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县是个捞尸地,偏安一角,虽然在明面上没什么名气,但在他们这圈子里,自古以来就是来往之地,其中不乏有全国各地的阴阳人士,也没谁看出这里有风水宝地。
“除非是那种极其隐晦的风水格局,肉眼凡胎看不出!”想到这里,张昊觉得很这可能。
朱光文这伙人非同寻常,可以说是麻衣道残余的最后一批高层,道行高深,行事隐秘,虽然麻衣道身在世俗,组织松散,但遭逢大劫,难免让一些高层团结起来,而如今的政策开放,这些人明面上都混入了道协,却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更何况一个传承了千年的道统,道教史上的五大派系之一,底蕴之深厚,从些人的行事就能看出,撰写邪书,企图扰乱世道,这绝对是大手笔的布局。
所以这伙邪人,若是找到厉害的风水宝地,夺取天机,这也不稀奇。
“一块风水宝地要利用起来,必然大兴土木,布置阵法,也就需要明面上的势力支持,这也迎合了卦象,而这伙邪人盗用尸体,显然就是为布阵做准备。”
张昊心思通明,已经把事情推算得七七八八。
“不过从卦象来看,风火为家人,还有修身齐家之意,他修身有成,莫非该和宋静怡老师成家了,呵呵!”
张昊喃喃自语的笑乐了,眼里却闪过一丝凌厉,风火家人之象,又何尝不是一种警示,这伙邪人烧了他家,若要成家,必先诛邪,否则祸及家人,他心里不安。
“自古正邪不两立,然天道不仁,无所谓正邪,道爷我就只能替天行道了。”
张昊站起身来,收起玉片,出了书房。
“美舒姐,我要出去一两天,祭拜家里供奉的一位鬼神。”
张昊打了声招呼,换练功服,收拾东西,背上百宝袋,准备按照卦象占卜的方位,去找那伙邪人。
问卦之事太过玄虚,这卦象问得准不准,还要验证了才知道。
陈美舒正在大厅里练书法,见张昊出去却不带她,连忙上前挽住了张昊的手臂,柔柔的语气,像小女生撒娇似的,说道,“祭拜什么鬼神啊?姐姐陪你一起去。”
“这是我家秘传祭拜的鬼神,外人不适合在场。”
张昊一脸的正经,说得煞有其事,丝毫不为陈美舒这尤物所动。
“哦!”陈美舒哦了一声,翘起绝美的小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心里也明白,张昊是玄门中人,求神拜佛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
见陈美舒的卖萌,张昊大感受不了,他可是知道,陈美舒这尤物整天都想引他犯错,他只得装作没看见,说道,“美舒姐,那我先出去了,等会儿老师下课回来,给她说一声,我祭拜完了就回来。”
话完,张昊赶紧出门了。
看着张昊走了,陈美舒没好气的跺了跺脚,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无视她,她就不明白了,自己都这么主动了,这家伙却偏偏无动于衷,难不成非要她放下面子倒追。
却说另一边,某个宽敞的大厅里。
一张书桌,焚香,泡茶,袁洪刚身着一袭旧时候的长衫,神情平淡,手执毛笔,写着着一本册子。
旁边分坐两人,一人约莫三十的年轻模样,穿着休闲西装,面相沉稳,体态健康,手腕戴着一款名贵手表,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商场上的成功人士,这人正是袁洪刚的曾孙,袁胜天。
另一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一身宽松的便装,闭目养神,仙风道骨,安然静坐,这人是袁洪刚的传人,楚飞明。
中间还站着一人,是护法力士,正在汇报情况,说道,“张昊一直没现身,应该是跑路了,潜伏在王家村的监视已经撤了回来。”
袁洪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却并非多话,专心写着手里的册子。
护法力士又道,“天部那边已经走完了手续,陆子旭最迟下个月就会来安阳县,担任道协的职务,我们负责与龙卫周旋,那人已经引入局子,朱长老正在安排,今晚就可以收网。”
“嗯,不错,一切按计划进行,区区几个龙卫,也敢与老夫斗。”袁洪刚不屑的冷笑,拿出一个小玉瓶,说道,“这是我调制的合欢秘药,给朱光文送去,让他小心行事,这次别出了岔子。”
“明白了!”护法力士接过玉瓶,退了出去。
袁振刚继续书写,旁边两人也继续坐着等候,楚飞明是玄门中人,打坐习惯了,闭目养神,稳如泰山,不过袁胜天却有些坐不住了,腰酸背痛的,但在活神仙一般的曾祖面前,丝毫不敢妄动。
良久,袁洪刚写完了,说道,“小楚,这一册是走阴之术,你先自己领悟一翻,过几天我便带你走阴。”
“是,师父。”楚飞明大喜,赶紧起身接过册子,恭敬的退了下去。
大厅里剩下祖孙两人,袁洪刚倒了杯茶,不急不缓的喝着。
袁胜天小心翼翼,对这位曾祖其实很陌生,活了这么大,与曾祖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才几次,但袁家的一切事务和人脉,以及他现在掌握的庞大资产,皆是曾祖一手安排,曾祖的存在,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超然世外。
“哎,可惜啊,可惜啊。”袁洪刚突然长声叹气,“可惜胜天你不能修道,老夫这一身的本事,终究要传给外人。”
“曾爷爷,是我太愚笨了。”袁胜天也是无奈,他当然想学,可惜学不懂。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袁洪刚一脸的感慨,人之将死,总是容易回想往事,“自从师父在茅山被批斗死了,我就一心想报仇,记住师父的嘱托,要振兴道统,这些年一直奔波,或许是我盗取天机太多,犯了五弊三缺,你爷爷,你父亲,皆死于非命,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哉。”
说到家里的事,袁胜天沉默了。
“一转眼,你都已经三十了,我大限之期不远,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安排身后事。”袁洪刚说道。
“什么,曾爷爷您老人家……”袁胜天闻言,不由得一惊。
“我与人斗法,伤了根基,我死之后,你去汇丰银行取一个保险柜。”袁洪刚拿出一把钥匙和密码,“保险柜里有我存放的道书,还有一封信,信里写好了如何安葬,你照做就行了,至于那些道书,你小心保管,传给袁家后人,若有天纵之才,可自学领悟。”
“切记,能自学则学,不能自学则罢了,千万不可对外透露,否则必招祸事。”
“知道了。”袁胜天接过钥匙和密码,小心的问道,“曾爷爷,是什么人,竟然能斗法伤了你?”
“此事你无须多问,从今以后,你要避免与玄门中人来往。”袁洪刚说道,“这次让你过来,还有一事,我为你安排了一门姻缘,今晚成了,你便回去,与方晓佳离婚,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等那女子来找你。”
“什么,要和方晓佳离婚,这这……”袁胜天又是一惊,急忙说道,“曾爷爷,您已经为我安排了三门姻缘,这次佳佳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怎么能离婚,更何况她爸爸可是省委的大人物,我公司的一大批工程,都是她爸爸帮忙,这要是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哼!男人三妻四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明面上离婚而已,你难道不会处理?”袁振刚厉声喝道,语气不悦。
“可是这……”
袁胜天话到嘴边,忍不住沉默了,他已经三十了,虽说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但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花花公子,家里妻子怀孕,外面还养了两个,正是甜蜜期,也算知足了。
更何况现在的社会不同旧时候,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应付,特别是曾祖给他安排的这些女人,都是有背景有权势,他也是靠着这些姻亲关系,才一步步有了现在的身家,但每次利用完了就另结新欢,一次比一次爬得高,他心里很有负罪感。
而这次妻子怀孕八个月了,如果离婚,少不了折腾一番,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孩子是袁家的血脉,不容有失,你找个借口先把方晓佳送走,总之不能坏了事。”袁洪刚说道,“成大事的男人,谁背后没有几个女人,当年肖萱得了祖师爷真传,为蒋某布局,第四任与宋氏联姻,才坐稳大位,我如今也为你安排第四任,其中的玄机,不是你这短浅的目光所能明白。”
袁胜天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立马意识到此事的重要。
袁洪刚又说道,“我大限之期将至,这是最后一次为你布局铺路,我袁家一脉的后人,能否成为真正的名门显贵,也就在此一举,记住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牺牲了前面三个,你也要把握住这个女人,她不但有贵不可言的世家,还拜了一位厉害的师父,连圣主也要顾忌三分,你可明白了?”
“我明白了,曾爷爷你放心。”
袁胜天心里一横,要成大事,就得狠心,区区一点负罪感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今后曾祖去世了,袁家就没了靠山,他还得靠自己,哄女儿而已,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明白就好,你去准备一下,此女的背景太厉害,阴谋难以瞒天过海,因此要用阳谋,事后你故作无辜,心怀亏欠,一口咬定不知情,是被我蒙蔽,我归土之后,自然就死无对证,你才能正言顺的进入她家。”
袁振刚冷笑,临死前的这一局阳谋,谁也逃不出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