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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眼前是个茶楼,修的古朴大气,正门顶上是块黑漆描金的匾额,还挺有名气的,谢婉宁也听说过这茶楼,京城里很多人都来这里喝茶,她定了定神才往里走。

一楼是大堂,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的样子,再往上才是单独的雅间儿。

谢婉宁一进来就看见了冯芸,她坐在一边儿的八仙桌旁,桌上没有茶,看样子是在等人,谢婉宁寻了个冯芸看不见的位子坐下。

看样子冯芸是在等刚刚同她说话的人,应该等会儿就会去雅间儿了,谢婉宁不敢总往冯芸那里看,又把帽檐拢的紧了些。

茶楼里的活计往谢婉宁这里走,这姑娘怎么穿的这样多,明明里面地龙烧的暖和着呢,还罩了个斗篷,就是帽子也围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茶楼里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客人,伙计也没管那么多,凑上前笑:“姑娘,您想要什么茶。”

谢婉宁微微侧过头:“来一壶果茶吧,”毕竟要在这里待一会儿,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伙计就看见一小半白皙如玉的侧脸,微微愣了下然后点头,这姑娘,好像生的还挺好看的。

茶一会儿就端上来了,谢婉宁拿了茶杯倒了一碗茶,热气飘飘袅袅的。

上辈子谢婉宁没发现程昭的婚事有什么问题,她只觉得程昭的亲事太着急了些,短短两个月时间就筹办好了,后来她进了王府,更是不知道程昭的事了,只听得人说承恩伯世子夫妇两个恩爱的很。

好像,程昭一直没有孩子……谢婉宁仔细想了想,后来她们两个见面那次,程昭看着很瘦了,面色不大精神,当时不觉地什么,现在想来却很是奇怪。

她总觉得江令宜不像是表面看的那副样子,不管怎么说,这次她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叫程昭受了苦。

谢婉宁低着头,程昭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是上辈子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该是受了多少委屈……

茶楼的茶桌是八仙桌,黄花梨木的,谢婉宁不自觉就伸出手指摸了摸桌面。

忽然面前起了一阵风,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谁突然坐在了她的对面,这样子是很没有规矩的。

谢婉宁闻见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她用余光瞥了下,面前是个穿着玄色大氅的男人,她微微往上看,那人的面色冷峻,眉宇间隐隐几分凌厉,很是俊朗,不是赵彻是谁……

赵彻怎么会在这里,谢婉宁几乎恍惚了起来,她一时间分不清现下到底在哪里。

赵彻微微舒了一口气,手骨上的疼痛越发明显,血腥味充斥鼻尖。

他刚刚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躲避,没注意到对面竟是个小女孩,他此刻才看清楚,这女孩穿了件大红色缠枝纹的斗篷,连帽遮的严严实实的,只看得清一圈儿雪白的滚毛边儿,一张脸什么都看不到。

谢婉宁不敢抬头,怎么会这样,上辈子她是在元宵节遇见赵彻的,怎么这次提前了这么多,好多事都发生了变化,她只能低着头,盼着赵彻一会儿就走,不叫他看见。

赵彻透过窗子往外看,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到处看,像是在找些什么,其中一个像是看到了他,然后指挥着后面的人往这边走,看样子是被发现了。

他直起身子要往楼上走,却忽然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想来他们该也是看到了他与这姑娘坐在一起了吧,怕是会有危险,手骨上的痛感清晰,他皱了眉,然后拉起那小姑娘的手腕就往楼上走。

谢婉宁一时间没有防备,就这样被赵彻拉着手腕往上走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没有看见她的脸啊。

赵彻的手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罩下,此刻握了谢婉宁的手腕,却觉得女孩子的手是这样的细嫩娇小,他微微晃了晃神。

二楼很大,到处都是雅间,赵彻随意选了一间,然后推开了槅扇,里面摆设精致,正中央是楠木的案桌,上面放了一整套的茶具,旁边还放着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子这雅间是有人订了的。

正好里面立着落地的沉香木雕的屏风,旁边还罩了月白色的帷幔,赵彻拉着谢婉宁就躲了进去。

屏风里面的空间狭小,将将容纳两个人,谢婉宁立在前面,正对着屏风,赵彻在她的身后,几乎要贴在她的后背上,他下意识就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谢婉宁的嘴。

此刻他才想起有哪里不对,若是别的小娘子遇上了这事,怕是早已经叫喊起来了,她怎么如此安静……

谢婉宁的心跳的很快,捂住她口上的手干燥温暖,她的唇几乎能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纹路,鼻息间浓浓的血腥味,他是受伤了嘛,看样子是在躲着什么人,可他贵为王爷,谁会伤害他呢,她想不明白。

步子声越来越近,之后就是槅扇被推开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赵彻的手捂得用力了些,生怕前面的小姑娘发出什么声音来,他低下头看了看正在流血的左手,这样子血腥味难免大了些,然后将左手放进大氅里。

雅间里就响起声音:“令宜,”端的是柔情似水。

接着就有一道男声:“芸娘,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只能来这里偷偷的相见。”

二人说完话后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谢婉宁听了心中大惊,这声音如此熟悉,分明就是江令宜和冯芸。

冯芸就低低的笑了:“你说的哪里的话,我这样的身份,能这般就是再好不过了,”说到末尾就带了哭腔。

江令宜听了很是心疼,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芸娘,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将你迎进府来做贵妾,你放心,就是我以后娶了夫人,也会好好待你的,”说着就情不自禁的将冯芸揽在怀里,这样软的身子……

冯芸靠在他怀里,很是柔婉,她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身份的男人,可得抓紧了,就低低的应了一声,贵妾?她好像还是更喜欢夫人这个称谓呢,不过不急,一步一步来。

屏风后面的谢婉宁听的仔细,原来他们俩个真的暗中勾搭在一起了,那么前世里江令宜全是作伪的了,这样的叫人恶心,程昭绝对不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赵彻自然就感觉到前面小姑娘的激动,她认识房里的这俩人嘛……

温香软玉在怀,江令宜几乎是忍不住了,他的身子燥热起来,他想起那晚眼前人如玉的身子,还有绯红的脸,小声地哭着说“不要”,他的气息粗了些。

到底是做过人妇的,谢婉宁哪里不明白这俩人之间的事,冯芸怎么敢,她倒是忘了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赵彻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听到前面小姑娘的呼吸声,感觉到她身子的娇软,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推开槅扇,江令宜二人一惊:“你们是谁。”

外头的人在屋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并没有要找的那人,然后换了笑脸:“对不住了,走了房间了,”然后关了门走了。

赵彻心里一松。

江令宜很是生气,这样的气氛全被破坏了,他对冯芸说:“这帮子没有眼的人,你可吓到了。”

冯芸从江令宜怀里起来,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没事。”

江令宜笑了笑:“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出去吧,等下次有时间再来。”

说完话二人就开了雅间的槅扇出去了。

屋子又重归于安静,赵彻松开了手,他看着眼前大红色的连帽,他这才想起来,他好像一直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谢婉宁喘了口气:“这位公子……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赵彻听见软糯的声音,他忽然想看看眼前人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他没有出声。

谢婉宁往屏风外面走,却没有料到她的斗篷竟然碰到了屏风支出的一角,遮的严实的连帽就这样掉了下来。

赵彻却鬼使神差地用伤了的手拉住她细小的手腕,把她拽了过来。

谢婉宁愣在原地,她一直紧紧掩着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他的手一下子疼的紧,血又渗出了些,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眼前的人皮肤白皙细腻,因着连帽戴着久了些,难免就染了些绯色,嘴唇红润,眉眼玲珑,隐隐生出一股子媚色。

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

第36章

赵彻微微晃了神,为什么他觉得这张脸如此熟悉,他仔细想了想,他以前该是没有见过她的。

连帽落在了肩上,帽檐的滚毛微微拂在脸上,颇有些痒的感觉,谢婉宁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就这样把脸给露出来了。

屋子里很安静,外面的阳光从窗柩透进来,正打在沉香木雕屏风上面,赵彻还拉着谢婉宁的手,他用了力,血丝丝往下流。

谢婉宁才想起来赵彻竟然握紧了她的手腕,她低下头看了看赵彻的手,很宽大,几乎要罩住她整只手,她忽然很生气,他怎么能再碰她。

她用了力气想甩开赵彻的手,但赵彻的手如同铁钳,怎么都甩不掉。

赵彻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小姑娘,此刻因着用力,脸颊都微微红了起来,不过她的力气还挺大的,他觉得受伤的那只手好像更疼了些,不过他却没有管,反而更用力将她拽到了身前。

谢婉宁一时没防备,几乎要撞在赵彻的怀里,距离这样的近,她能看清眼前人带着些笑意的眼睛,他到底在想什么,这辈子还是一样不肯放过她嘛,不会的,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她现下是次辅的孙女,赵彻不敢再这样对她的。

赵彻闻见了如兰般的气息,她该是桃花眼吧,就是此刻瞪着他也生生显出一股子媚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这么用力做什么,我流血了,”然后松开了手。

谢婉宁感觉手上的压力终于消失了,她低头看了看,白皙的手腕上满是红痕:“难道我不该用力吗,公子什么缘由都没有就这样把我掳到这里,难不成我还要谢谢公子,”她的声音讥诮。

“刚刚在大堂的时候我坐在了姑娘身旁,恐怕那些追我的人已经看到姑娘了,我怕他们会伤到姑娘,才将你带来此地的,”赵彻解释。

谢婉宁却笑了笑:“若是公子一开始就没有坐在我的茶桌上,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也犯不着用公子救。”

赵彻哑口无言,看不出来,她竟是个伶牙俐齿的。

谢婉宁揉了揉手腕:“公子,那我可就先走了,”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等等……”赵彻的声音细弱,说完话就倒了下去。

谢婉宁就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她硬了心肠,反正他对她那么坏,她为什么要帮他呢。

槅扇漆成了昏黄色,谢婉宁的手摸在上面,最后还是没有把门推开。

她转过身回去,蹲在赵彻前面,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左手上面满是鲜血,伤的很重的样子:“你现在还能撑住吗。”

赵彻无力地笑了笑,她还是回来了,然后点了点头。

谢婉宁把他扶到中间的案桌上,她想了想又把连帽给戴上了。

赵彻看着雪白滚毛边儿下精致的眉眼:“怕被别人看见,”带了些疑问。

谢婉宁没有回答,若是被被人瞧见了,她的清誉可就保不住了。

正在此时,槅扇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伙计明显一愣,他搔了搔头:“您二位是……”他分明记得方才是另两个人啊。

赵彻笑道:“我们是刚刚进来的,”然后拿出了一锭银子,“这位小哥可否帮忙办件事。”

那伙计看了看银子,然后咽了口唾沫,他管这些个做什么,钱财才是最重要的。

伙计办事麻利,很快就将赵彻要的东西带上来了。

谢婉宁接过金疮药,就听见耳旁的声音:“不能买太多,否则那小哥该生疑了。”

眼前的人正低着头,眼睫纤长,赵彻好奇:“你会包扎伤口?”

谢婉宁没有出声,她自然是会的,那时鞑靼进攻,赵彻曾经领兵,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就是那时学会的。

她小心地将他的衣袖拿开,离的近了才发现这衣袖上竟然全是血,因着是玄色的,颜色只略略深了些,叫人看不出受伤多严重。

赵彻的伤正伤在虎口上,撕裂的厉害,很大的一条口子,上面满是鲜血。

谢婉宁却愣了下,原来他左手上的伤口竟然是这时候留下的。

她想起上辈子的事,好像很久了,那时赵彻惹了她生气,她决意不想搭理赵彻,好几天没有见他。

赵彻却寻了个小奶狗过来,用了竹篮装好,上面铺了软垫,那小奶狗毛色雪白,可爱的紧,歪着头冲谢婉宁“呜呜”地叫。

她的心顿时就化成了一团,把小奶狗给抱在了怀里。

一贯冷峻的赵彻竟然笑了:“你若是抱了小狗就算是原谅我了。”

她一听这话马上就把狗还给了赵彻,气的扭过头去。

小奶狗“嗷嗷”地叫,赵彻“嘶”了一声:“我被它咬了,”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