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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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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跑这坐着了?”高达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你小子跑哪去了?”我惊喜的发现,这小子手里居然拎了只烧鸡。

“我去把属于咱的东西拿了点回来。”高达抹了抹脸上的汗,他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了,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摞钱递给我,看厚度,至少有3千块。

“你小子疯了?抢劫去了?”我震惊了,也就一个多小时,这小子居然搞来这么多钱,明显的来路不正。

“没啊,你想啥呢,我要真去抢,你不得把我手剁了啊。”

“那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别告诉我,是你媳妇给你的哈。”我知道,高达的家境并不好,他还有个失业了很长时间的媳妇,天天忙活着各种化妆品的代理,没挣着多少钱不说,还因为涉嫌传销,让警察处理了好几回,每次都是我帮忙各种求人,才没被收近看守所。

“那王八蛋的办公室不在楼上吗?我刚才进门转了一圈,里面还有点值钱的玩意,我就给拿楼下二手店里换钱了,放心,一路上的监控,我都处理过了。”

“你咋进去的?撬锁了?”高达是个电子高手,又是个安防专家,搞定几个摄像头,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但这小子会开锁,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嘿嘿,以前我跟个大哥,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点开锁的手艺,李想办公室那个破门,也早就被人踹得豁牙漏风的,弄开那把破锁,也没啥难度。”

“牛逼!”

除了这两个字,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来了。

高达的做法,虽然有违法的嫌疑,但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既然是警察都不管的经济纠纷,相对于几十万的数额,暂时扣押点价值并不高的私人物品当抵押,虽然获取的方式上不了台面,但同样,警察也不能算高达盗窃吧?

而且,就算李想回来后发现“被盗”了,他又真的敢报警吗?或者,他真的敢回来吗?

“哥,我刚才也想了一下,你说的没错,咱俩搁一起耗着,确实没啥好下场,我拿了300块,够买火车票回去的了,剩下的你留着,还能多撑一阵。”高达打开了烧鸡的包装袋,直接扯着鸡腿撕成了两半,递给我一半。

“你是怕李想报案了,警察抓你吧?”我并不喜欢吃鸡,却依然抵挡不住这烧鸡的诱惑,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久违了的香味,让我心醉。

“呵呵,你干嘛总说实话呢,万一那孙子真报警了呢?”高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兄弟,谢了!”

除了谢,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汇了,为了我,高达宁可重操旧业,宁可去铤而走险,这份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哥,咱俩之间,说谢就外道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带着我走正道,我现在还不一定什么样呢。”高达已经哽咽了。

“回去找个工作,先把家养活了,剩下的,等我回去咱再研究。”

“哥,你是个好人,我也绝对相信,你会很快翻身的,所以请你务必保重,千万别去干傻事,如果你非要干,必须告诉我,我随叫随到!”

“我开车送你去车站吧。”我起身要去开皮卡。

“得了,你那车跑趟车站,估计够咱俩现在一个礼拜的生活费了。”

高达推来了一辆早已被破坏了车锁的共享单车,在这片远离人类文明更超出了共享单车服务区域的地区里,这样的单车随处可见,不仅真正的做到了“共享”,而且完全免费。

“哥,你千万保重,顶天了,咱俩从头再来,无论你干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出现!”

一个健壮的背影,骑着一辆破旧的共享单车,在我的视野里慢慢地消失。

想想来这里的时候,两个人的踌躇满志,再看看眼前的落魄,我的眼泪,居然在有记忆之后,第一次流了下来。

以前,无论再苦、再难、再伤心、再绝望,除了咬牙坚持,我始终没有流过泪。

而这次,为什么我居然哭了?

自责?自悲?还是对这个患难与共的兄弟的不舍?

如果不是兜里那可能救命的3000块,高达不会走,更不会带着有可能锒铛入狱的风险,就这样的离开。

兄弟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振作?

高达走了,忽然间,我居然感觉到了无助。

我自己都记不起我们在一起混了多少年了,更数不过来他帮我做了多少事了,他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一种任何事交给他之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习惯。

保重吧兄弟!

生命中,能遇到你,是我的福分;而你遇到了我,却是你的灾难。

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聚到一起,像曾经的那样,一起疯一起狂,一起玩命一起拼搏!

回到皮卡上,我静静地坐着,任由眼泪在自己的脸上肆虐着。

回想着跟高达之间的一幕一幕,回忆着每次我肆无忌惮地对他横加指责甚至拳脚相加,悔恨,让我的眼泪一发而不可收拾。

朦胧间,一辆面包车,在我旁边停下,下车的几个陌生男人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泪帘中。

她,是个女人,名字叫可心,尽管我只跟她见过一面,但我知道,她是李想的女朋友,之一。

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我并不是花痴,身边也并不缺乏美女,但她那混血般的气质和身材,配上了一副标准的东方女人的面孔,书香门第般的优雅,满足了我对女人一切的想象。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是我当时对高达偷偷说的一句话。

与她相比,李想真的是牛粪,佝偻的身材,猥琐的长相,再加上那足足有10公分发胶堆砌的“少白头”,我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为何甘愿做李想的女朋友,还是“之一”,也可能,骗子,在欺骗女人方面,更加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我使劲擦干眼中的泪水,努力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很显然,可心的状况,并不太乐观,第一次见她时系着的那高高的发髻,已经变成了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不再优雅,慌张的表情也在表明,她是被押解到这里的。

4个男人,虽然都不太魁梧,但夸张的发型还有胳膊上都有的纹身,说明了他们并非善类,领头的那个,紧身的背心下面,腰部是鼓鼓的,看那个形状,明显的是把匕首。

“赶紧的,痛快点,那小子住哪?你要不带我们去,就对你不客气了!”连推带搡地,可心被拽下了车。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言语虽然强硬,但带着哭腔的声音,却透露着胆怯,也是,她只是个女孩,这样的场合,又怎能不害怕?

“操,老子不懂法,但那小白脸子敢骗老子的钱,我他妈的看他能把我咋的?”一声恶狠狠地骂声,可心被推倒在地,紧接着,一只露着青筋的“大花臂”,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赶紧点,带我们去他家!”

“他不住这,楼上就有个办公室,在不在这,我也不知道。”可心使劲挣脱了那只拽着她头发的手,但对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还是非常忌惮的。

“那你就带我们上去!”那只手,又搭上了她的肩膀,一使劲,把衬衫撕开了一半,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肩膀,还有红色的肩带。

“我没有钥匙,也都已经带你们到这里了。”可心的话带着哭腔,她也确实已经哭了。

我静静地坐在皮卡里,看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很显然,这几位凶神恶煞,在某种意义上,跟我是同道中人,我们都是被李想骗了的受害者,只是,他们的做法,比我粗暴了太多。

我并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这4个凶神恶煞看起来不太好招惹,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李想的女人,但我又实在看不惯4个老爷们就这样欺负女人,而且是个这样漂亮的女人。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直到当我看到,那只粗壮的手已经在肆无忌惮地在女人的身上摸索的时候,我毅然发动了皮卡,顶到了面包车前按响了喇叭,

“哥们,麻烦挪挪车,我有点事着急!”

不知是我的礼貌,还是“猛禽”的异常凶猛,一个男人,居然快步的跑回到面包车,给我让出了通过空间。

我的本意,是想制造点摩擦,让矛盾的重心,转移到我身上,但没想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居然如此的配合,既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只能缓缓地把皮卡开了出去,当路过女人身边的时候,看到女人那期待中夹杂着求助的眼神,我决定不再无动于衷了。

“你他妈的,我到处找你,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我猛地一脚刹车,骂骂咧咧地打开了车门就冲了下去,抓着女人的头发就往车上拽。

“哎,你干什么?”阻止我是必须的,几个男人围了上来。

“这个贱人,欠我50多万跑了,可算让我抓住她了。”我信口开编。

“哥们,她男人,也骗了我们30万,你不能就这么带她走。”

“那你找她男人去啊,我找的就是她,我还真就必须带她走了。”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用余光留意着那个领头的男人,挨几拳没问题,但对于他腰间那只匕首,我还是非常忌惮的,随手在车里摸了件衣服缠在了手上,这是一个特警教官教给我的实用技巧,不仅能保护自己的手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受伤,更可以用来临时格挡类似匕首、砍刀之类的凶器。

“草,给你牛逼的!”果然,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已经沉不住气了,随着一声叫骂,紧跟着就是飞过来的一脚。

既然人家先动手了,我肯定不会再客气了。

两辆车之间的空隙,又极其有限,这样的环境,自然避免了他们一哄而上,对势单力薄的我,十分有利。

我往后退了一步,又猛地拉开了车门,飞过来的那只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皮卡那厚重的车门上,随着一声惨叫,我又狠狠地关上了车门,接着又是一声更加凄惨的惨叫,第一个男人,抱着小腿在地上打滚。

领头的那个男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隔着可心,向我刺了过来。

既然,对方已经使用了凶器,既然注定了这场斗殴的双方都不会报警,既然我稍有疏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我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手握匕首的那个男人,实在有些愚蠢更严重缺乏实战经验,隔着个女人居然想捅我,不仅严重缺乏精准,更已经失去了最有效的攻击距离。

右手上缠着那层厚厚的衣服,这时候起了关键的作用,不仅让我躲过了那支匕首的攻击,更让我肆无忌惮地将握着匕首的那支手,连着匕首一起狠狠地砸到了面包车上,匕首落地了,那只手也被我抓在了手里,拧着手腕一拧一送,那只手至少几个月不会有任何威胁了;接着用力推了一下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可心的身体,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到了身后已经动弹不得的那人的鼻子上,顿时鲜血横飞。

趁着那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又拉开了皮卡的车门,拽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抱地把她塞进了皮卡,这种场合,有个女人横在中间,显然有些碍手碍脚,她显然已经认出来我了,非但没有反抗,还很顺从地配合着我。

在关上车门按下电锁的一瞬间,我却忽然感觉到,脑袋上受到了重重地一击,虽然身体本能的反应,让我有了偏头的动作从而躲过了后脑受到直接的击打,但那一下,仍旧被打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本能往后一仰,接着用胳膊肘狠狠地向后完成了最后一次重击,随着一声“咔嚓”的脆响,我已经分不清是我的头骨、还是身后偷袭者肋骨,明显已经碎裂了。

朦胧间,我隐约看到一个硕大的身影扑了过来,还有两只粗壮的布满了纹身的胳膊。。。

一阵天旋地转,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居然躺在了可心的怀里,尽管皮卡后座很宽大,但要容纳身高1米8的我躺下,也只有这种造型了;我又看了看前排,正在开车的那个胖子,却分明是那已经走了的高达。

这一切,难道是在做梦?我还是已经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