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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一口甜

烤肠肠衣滚热, 还有点烤焦了的感觉,但很好吃,这种味道刚在舌腔里炸开, 就被楚青雀囫囵的吞进了肚子里, 他小小的“唔”了一声才说:“霍连山会赢吧?”

“会吧。”温离说。

“会。”蒋洛说。

楚青雀咬着剩下的半截烤肠,不太敢直接答应,他敢跟温离和蒋洛出来玩儿, 但不敢跟温离和蒋洛去找霍连山, 于是他犹犹豫豫的扯了一个理由:“我明天可能还要学习,有空的话, 我会去看的。”

最后仨人分开的时候, 楚青雀是自己坐车回去的,他看着温离和蒋洛热热闹闹的抱着一大堆东西离开, 心里隐隐的有点羡慕,但又说不出来羡慕什么。

是朋友,还是这种生活?

出租车开动起来, 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 最终开到了楚家, 楚青雀熟练地□□翻窗回卧室,换掉一身脏衣服, 然后匆匆洗了一遍澡, 最后滚进了床里。

他今天出去跑了一个晚上,跟着蒋洛塞了不少小零食,胃里鼓鼓的,心里似乎也跟着好受起来了。

只是在想到霍连山的时候, 他胃里暖暖的食物又一点点变凉, 像是塞了一肚子的寒冰。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 明天要不要去看霍连山?

他还是害怕的,昨天...不,前天,霍连山看他的眼神让他骨头发冷,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一样,他不敢想霍连山对他现在会是什么态度。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又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小声的说:“去看嘛,只是看一眼,现场那么多人,没人会发现你的。”

楚青雀就在这样难熬的夜里,裹着被子浅眠了一个晚上。

他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醒了,保姆来敲门喊他出来喝牛奶,刚醒过来的时候楚青雀还有些恍惚,有一种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过,不认识霍连山,没接到妈妈的信,像是从以前的每一个清晨中挑了一天再过一次的感觉。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见爸爸坐在桌前吃早餐。

楚父在家里也是一样的西装革履,只不过没穿外套,穿着合身的衬衫,把桌上的煎鸡蛋烤面包吃出了西餐牛排的感觉。

楚青雀见到楚父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踩着拖鞋过去,小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楚家的早餐一直都是西式的烤面包和煎鸡蛋,偶尔保姆会放点西蓝花,为了好看,那东西并不好吃,楚青雀以前吃惯了家里的早餐,也不觉得那里不好,只是现在再吃总觉得没滋味儿,他想吃温离家的粥和小咸菜。

楚父低沉的“嗯”了一声,将手里的报纸放到一旁,开始吃早餐。

“快高考了吧。”吃饭的时候,楚父偶尔会说一些话题,楚青雀都会乖乖回答。

“快了。”

“八天。”

“有把握。”

楚青雀谈起学习这方面还算是有底气,他是这么多富二代里面少见的乖宝宝,学习成绩不算顶尖的好,但也能轻松考上想要的学校。

只不过楚父是个高要求的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想被别人反超,开公司是一样的,养儿子也是一样的,这就要求楚青雀的成绩在他的同龄人之中出类拔萃。

楚父满意的点了点头,扔下一句“这几天跟你黎哥好好学学”,然后就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楚父是个大忙人,他一走,楚青雀绷着的肩膀就泄了劲儿,他囫囵的吃了点早餐填肚子,然后在家里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已经不敢翻开语文书了,怕看到之前自己写下的字,所以换成了数学。

楚青雀无意识的拿着笔在练习册上勾勾画画,练习题上被他画的一团糟,一个坐标轴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越临近中午,楚青雀越是坐不住。

他想去看看,还是想去看看。

哪怕他知道霍连山还生他的气,哪怕他知道霍连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他还是想去看。

楚青雀也想不通他现在这叫什么了,说是补偿,他其实也没补偿给霍连山什么东西,反倒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远远地避开霍连山,可是他自己知道,他不行。

如果说霍连山是一把裹着蜜糖的利刃,那楚青雀就是最贪嘴的傻鸟儿,犹犹豫豫的想偷偷舔一口糖,然后费尽心思找了个自认为十分ok的角度,扑棱着翅膀就冲了上去去。

然后糖没舔到,顺带一头把自己的小命送没了。

中午时候,保姆才刚买好菜回来,就看见楚青雀蹲在家门口穿鞋。

“少爷,吃饭了呀,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保姆都习惯了楚青雀时不时跑出玩儿的事儿了,孩子大了,怎么管都管不住,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念叨两句。

“我晚上前回来。”楚青雀说着,已经推开门冲出了别墅里。

他冲出别墅的时候,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楚青雀跑得飞快,心里像是有别样的冲动在叫嚣,他想一口气飞到电视台,但才刚冲到门口,他就撞上了黎哥。

黎夜鼻梁上夹着金丝眼镜,穿着休闲的衣服,踩着运动鞋,慢慢的顺着道路那头走过来,看上去像是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一笑起来能酥掉小学妹骨头的那种。

黎夜远远地就看见楚青雀奔过来了,他以为楚青雀是来迎接他的,一边在心里笑楚青雀小孩儿就是容易激动,一边儿站定,远远地冲楚青雀露出了一个大哥哥宽容宠溺的笑容。

然后楚青雀擦着他的肩膀跑远了。

黎夜:?

“青雀?”

喊声从身后传来,楚青雀脚步一顿,一回头才发现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刚才这儿有个人吗?

“黎哥。”几个念头在脑子里飞快转过,楚青雀在原地站定,冲黎夜喊了一声。

“这是要去哪儿?”黎夜脸上的笑容没变,只是镜片后面的眼眸里带着探寻的光。

“跟朋友去看演唱会。”楚青雀不太自在的垂着头回答,他一撒谎就会有心虚的小动作,比如会抓着裤腿缝,用两个手指头揪着一点布料转,鞋跟会不自然的踩着地面拧,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但楚青雀本人却浑然不知。

“朋友?是你这段时间交的那些吗。”黎夜似乎来了点兴趣,问:“谁的演唱会,带我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楚青雀不想跟黎夜提起霍连山,这是他藏得最深的秘密,从没有和楚家任何一个人提起过,他亲近的二姨也从没说过。

虽然黎哥不是楚家人,但他还是有一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排斥。

“不算演唱会,是一档综艺节目。”楚青雀昧着良心、硬着头皮撒谎:“我也没有票了。”

黎哥沉思片刻,捏着下巴说:“那咱们只好回去学习了,否则我只能跟叔叔告状了。”

楚青雀沉默了半天,掏了掏兜,说:“我还有两张票,走吧。”

黎哥轻笑一声,心说小崽子还敢跟他俩耍花腔呢,也不看看他是谁。

最后,楚青雀跟黎哥俩人一起到了电视台。

到电视台之前,蒋洛还问楚青雀要不要来,楚青雀回了蒋洛“我不去了”,然后偷偷摸摸自己拉着黎哥进去。

因为他一旦跟蒋洛进去了,那他就要碰上霍连山,蒋洛肯定要第一时间拉着他进后台。

楚青雀还没做好面对霍连山的准备。

他只是想偷偷看一眼霍连山,确定霍连山还好就好。

因为不想被霍连山发现,所以楚青雀没往前面凑,而是凑到了人最多的地方。

——

“山哥有人找!”比赛后台里,遥遥的有人喊了一嗓子。

霍连山常有人找,第一的牌面就是不同,别的参赛者日以继夜的排练,连出去请个假的时间都没有,但霍连山却可以随意请假,请假还不算,人家还可以让别人进来找。

有些许练习生暗含羡慕和嫉妒的扫过去,发现来的是两个男生。

那时候霍连山正在调整吉他的弦。

他快要上台了,13号,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和第一天上台相比,霍连山的舞台风格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飞快的适应了舞台,适应了灯光,他有最好的临场反应,能够完美的跟上灯光和观众互动,从上台表演到现在,每一场表演他都没有出过岔子,粉丝们做的视频里,有霍连山的那几秒永远是最出彩的。

不管他们想不想承认,他都是最亮的那一颗星。

彼时霍连山正坐在后台的椅子上,侧对着门口,双眸无神的望着地面,手指虽然看上去还在调试音调,但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力量流失后的虚弱感,好像连笑一下都做不到。

温离走在前面,他远远地看过去的时候,觉得霍连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留在人间的只剩一副躯壳。

“山哥!”蒋洛在后面喊。

霍连山骤然回过神来,他的眼眸扫过来,擦过温离,绕过蒋洛,在空空如也的后面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他自己的脚下。

“嗯。”霍连山敷衍他。

“山哥!”蒋洛又喊,然后就是一大串的废话,霍连山闭了闭眼,没什么耐心的说:“闭嘴。”

蒋洛像是兴奋上头了,没听到,又或者没在意,温离推了他一下,把他拉开,自己坐在了霍连山旁边。

温离还没等开口,霍连山已经要上台了。

温离只好换了一句简短的说:“加油。”

霍连山转身上台。

“你刚要跟山哥说什么?”霍连山走了,蒋洛才从一边探出脑袋来问。

“我想跟他说,楚青雀来了。”温离说:“就在台下。”

蒋洛瞪大了眼:“什么?他明明跟我说不来的。”

“嗯,我看到了。”温离点头:“他们吵架了。”

“吵架了?为什么啊。”蒋洛的脑袋里除了吃的之外就是为什么,满脑袋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我不知道。”温离说。

“那他们还能和好吗?”蒋洛有点难得的失落。

温离不知道答案,只是摇了摇头。

霍连山此时正好上台。

站在台上时,台下的人都会变得很渺小,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一眼看去谁都看不出是谁。

直到某一刻,屏幕的取景从台下扫过,取了很多观众席上的人的脸。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舞台灯光还会往台下打,所以屏幕里出现他的脸的时候,他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一转身表演了个“当场自闭”,留一个后脑勺面对了所有人。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只要我转过了头,你就看不见我。

但又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他旁边还站着别人,那人似乎觉得好笑,伸手还撸了一把他的脑袋。

霍连山弹吉他的手就这样重重一顿,吉他弦崩断,狠狠地抽上了他的手背。

昨天在广场给他许愿,今天就带着别人亲亲密密的来听他唱歌,楚青雀,你这颗心是拿什么做的?

楚青雀整个人都麻了,从头皮麻到脚后跟,转身缩脖一气呵成,生怕被霍连山看到。

不至于吧?不能吧!屏幕上就闪了一下他的脸,不会就这么巧被霍连山看到了吧?

“青雀,怎么了?”旁边突然传来笑声,楚青雀拿自己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小声问:“屏幕上还有我的脸吗?”

黎夜抬头去看屏幕。

“没了,开始表演了。”舞台上的歌手好像乐器出了问题,临时管别人借了一把,然后开始重新弹唱,唱的是一首歌。

这个表演的歌手好像挺出名的样子,唱的歌好像也挺出名,台上的人才开了一句嗓,下面的观众就开始接唱,小调还挺好听。

黎夜随口问楚青雀:“这歌儿叫什么?”

楚青雀就在一旁坐着,脖子都快缩进衣服里了,被黎夜问了一句,先是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叫山雀。”

黎夜还没琢磨出来这几个字儿有什么好脸红的呢,楚青雀突然站起身来,猫着腰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然后一路跑出了观众席。

楚青雀跑到了大厅尽头的洗手间里,钻进去,在洗手池面前站定,打开水龙头,满脸通红的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并不能让他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楚青雀满脑袋都是各种乱糟糟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一条条的飞出来。

霍连山又唱了山雀,这是写给他的歌儿,是不是不生他的气了?

山雀,山雀,多好听的词儿啊。

楚青雀觉得他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洗脸的时候盯着镜子傻乐,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就这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好几分钟,像是镜子里的自己怎么都看不够似得。

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溢出来一股勇气来,他想,一会儿直接叫蒋洛去带他进后台吧,他又想去见霍连山了。

温离昨天说的应该是对的,他只要跟霍连山道个歉...霍连山也许就不会生他的气了。

楚青雀就揣着这样的美好幻想,美滋滋的往洗手间外走。

但他才一站出来,就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霍连山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单手撑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像是刚下台一样,肩膀上还带着舞台飘下来的金纸,俩人目光对视上的时候,楚青雀看见霍连山冲他勾了勾唇。

“好听吗?”他听见霍连山问。

楚青雀的脸烧得更红了,就算刚洗完也没用了,他连脖子都快红起来了。

“好听。”楚青雀揪着裤缝,小声的说:“很好听。”

但楚青雀话才刚说完,就觉得肩膀上狠狠一疼。

霍连山掐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墙上,丹凤眼一挑,里面带着燃烧着的怒火。

“那你怎么不听完,你跟他一起听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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