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垂着眼眸,手中的小菜刀因为不常使用的缘故,刀面泛出一道略显森冷的寒光,尽管并不与她气息相符,却给她本就妖娆的妆容添了一分危险,透出一成蛊惑般的诱人气息。
她对云想容的印象说不上好与不好,毕竟本身接触不太多,除却一些商业场合,也就之前有次拍戏时,她的剧组和对方所在的曾在同一个影视城待过。
那时候沈棠的戏份并不多,却会每天尽可能地早起,在剧组开机前给工作人员搭把手混个人缘,然后在旁边观摩别人的戏。
有一次恰好路过对方剧组所在的外景场地,她出于习惯下意识去瞄外景布置的设备——
视线范围正好将片场附近的一顶遮阳大伞收录进去。
伞下,有一个助理穿着的女生顶着一身的不知名液体,甚至还打湿了身上的淡黄色毛衣,但却连自己手臂上的液体都没顾得上擦,只一味俯身跟那躺着的人不断说着什么,尽管声音很低,也不妨碍沈棠根据那口型猜到内容: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脸上盖了本杂志,不知是在补觉还是养神,听着道歉的声音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杂志下模糊地发出了个音节。
沈棠离得远听不大清,当时也顾不上就此情景对话发表看法,她出门太早,连垫肚子的点心都没来得及吃,所以盯着对方脚边的豆浆纸杯看了好一会儿——
那一定是清早鲜榨出来的,还热乎新鲜着,说不定隔着杯子都能闻到那喷香的豆味儿。
钱熹回了一句话,见她没什么反映,甚至将牛肉丸在手心里捏了几圈都没下刀,禁不住用手肘起轻轻挨了挨她,不敢吓到她手中那把刀:
“想什么呢?”
沈棠下意识地接上自己许久以前的惋惜情绪,说出的话甚至来不及过脑:“豆浆。”
钱熹:“……???”
沈棠抬眸与她对视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路,及时调头:“……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钱熹微笑着赏了她一个白眼,这才能劝回耐心跟她重复刚才的内容:
“我说,就云影后那演技水平,除了女一号的身份,别的能配上她吗?”
得过最佳女主角的演员虽不能说是多如牛毛,但国内三金和国外重量级奖项加在一起,这所谓的“影后”人数也着实不少,别说是圈内人了,就是粉丝也不会以这个词汇称呼自家爱豆。
若是拿了《西游记》里金角银角的葫芦对着圈里大喊一声“影后”,这应声回头的人可能会堵死葫芦口。
沈棠品了品自家好友的语气,回道:“你刚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喝了一碗醋?”
钱熹茫然了一瞬。
沈棠诚恳地给了答案解析:“有点酸。”
钱熹:“……”
半晌后,她反应过来沈棠话里的意思,手里捏着刚洗好的生菜,作势要敲她:“去你的!”
沈棠一边笑一边躲:“哎哎有水!别弄到我头发了——!”
钱熹听了她的话,偏偏要将叶子上的水珠哗啦啦往沈棠的脸上甩,口中笑骂道:“过来挨打!”
沈棠果断认怂:“我错了错了,真的,我知道你只是不喜欢她的作风,跟她的金草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钱熹放下生菜叶子,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怎么听你语气还是不太对味呢?”
“因为你在针对我。”沈棠义正言辞。
两人又绊了几句嘴,末了处理好手里的食材,又将骨头汤的火锅底料准备好,钱熹还不忘多提醒了一句:
“总之,云想容的脾气可比我爆,你在剧组绕着点她走,别去招惹她。”
……
厨房外。
谢曜灵听见里头的对话,似乎能想到沈棠与好友聊天的表情,定是眼角眉梢都挂着笑的,说不定连五官都在闪闪发光。
不论是沈棠唇畔会弯起的弧度,还是那双眼中装着的暖色,她都想看。
思至此,她将小纸人烙饼似的在手心翻来覆去,却犹豫着迟迟不作决定,愣是不给它痛快。
等沈棠和钱熹端着新锅子的时候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那小纸人吐了魂一样瘫在谢曜灵的手心里,动也不动的样子。
吓得沈棠差点隔了半米就松手把锅子砸在在电磁炉上,在钱熹“悠着点”的嚷嚷声里及时定住,然而目光已经锁在了谢曜灵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