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措手不及,被年韵一屁股撞到了地上,冬雪反应过来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年韵回过头,朝着荣嫔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太紧张了,臀部太大了,把您给撞着了。”
连敬称都用上了,可不是见她的诚意!
荣嫔皱了皱眉头,年韵悻悻的别过头,抓着宇文昊的袖子朝着他挤眉弄眼。
宇文昊有些想笑,但是硬生生的就憋住了,对荣嫔沉声道,“荣嫔娘娘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竟要到东宫来要人!”
荣嫔脸色微妙的变了变。
哀怨的看着宇文昊,扫了年韵一眼启唇道,“我们认识十二年了,我还记得,宇文叔叔答应过我,会把我许给你做妻子。”
看着年韵和宇文昊站在一起,虽然看着小,可是就是有种莫名的和谐。
忍不住握紧了手心。
从前,皇上总是拿她和宇文昊开玩笑,说让她长大后嫁入皇家,给宇文昊当妻子,可是突然的,这个奶大的孩子就占了她的位置。
年韵眨了眨眼,却不想宇文昊突然牵起了她的手。
“我未来的妻子在这里,荣嫔娘娘既然进了宫,就该好好的伺候父皇。”
年韵顿时瞪大了眼睛。
哎哎哎!这不是给她招恨嘛!想挣脱宇文昊,奈何宇文昊捉的紧,只能看着荣嫔脸上缓缓露出苦笑,眼神执着道,“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草草的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年韵松了一口气,用力挣脱宇文昊的手,摸着自己的手腕,“你抓疼我了。”
宇文昊的眉头还未敛下来,“她可还对你说了什么?”
年韵摇摇头,“没有,就是来要个宫女的。”
宇文昊只觉得方才的宫女有些眼熟。
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宫女,没有多想,“日后看到她,避着些。”
“你和她……”
年韵刚说了三个字,宇文昊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年韵撇撇嘴,她当然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否则荣嫔会巴巴的上来吗,一看就是求而不得的模样。
宇文昊走后,绯玉倒是对宇文昊颇有好感。
“太子匆匆赶过来,便是怕荣嫔为难郡主吧。”
年韵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样子,难道宇文昊是怕她被荣嫔欺负?这么一想,虽然是给她招了恨,但是初心是好的吧。不过荣嫔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姨父曾经答应过她,会把她许给宇文昊做妻子?
“方才荣嫔娘娘特意在郡主面前提起此事,是想让郡主知晓吧!我听下面的人提起过,荣嫔娘娘是国公府的女儿,身份也是不低的,但是在宫里还未受过宠,却没有人敢冷落她。”欺雪平时也爱和下面的小宫女八卦。
“这样,欺雪,你去把采杏叫过来。”刚好她也有事情想单独问采杏。
采杏过来后,年韵便让欺雪和绯玉都在外面看着,而她单独询问采杏。
“采杏,你可知晓后宫嫔妃的底细。”
采杏回,“大略是知道的。”
“那,不知荣嫔和太子表哥有什么关系。”
一提起荣嫔,采杏的眼神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有些迟疑道,“荣嫔是邹国公的女儿,闺名惜然。”
年韵抿着唇,静静的等着采杏继续说。
采杏很犹豫,这荣嫔的事情在宫中是多人知晓的,荣嫔进宫就给了嫔的份位,但是至今皇上都没有宠幸过。原本邹国公的女儿是不必入宫的,可是荣嫔喜欢太子殿下,非得要嫁给太子,三年前的大选,荣嫔主动向太子求姻,暗喻要成为太子的妻妾。
但是太子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并且以太子妃还未正式入住东宫的身份为借口。
荣嫔心口堵着一口气,非得要入东宫,为此邹国公丢了脸面,所以私下请了皇上,但是太子执意不肯要荣嫔,并且以庭溪姑姑的事情再提南阳王的怒气,荣嫔不肯妥协,邹国公也气了,一气之下请皇上将荣嫔纳入后妃,就是不知道邹国公是怎么想的。
但是这个身份很尴尬。
齐孝帝也没意思碰荣嫔,而荣嫔身后又有国公府,所以在后宫中,荣嫔是一个花瓶,明面上是齐孝帝的女人,但是暗地里却打着东宫的主意。
后妃皆是妾,齐国祖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皇上将自己的女人赏赐给太子的事。
荣嫔就是抱着这个心思,总是找借口来东宫,宫里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件事该不该告诉郡主呢。
“荣嫔小主曾是太子殿下的伴读。”采杏想了想又继续开口道,“宫里都知道荣嫔小主对太子殿下的心思。”
“表姨父可是说过要将她许配给太子表哥的事情?”
“荣嫔小主是唯一进入国子监为太子伴读的外臣之女,那时候荣嫔小主在国子监被公主们欺负,太子为荣嫔小主说过几次话,所以荣嫔小主就时常跟着太子,皇上看过说了几句玩笑话,说长大以后可以将荣嫔小主赐给太子做妻子。郡主放心,自从郡主被指给太子做太子妃后,太子就从未想过在郡主之前纳妾。”
年韵倒是没管采杏说宇文昊的好话,疑惑道,“那,表姨父怎得食言了?”不是天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回郡主,国公府是祖帝的开国功臣,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男丁稀少,到这一代国公府,只有女儿,还未有男丁出现,荣嫔娘娘在国公府排行第三。”采杏如实道。
“不过,国公府的女儿都嫁的很好。”采杏补充,不管怎么样,靠着祖上光耀,国公府的女儿嫁的都很不错,凭借外婿,也算是有势力的。
年韵也明白了,国公府就是靠着女儿维持势力的空架子,就算女儿嫁的再好,也比不上一个男丁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重要。皇室的姻亲关系千丝万缕,若爹爹不是南阳王,不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她也没有机会嫁入皇家。
只能说,皇家在抉择上还真的是很现实,突然有些心疼宇文昊了,他出生注定是太子,注定要背负责任,所以他没得选,而她也没得选。
敛了敛神,问道,“采杏,你可知道珍美人的消息?”
采杏不解,“珍美人如今已经被降为了才女,打入了冷宫。”
那意思就是珍美人还活着咯。
“好了,你下去吧。”
“是。”
采杏走后,年韵就开始盘算着,应该用什么理由进入冷宫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二月底临淄的大雪如漫天鹅毛一样洒落了下来,纷纷扬扬。但是冷意也是渗进了骨子里,榻下有暖炕,年韵除了请安,其余时候几乎就缩在被子里,想在年关前做些东西送回去。
索性绯玉常常跟在章佳氏身边,大家的身量都是知道的,年韵虽然绣工不错,但是南阳王府有绣娘,怎会让年韵动手,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家里人做呢,因为时间来不及,要做复杂的外衣也都赶不上,年韵就亲自给年四重还有章佳氏做了几件厚实的亵衣,从这里到益郡,载货的车马慢行,也要近一个月了。
花了一个月给爹娘大哥大嫂都做好了,又顺手给皇后做了个棉手闷子,才送到凤仪宫。
皇后感慨,摸着年韵给她做的棉手闷子怅然道,“要不说女儿贴心呢。”
年韵笑道,“姨母若是喜欢,以后宁兴亲自给姨母做。”
听到皇后耳朵里,可暖心了,拍了拍年韵的手,“你有这个心就好了,一月初就要开始筹备年宴的事情,朝臣在前庭,由皇上和太子出面,后妃就在这后宫中聚,到时候你要来学着安排。”
年韵顿时打了个激灵,她这是有机会进入后宫了?
对了,年宴当晚必定会再行安排,侍卫会着重看守晚宴,那么她若是能帮着皇后安排宫宴的事情,那么也有机会正大光明走在冷宫了。
这么一想,年韵笑眯眯回道,“是,姨母。”
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年韵打听了一下年时雨的消息,得知皇后并无年时雨的踪迹,才离开凤仪宫。
没有走宫廊,而是穿过皑皑白雪,直接走了小路,一边打量着周遭,“前一回来临淄的时候,只觉得冷,没有来得及细看这雪。”
那一回是太皇太后走的时候,氛围沉重,也没有玩的心思,一晃五年过去了,临淄的雪还是那么白那么冷。
年韵脚上穿着厚绒靴,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看了一行路,只觉得眼睛都快亮瞎了。
绯玉劝道,“郡主,这里太冷了,今日穿的靴子虽然厚,但是没有上油面,会被雪水浸湿的。”
这么说年韵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准备穿过厚重的雪树,转回宫廊,却听宫廊上传来传话声。
“这是惜然特意为太子缝制的披风,还请太子收下。”
透过穿插的树枝,年韵看见荣嫔阴魂不散的挡住了宇文昊的去路,手中捧着一条黑色的大氅,而宇文昊一脸冷漠,明显不肯接过,可是荣嫔执着的挡在宇文昊之前,若是旁人哪儿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国公府是祖上荣耀,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宇文昊也不能让彼此太难看。
年韵眨眨眼,宇文昊被缠住了?
她……要不要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