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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她的手腕很白,也很细,一个正常男人一手便可以将她两手腕给握住。

纤细的手腕代表她势必不能用过于沉重的武器,但在精细活计上却可以下点功夫。

伸手,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条软鞭,仔细看,竟能从鞭身上看见丝丝寒光。

这可不是普通的软鞭,核心为上好的牛皮,保证鞭身的柔韧性,但在牛皮绞成的绳索外,竟被钢丝一圈一圈紧紧地缠住,看似薄薄一层,但却没有一丝空隙。

以肉眼看不见的小铁钩横七竖八地翘起,以特殊手法打在人身上,这些小铁钩便能勾起一块一块的皮肉,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人可疼,一鞭子下去简直要死。

城主吩咐不能在人身上留下伤痕,这条鞭子就不太合适了,但丁独秀有办法,她找了一块很柔软的布,将宝贝鞭子包裹起来,不让哪怕一个小铁钩漏出来,这样,打在人身上,总不会留下痕迹。

当然,就算是做了这些措施,如果持鞭人的技巧不够高超,还是会留下伤痕,但丁独秀却偏偏是此道的中好手,她妹妹丁三秋的鞭法就是这看似文弱的女子一手指导而成,就算不留下痕迹,她也多的是方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是想到城主将重任委托给自己,丁独秀脸上便飞上两朵绯红的轻云,如同怀春少女在想自己的心上人,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甜蜜。

看她模样,伙计冷不丁打颤,若是旁人定然会被她的模样迷惑,有谁能够想到丁独秀一拿鞭子就会成为母夜叉。

见过她动手的男人都会对看似文弱的女子敬而远之,因为视觉冲击太大,甚至能让身经百战的江湖人士找个角落吐上个一时半刻,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白云城的女人,无论老少,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丁独秀将软鞭缠好,在空中挥舞几下,发出嗖嗖的破空声,许是在测试缠绕后鞭子的灵活程度,她满意地点点头。

伙计悄悄把门带上,背过脸去,只用耳朵听,绝对不用眼睛看。

那画面,就算是他看了,都会胆战心惊。

上官飞燕的眼被黑布缠住,什么都看不见,她因为身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而猛然惊醒,很难诉说这种感觉,又好像有无数闪着寒光的针刺在身上,越刺越深,越刺越深,全部扎进皮肉,再以缓慢的速度拔出来。

她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当即就惨叫起来,上官飞燕虽然是个很美丽也很聪明的女人,但她忍受疼痛的能力却并不是很强。

一软软女声道:“醒了?”

丁独秀对自己的手法很自信,纵使上官飞燕叫得比杀猪还惨,她却一点都不惊讶。

要的就是这效果,叫得惨,才是正常的。

等一会,怕是连叫都叫不出来。

上官飞燕道:“你是谁?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软软的女声又道:“我要干什么,取决于你配不配合。”

她又是一鞭子抽到上官飞燕身上,这回,女人实在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她的一边,简直要被疼痛逼疯。

上官飞燕连连哀叫,急忙道:“我配合,我配合!”心中却捏了一把汗,莫非是为了金鹏王朝的财宝?

她在疼痛中逐渐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状况,这究竟是叶孤城的地盘,还是抓到她的神秘年轻人的地盘?

又是一鞭子,但这回不仅是难耐的疼痛,还有无法遏制的恐惧。

差一点,差一点就打到她如花似玉的脸上了!

她是真怕了,对上官飞燕来说,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能比财宝更加重要,那就是她的脸!

对一个很美的女人来说,有一张漂亮的脸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但等到她面临毁容的恐惧,脸孔的种种重要性便再次在她脑海中复苏。

她为什么会嫉妒心强,为什么能骗各种各样的男人,为什么霍天青会对她死心塌地,都是因为她有一张十分漂亮的脸。

只有花满楼不是因为容貌而被她欺骗,但上官飞燕本来就没有将一个瞎子放在心上,花满楼不是因为上官飞燕的容貌而喜欢她,这理由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就算金鹏王朝的钱没了,她也不能没有漂亮的脸!

她不敢耍一点小心思,就怕下一秒疼痛就出现在自己脸上,忙道:“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说!”

实在是很急切呢!

软软的女声再一次响起,那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一种声音,但在上官飞燕听来无异于厉鬼索命!

丁独秀道:“你与公孙兰是什么关系?”

外人都不知道熊姥姥是公孙兰,但看过原著的叶孤城知道,既然他知道,白云城的人就知道,他的迷弟迷妹们从来不会怀疑城主的话。

上官飞燕:“哈?”

万万没想到问得竟然是公孙兰。

然而她的反应被丁独秀误解,当时就一鞭子抽了下来,又离她的脸只有一点点距离,上官飞燕顾不得疑惑,连连呼痛道:“我说我说我说。”

招得十分之痛快。

丁独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快就招了,她的能力还没有发挥哪怕十分之一,这也实在是太不尽兴了。

听懂她话中意犹未尽的伙计面对墙壁瑟瑟发抖。

叶城主又在后院练剑。

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无论事情再多,再忙碌,每天要练剑两个时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勤耕不缀,他的剑术才能十分高超。练剑对他来说,已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而是一种习惯,一种可以调整心态,平和情绪的习惯。

最后一招收势,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就算他这样的高手,连续练一个时辰都是会疲劳的,雪白的里衣早就被汗水润湿,但即便如此,他身上也没有一点汗味。

因为叶孤城身上很干净,比黄金还要贵重点的香胰子要多少有多少,他洗澡的频率恐怕比宫中的嫔妃还要高。

白云城主,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能在叶城主练完剑后的一小段时间内打扰他,他要沐浴,要更衣,就算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他。

司霄坐在会客间内,也坐立不安,理论上,按照白云城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怎么都是不能拘着他们的,确实也这样没错,并没有人像看管犯人一样不让司霄进出,但只要他一起身,身后的一种护卫也会紧张兮兮的起身,朗月对小皇帝的感官很差,自己也吩咐其他人多注意点,哪怕他起来放个屁都有不知道多少双招子黏在司霄身上。

小皇帝怎么可能这么一点点视线而屈服呢?每天朝会时看他的人比现在多多了,站前排的基本都是些胡子一大把的老臣,笏板挡在脸前都遮不住他们的眼睛。

等了几盏茶的功夫,小皇帝终于忍不住了,随便面上还严肃,但屁股上就好像长了钉子,怎么着都无法做下去,腾地一声站起来,搞得他身后的护卫们也一同起立,因为动作太迅猛,差点把桌子都掀翻了,发出一记沉重的响声。

司霄沉声道:“我到处走走,你们别跟着。”他又道,“叶城主这里很安全。”

都帮他挡了不知道多少波刺客,能不安全吗?

护卫们:!!!

小皇帝发话,他们不敢不从,只能低头目送他远去,但在人走后又悄悄抬头,以眼神交流。

护卫a:皇上一定去找刚才那位姑娘啦!

护卫b:没错,他们刚才对视了很久!

护卫c: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皇帝!

护卫们其实猜得大体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人选错了,小皇帝面上严肃,谁知道脑内有什么黄色废料,顶着一张非礼勿视脸走出房间,当时朗月就跟幽灵似的飘在他身后。

小皇帝:怎么又是你!

朗月:呵呵,绝对不会让你靠近城主!

司霄努力无视朗月,这才一个大活人跟在他身后,算什么,更何况,小皇帝笃定朗月绝对不会在叶城主的院子里干出些什么事,毕竟按照他对叶孤城的了解,对方还是很讲究待客之道的。

叶孤城:你对我有什么了解?

院子不大,司霄又在其中生活过几天,把叶城主的生活习惯摸得还挺清楚,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他的练剑时间,脚底抹油就想往后院跑。

朗月根本不拦他,因为城主根本不在后院。

果不其然,当司霄以比跑还快的速度到达后院时,只看见一地散落的黄花。

小皇帝:委屈。

他冷冷道:“叶城主可在?”

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与他根本不对盘的婢女不拦着,原来叶城主并不在这里。

朗月也冷冷道:“不在。”

两个大冰块相撞,根本就是绝配。

司霄道:“他在哪。”

朗月:“城主在沐浴。”

朗月的意思很明确,城主在沐浴,不管他在哪都不关你的事,难道还要强闯不成?

几乎是赤裸裸的驱逐令。

然而,颜控小皇帝并没有get到朗月的点,在这一瞬间,他将自己颜狗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沐浴啊……

司霄表情紧绷,眼神却不断游移,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但仔细看他眼中的焦距,却发现司霄什么都没有看。

沐浴啊……

这本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词汇,身为一国之主,小皇帝自己也经常沐浴,但他并没有染上荒唐皇帝的通病,什么跟美人一起沐浴什么的,大部分时候,他勤政爱民,也没有特殊的爱好,连带着后宫也是雨露均沾,并没有特别喜爱的。

群臣常传言小皇帝不近女色,耗费在后宫的时间堪称历代最少。

沐浴啊……

第三次在脑内循环这个词汇,同时升腾起的还有模糊的,反复这样一层薄雾的画面。

奶白色的水汽,巨大的木桶,按照叶城主的性子应该不会撒花瓣,苍白的肌肤,以及遮挡身体的屏风。

眼神游移得更快,颜狗皇帝想,叶城主天生丽质,皮肤不用保养就超过常人不知道多少倍。

所谓的常人便是小皇帝平时能见到的那一些,男人不用说,有文弱有粗糙的,女人纵使在皮肤上花不知道多少时间,扑铅粉,也谈不上多好。

比叶孤城的皮子差远了。

朗月:那是,我们城主用的香胰子是最贵的!

叶城主完全不一样,他的美不仅在皮,还在骨,练剑二十七载的男人狂奔在三十的道路上,但与无数流传于画或书本中的仙人一眼,是不老的,岁月仿佛在身上定格。

都说皇帝时真龙天子,但司霄却道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但白云城主,他还真不敢确定。

朗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才是骄傲的,以为自己短暂地赢了一局,让她并不喜的小皇帝吃瘪,扑了个空。

但她等着等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了,朗月原本想,小皇帝可能会暴怒,可能会发出杀气,毕竟以他的身份,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谦逊的年轻人。

她唯独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久久的沉默。

朗月又看小皇帝的表情,她忽然觉得很不妥,便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小皇帝立刻反应过来狡辩道:“我没在想什么。”

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