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牌位自然是那明哲的,来之前陆然就已经有这个思想准备。那国荣走到牌位面前略微失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回身牵过陆然的手,将他领到他左手边。
陆然还想着是不是该鞠个躬什么的来表达一下对死者的敬意,就听见那国荣略带感伤的走上前,用手轻轻抚摸着他儿子那明哲的牌位说道:“儿子,你看爸爸带谁来看你了。”他松开牵着陆然的手,拍拍他的后背,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发现那伙人的线索又帮助警方将他们抓获的陆然。”
陆然轻轻摇头表示谦虚不敢邀功,那明哲的事他听说过,对此他只能感到惋惜,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这次也是出于礼貌和那国荣的希望,才过来表示一下哀悼。
那国荣像是说给陆然,不过又更像是自言自语:“对你来说,他可能只是个被犯罪分子杀害的没用的警察,可对我来说,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的骄傲,他妈走得早,是我一个人将他拉扯大。你可能不知道,他在经侦岗位的时候,破获过多少个大案要案,就算没有我的关系,也一样能配得起他身上挂的肩章”
陆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无措的继续听他说下去,此刻的那国荣哪里像是一个权柄厚重的一方大员,不过是个失去孩子的脆弱父亲罢了。
他继续说道:“秋容嫁过来才没多久,那一年涵茹更是两岁都没有到。这家里一个父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女儿失去爸爸,明哲就是将我们之间联系起来的纽带。那时候,这家里三个人都是处于一种崩溃状态,我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秋容摔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涵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整夜整夜的哭……这哪里像一个正常的家的状态?”
那国荣情绪有些失控,他半蹲下来,手按在自己的头部,似乎是不想回忆起那些沉痛的旧事,陆然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希望这能让他好过一些。
或许是陆然的安慰起到作用,那国荣语气再度变得平静,目光安详而平和的望向陆然:“尽管罪犯受到怎样的制裁,我儿子都不可能再度活过来,但是能亲眼看到他们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这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大概就已经称得上是一种救赎吧。”
这之后,那国荣与陆然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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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两天的接触下来,那涵茹对陆然倒是没有那样强的防备。第二天下午,陆然终于得以进入了那涵茹的房间。
上次才进来就给那涵茹推出去,还没有仔细打量过她房间的布局,这次陆然倒是得以细细观察一番。
那涵茹的房间整体布局是女孩子那种梦幻粉色,从墙壁到床皆是如此,蓬蓬松松的一张公主床看起来就很是宣软,上面挂有床帐和纱帘,还有凯蒂猫的一张大图案,就是平常有钱人家女孩子居室的样子。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整间房间里陆然没有看到有任何娃娃的痕迹,陆然突然想起那国荣昨天说过的话,她爸死的时候她的娃娃那时候都给剪碎掉,不知道有没有买新的。
今天的小萝莉心情看起来还是蛮不错的,今天也是她主动邀请陆然到她房间来玩儿,玩了一会儿之后,这不俩人儿现在就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
那涵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显得十分可爱,她嘟起嘴巴,双臂一伸就向着身后软软的床垫上倒去,她往里挪了一诺,示意陆然过来坐,陆然就毫不客气的直接躺在她的另一侧,紧挨着她。
那涵茹也没有躲闪,任由他挨着自己,这个年纪正是两小无猜的时候。
陆然可是很会哄小孩子的,那涵茹也是许久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机会,这两天给陆然领着可算是好好疯了一把玩了个痛快,陆然会的花样繁多,简直让那涵茹这样单纯的孩子应接不暇,不论什么玩法让她都觉得是那样的新奇有趣,整个人给他哄的咯咯直笑。
大概这两天是她这三年以来所度过的最开心的两天。
叫小兰的女孩子进来,给他们端了厨房阿姨刚做好的甜点,那涵茹就和陆然分食起来,还不忘一边吃一边给他介绍。
“这个是红豆双皮奶,冰一下的话会更好吃;这个是杏仁冻,妈妈说多吃杏仁对大脑有好处;这个……”那涵茹很快就放弃了给陆然继续介绍的打算,因为根本用不到她介绍,陆然就已经很没出息的开始大吃起来,她要是不动作快些,估计眼前这些就要给陆然一个人吃光。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平时的小公主形象,把准备好的勺子放在一旁,也学着像陆然那样子直接上起手来。说来也怪,这些平时在她眼里早就失去了新鲜的小零食,今天吃起来味道却是格外的好。
用旁边那个一边吃一边逗她笑的家伙的话来说,分享会让食物的味道变得更好,她有些将信将疑,不做声的看了一眼那个吃相极其狼狈的家伙,噘起嘴用还沾着奶油的小手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意思是你给我留一点儿。
虽然眼前的零食甜点味道很是不错,不过陆然哪里是那种从小萝莉口边抢东西吃的人,见已经成功吸引了了那涵茹的注意力,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蓝色格子的方手帕擦拭了一下那涵茹蹭到他身上的奶油渍。
他看了一眼那涵茹,结果给她滑稽的样子逗笑,她吃的嘴巴转圈都是奶油,甚至鼻头上还有一小块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吃的能够吃成这样,哪里有来时半分那个郁郁寡欢的小公主模样。
他细心的用手帕为她将奶油擦去,大概是他的动作让她觉得有些痒,不知不觉中又一次的给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