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修炎身后十人不同,把苏千澈等人围起来的黑衣人们表现出来的气势更强,几乎每个都与天璇气息接近,他们并没有可以隐藏,甫一出现,便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袁宝等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难得没有打闹。
秦遇一脸凝重之色,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对付十公子,竟然出动了这么大一批人,他们现在还能全身而退么?
苏千澈转过头四处看了看,两边房顶上甚至众人身后全部或蹲或站着三十来个黑衣人,看这架势,只怕是七星楼的精英杀手出动了大半。
“我挺好奇,是什么人发布的任务,能让七星楼如此兴师动众。”苏千澈淡淡说道。
想当初晏景修雇七星楼杀手杀她之时,最多也才有四个杀手一起出场,现在这些人虽然实力低了一些,却足足三十来个,即便是车轮战,也能把她耗死。
秦修炎道:“秦某也不知道是谁想取你性命,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十公子帮我做一件事,若是办到了,或许我还能去给你说说情。”
“想让我把十六送给你?”苏千澈挑眉,“你找过他几次了?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拿不下,真是丢脸啊。”
秦修炎没有理会她的鄙视,放在身侧的左手三指轻搓了搓:“我现在就让人把他带来这里,前两日见他之时,他还说很想念你,现在叫他来见你,他肯定很高兴。”
苏千澈眨眨眼:“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映月山庄,我负责说服他跟你走。”
“十公子,秦某虽不聪明,但也不傻,映月山庄是你的地盘,去了那里,你想要全身而退再简单不过。”秦修炎笑道,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他接着补充道:“哦,对了,不必我派人去带他来,十六知道你过来的消息,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还有几个小家伙被困,你的属下们应该也不会置之不理。”
苏千澈捋了捋额角发丝,淡淡笑道:“你就不担心,我把映月山庄的护卫们都叫过来?”
“十公子是聪明人,怎么会把那些护卫都叫过来?”秦修炎嘴角的笑意爽朗,“毕竟,映月山庄这块美味的甜点,若是无人镇守,只怕是会被人直接瓜分了。”
苏千澈无奈地叹一口气:“秦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今日是无路可逃了。”
秦修炎道:“皇甫殿主中了毒,现在只怕是被魔魂殿的人绊住了脚,你的大哥和其他保护你的人,都被我们的人缠着,十公子,我们这里一共有四十六人,加上这些的话,有近百,若是硬碰硬,不知十公子胜算几何?”
苏千澈还未答话,便有人瓮声瓮气地接道:“我不是你们的人。”
“哦?十公子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难道,你还要跟着她?”秦修炎一脸惊奇地看着大柱,显然难以相信他的话。
其他江湖人士也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大柱,这人怕不是真的傻子吧?
大柱看看苏千澈,又转头看向秦修炎:“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坚定地跟着老大,袁宝顿时把人划到了自己的地盘,他猛地一拳砸在大柱的手臂,嘿嘿笑道:“你这家伙,没想到还挺讲义气的。”
其他众人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叫讲义气?这分明就是智障,送死,竟然还说胜负未知,简直傻到了一定境界……
苏千澈挑了挑眉,这个大柱,难道属性和以前的傻小姐相同?
秦修炎听到大柱的话,却沉默了下来,随后他道:“十公子,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苏千澈掏了掏耳朵:“那你就继续困扰下去吧,我不会好心替你解答的。”
秦修炎:……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罢了,请十公子去旁边的酒楼坐坐,我们一起等着十六前来吧。”
说是请,可周围的黑衣人却缓缓缩紧了包围圈,只要苏千澈不愿,他们就会强行动手。
苏千澈慢条斯理地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秦修炎更近了些。
秦修炎面色不变,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却立即上前,在他面前形成一块密不透风的保护盾。
“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把秦公子吃了不成?”苏千澈缓缓笑道,“秦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不是南绥,不是你的地方。”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人打马而来,骑到秦修炎身侧便提着手中的人从马背上跳下,对秦修炎道:“秦公子,抓到一个映月山庄的前哨。”
秦修炎笑了笑,摆摆手让来人退下,“看来,十六已经来了,只是还未露面。十公子,你真的不去酒楼里坐坐?”
苏千澈看一眼来人手中提着的人,此刻那人已经昏迷,不过,确实是映月山庄的弟子,她又转眸看向秦修炎:“秦公子,你不觉得,你离我太近了?”
秦修炎丈量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笑着道:“即便我们之间距离不远,可秦某前面有人……”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猛缩,眼前的人竟直接在他面前消失,毫无踪迹可循。
众黑衣人整个心都提起来,全神戒备。
“忘了告诉你,前面的盾牌,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少年浅淡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下一刻,闪着寒芒的匕首比在了秦修炎脖颈上。
少年的身影显现出来,正在秦修炎身后,众黑衣人的包围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两边的黑衣人距离苏千澈不到两尺,若是他们不顾秦修炎的生命危险用尽全力向她出手,苏千澈无法避开,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众黑衣人齐刷刷出剑,剑锋直指人群中间的苏千澈。
“你们的秦公子在我手上,你们可别轻举妄动。”苏千澈轻笑道。
十个黑衣人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把剑收回的意思,剑身寒芒闪耀,晃得人花了眼。
苏千澈在秦修炎脖子上轻划了一下:“看来,你的小命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
秦修炎道:“因为,你抓错人了,我不是真正的秦公子。”
“那还真是遗憾,其实,我也不是真正的我。”苏千澈笑着说道。
‘秦修炎’面露震惊,“什么意思?”
其他黑衣人心里一跳,身侧两个黑衣人直接出手,凌厉的掌风一左一右吹得苏千澈的头发都飞扬了起来。
“老大!”袁宝等人大叫起来,看到苏千澈被左右夹击,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呵呵。”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苏千澈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虚幻,随后,整个人都像是烟雾一样飘散在空气中,两个黑衣人的杀招直接打到了空气上。
而另一个苏千澈,却出现在‘秦修炎’右后方的一个黑衣人身后,“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秦、公、子?”
从她出现在此人身边的那一刻,周围的黑衣人便面露恐慌,似乎想要出手,又有所忌惮。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抬手把戴在头上的兜帽取下,露出一头耀眼至极的红发。
“你怎么知道我才是真的?”秦修炎问道。
苏千澈转了转匕首,轻笑道:“你们表演得都很到位,至少在表面上。但是,却也不是没有破绽。”
“首先,以你的聪明才智,在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的情况下,肯定不会以身犯险。其次,你找来的这个替身有个小动作,喜欢搓手指,而你却没有。”
“十公子倒是观察仔细。”秦修炎勾唇,似笑了笑:“就凭这些,你就能断定他是假的,我是真的?”
“当然不止,之前只是怀疑,在我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才是你们暴露的关键。”苏千澈左手搭在秦修炎肩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人在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是最直观的,我隐藏了踪迹,他们觉得会有危险来临,便下意识往你这边靠近,以便保护你,刚才挟持那个A货,不过也是试探而已。”
众:诶货是什么鬼?
“况且,前几日我才吃了天璇强大易容术的亏,自然不会再上当一次。”
“啊啊!老大好聪明,我就知道,老大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落入敌人手里!”袁宝等人的心落回原处,直接拍手叫喊起来,完全忽视了周围还有数十人虎视眈眈。
秦遇眸光闪了闪,难怪尊主对她如此特殊。
“秦公子,现在还要不要进酒馆里去坐坐?”苏千澈在秦修炎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如此暧昧的举动,秦修炎心中却是半丝旖旎也无,毕竟,紧贴在他脖子上的刀尖可是货真价实的。
“十公子果真聪明,秦某自愧不如。”秦修炎突然哈哈笑起来,“没想到东刖除了简璃,还有你这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对手。”
“唔,秦公子,你高兴归高兴,能别突然把武器拿出来吗?”苏千澈懒懒看一眼秦修炎的右手,“还有,让你的手下退远一些,他们靠得太近我会害怕,我一害怕,手就抖,万一划到你貌美如花的脸,那就罪过了。”
众人:你也会怕?!
“十公子,你不会杀了我的,秦某虽然愚钝,却侥幸得陛下恩宠,在南绥占据了一席之地,若是秦某在东刖遇害,只怕东刖皇上不好向鄙国陛下交代。”
苏千澈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觉得,我会在意?”
“当然。”秦修炎笑道,“你在意的人,不管是璃王,还是怀王,亦或者是太子,都是皇室一员,你为了他们着想,自然不会挑起两国战争。”
“你觉得,若是我杀了你,南绥皇帝就会派兵攻打东刖?你是皇帝的私生子吗,脸那么大?”苏千澈轻呵道。
听到她的话,黑衣人们都紧皱起眉,面色不善地盯着苏千澈,秦修炎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只笑道:“并不是我脸大,东刖现在并不安稳,特别是皇室的动荡更大,若是有个能光明正大进入东刖的机会,想来我国陛下不会错过。”
他虽然并未明说,苏千澈却知道,他所说的是晏景修卷土重来,要找简璃报仇的事。
晏景修身后的能量并不小,若是他针对皇室,或许真能掀起波澜,而南绥早已对东刖虎视眈眈,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我听着就是不爽呢。”苏千澈说着,匕首下滑,来到男子右侧锁骨处,刀刃停留在锁骨上,手指用力,很快便有一道鲜红血迹流出。
苏千澈听到了刀刃割在骨头上的声音。
秦修炎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点点细汗。
“虽然不能杀你,但是,要在你身上留下些礼物,却是很简单的。”苏千澈再次在秦修炎的锁骨上划了一下,随后很满意地看着上面的两道血迹,“刚才那个A货的疑问,就是你的疑问吧?你想问,我明明知道你们都设了陷阱等着我,为何我还要往里钻,是不是?”
秦修炎脸色很白,他咬着牙没有哼出声,周围的黑衣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一副恨不得把苏千澈大卸八块的模样。
也不等秦修炎答话,苏千澈又接着道:“你们都这么热情了,我自然要配合一下啊,让你们唱独角戏,那多不好。这不,我这一出来,就看出了你和七星楼幕后之人关系不一般,若是我不出来,怎么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呢?”
“当然咯,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苏千澈呵呵笑着,“现在,你在我的手里,那些七星楼杀手,又该怎么处置呢。”
秦修炎侧眼看了看锁骨上的两道伤口,嘴唇轻勾:“我和七星楼只是合作关系,并不能指挥他们。”
“既然他们不在意你的死活,为何不下手?”苏千澈问。
“因为,他们在等合适的时机。”秦修炎道。
“比如?”苏千澈挑眉。
秦修炎勾唇笑:“比如现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地面一阵轻微的晃动,灰尘扬起,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