近侍一人,摄政王身后的近侍一人,一起进入,其余人皆在上面静观其变。

观殿内,云沁留心了一下那位令史的表情,正诡异的抿着唇,脸色有点苍白,什么话也没说,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震惊,还是因为心虚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这时,门外有内侍跑进来报禀道:

“赢禀太后娘娘,两位陪同令史剖尸的仟作,一人离奇失踪,一人称,在解剖过程中,突然犯呕心,曾失去过知觉,醒来时,就见陈令史和蔡仵作联手挖出了蛊虫……”

这样一个结果,完全在云沁的意料之中。

太后往陈令史身上瞟以一眼,冷冷的吩咐:“失踪之人叫什么?”

“姓蔡名同。陈令史的舅兄。”

“全面搜查!务必将其找出来!”

此刻,联想到案件,那人失踪的原因,几乎能猜测出来了:畏罪潜逃。

“是!”

半个时辰以后。

原本在太极洞府地下暗室的杨固,带着另外两人,从殿外飞步进来。

杨固稀奇直叫:

“回禀太后,摄政王,怀王,出口在太极观的后观竹林内!出口处有动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从里面出去过。”

云沁一笑,如此一来,所谓密室杀人之说,不攻自破。

所有人皆震惊这一发现,将所有目光落到了陈令史身上:他的自杀一说,那本《古蛊志》上的破绽,以及蔡同的失踪,另一个杵作的供词,皆说明他心机不纯,司六的指控,即便不能马上成立,至少说明一件事:他身上,有着天大的嫌疑――

如果,这一切当真全是他所为,那么,他到底想要藏起怎样一个真相呢?

就在这一刻,叫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

陈令史突然口吐白沫,身体莫名的被扭曲,扑腾一下,倒地。

“不好,他服毒……”

萧缙脸色一变,抢上前一步,想有所制止。

同时,陈令史冲云沁睇了一眼,最后抹了一下血水直淌的嘴角,道出六个字:

“司六,陈四佩服!”

双眼一翻,当场气绝。

这才是真正的自杀。

司靖看着一呆,急忙上前探视,早已来不及:

“死了!”

三个字,怆然之意油然而生,而后,默默的看向云沁。

一生欲以查案胜他的同门师兄,居然最后死在了查案之上……他明明不需要这么做的,可他为了保护幕后之人,竟甘愿一死。

为什么?

司靖心头生出莫名的一阵悲凉!

他到底是被什么所要胁,要费尽心思的布下如此疑阵,而且还想借他之手,令自杀一说,牢不可破。

他的师兄,定然没料到他会将“司六”一起带来,也没料到“司六”的观察入微,生生将他的一生就此给断送了。

刚刚在殿外,云沁对他说:

“陈四是凶手,你与他有同门之谊,不好将他揭穿,会落一个同门相残的恶名。这事,我来做!”

是故,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则一直在想原因:师兄将他引进这个案子,原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是想让他看在同门之谊上,帮他隐瞒?

以他第一探的名声令在场所有人信服此为自杀?

还是别有可怕目的在里头?

这原因,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透的。

此刻,云沁也沉默,是她没顾忌周全,没料到这位令史会寻死路,心下不由得有点歉然。

而所有线索,因为陈四之死,就此中断,一个忠心耿耿为西楚王朝办差办了一辈子的提刑官,借职务之便,布疑阵未遂,畏罪而亡,这样一个结果,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陈令史服的是七步断肠。是一般死士常用的一种毒,含在齿间,防不胜防,显然,他早已作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这是司靖诊断的结果,声音是何等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