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暗格很没心意地被设定在书架之后,这么无聊的位置怕也只有薛衣人这样的老古董能够想的起来。
一个黑色的匣子。
黑色的匣子内是什么?
一本黄色的书。
不请自来的黑衣人,满意地笑了。
这就是他所寻找的。
他伸手,想要拿出这黄色的册子,却发现手一顿。
拿不出来。
或者说,是书底部连这些什么,得用力拽。
黑衣人有所警惕,但他实在是没有搞清楚薛衣人究竟动了些什么手脚,想着就算是暗器小心点就是了,而且即使他失败了也有人在后面接应。
这样想着,就猛的伸手一拽。
“轰——”
火光冲天。
血。
眼前都是血。
人的身体中,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这是谁的血?
薛衣人恍惚了一阵。
他低头,看见了从自己胸膛口插进的剑。
薛衣人恍然大悟。
哦,这是他的血。
他输了,所以他快要死了。
西门吹雪将剑尖从他的胸膛口抽了出来。
仿佛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凝固在剑刃上一样,当西门吹雪拔出了世俗啊会给你的剑,他的身体也随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是个好对手。
西门吹雪想到。
薛衣人道:“你……过来。”
这是垂死之人的临终之语,一般情况下,西门吹雪对这样的将死之人不屑一顾,但因为这是薛衣人,是他认可的对手,所以他愿意听听,这人想要说什么。
他俯下身。
薛衣人道:“封神榜……在……我房间的……书架后面。”
西门吹雪点点头。
薛衣人道:“你……拿走时……要先用水……浇在上面。”
虽然封神榜看上去像是纸,像是布做的,实际上,却水火不侵。
但是为什么要用水浇在封神榜的上面?
是因为薛衣人动了什么手脚吗?
西门吹雪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可以感觉到,薛衣人无比重视封神榜甚至隐隐有些恐惧。
这种怪异的情感,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不曾有。
想来,眼前这人应该曾经因为封神榜吃过亏,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薛衣人忽然伸手,死死地扣住了西门吹雪的手。
很难想象,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是西门吹雪明白,薛衣人是决定将封神榜托付给自己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的对决让薛衣人感受到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剑客的灵魂,反映在他的剑上。
西门吹雪是值得托付之人。
或者说,比起让那东西流落四方,造成祸端,他宁愿让西门吹雪拿在手里。
薛衣人觉得,西门吹雪能够保得住封神榜。
他有赢得这场战争的能力。
因为他比自己要强。
将封神榜托付给西门吹雪,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希望西门吹雪看在封神榜的面子上,可以帮助他庇护家人。
这是薛衣人属于俗世的需求。
西门吹雪沉默一下道:“好。”
他应下了。
握着他的手失去了力量,几秒钟之后,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他死了。
或许是作为对薛衣人死亡的盛大送葬,与其同时,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的火光。
哦。
出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番外:if支线(上)
冷冰冰的海水。
黑暗,深沉,看不到一点儿光。
叶孤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事实上,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只要一合上眼睛进入梦乡,他就会来这地方。
最开始他尚且不知道这里是梦境,却也不会因为没有光线而冰冷的环境而动摇,他觉得自己正需要一个这样的私密空间,一个没有人,只有他自己,只有冰冷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叶孤城不知道。
毕竟他在梦境中,是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的。
说来也是有趣,明明是他的梦境,他却好像失去了控制梦境的能力。
他不曾睁开过眼睛,却知道自己是在海洋的深处,头顶是冰山,96%的冰藏在海底下,只有4%才会浮现在水平面上。
他感觉到安心。
为什么。
因为96%的冰山。
很少有人知道,叶孤城过去没有那么喜欢雪,也并不喜欢冰。
很多人喜欢以雪喜欢以冰山来比喻他,因为他高高在上仙人一般的姿态,但那时很少有人会想到,他出生在温暖的南国,成长在一年之中有八个月夏天的南海小岛。
一个喜欢生活在南海的人,很难喜欢上充满冰与雪的塞北。
他喜欢大海,天外飞仙就是因为同大海超过20年的相处而练成的。每天在沙滩上练剑,腥咸的海风钻入他的鼻腔,抬头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以及在天空上翱翔的海鸥。
正前方是不断拍打的浪花,晴天或者是有雷暴的雨天,无浪的平静的海面,翻滚的海面,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海。
他是喜欢大海的。
所以,叶孤城一开始是讨厌寒冷与冰川的。
这种厌恶的转折是在他认识一个朋友之后。
时隔今日,他很难再用朋友形容他们两的关系,按照西方的说话那是soulmate,是灵魂伴侣,是凌驾于情事之上的某种高于身体欲望所缔结的联系。
应该怎么说。
叶孤城想,他一个喜爱南国大海的人,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了冰山。
冷冰冰的梦境让他沉醉,因为这梦境之中带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但是,他的那个朋友是谁?
叶孤城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虚无到不行,但是叶孤城仅仅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是谁。
他张开嘴,想要呼唤人的名字。
“咕咚——”
嗓子眼中涌进无穷无尽的海水。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粗糙的天花板,即使是在深夜,他的夜视能力也足够出色,可以看见天花板上的纹路。
其实那没什么纹路。
叶孤城在想东想西,他的思维还在不知名的梦境中游移。
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自己当时差点叫出的是什么名字。
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