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妈妈抬手抚了抚头发,大刺刺地说:“林老师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是没意见,就看人家答不答应了。”
林老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方淑云和夏小悠:“你们看呢?”
方淑云本来就是个一团和气的老好人,对女儿的老师更是尊重有加,急忙说道:“林老师,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同意的。”
通过刚才短短一会儿的接触,林老师已经知道她们家里,最能当家做主有决定权的,应该还是夏小悠,便又特意对夏小悠道:“一果姐姐,我会尽快找个时间把何山带过来给夏一果赔礼道歉,等到医药费计算清楚了,也由我来转交给你们,你看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夏小悠对何山妈妈非常反感,原本并不想轻易就这么跟她善罢甘休。
可是当着妹妹的面,这样与人大吵大闹甚至差点还要发展成动手,真的很不好,估计已经有点吓住果儿了。
而林老师说的,她带何山来道歉,赔偿费也由她来转交,这是再好不好。
夏小悠真是一丁点都不想再见到何山妈妈这副欠骂又欠揍的嘴脸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不亢不卑地表态:“我暂时没别的话,果儿的伤情还在治疗观察之中,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也希望你们对调皮捣蛋的学生加强管教,以后不要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放心,这点我们肯定会做到,我已经狠狠批评教育他们几个了。”林老师陪着笑脸说,然后转眸看向何山妈妈,正色说道:“何山妈妈,孩子现在正是培养道德品质和思想理念形成的关键时期,在家里的教育一样要及时跟上,光靠学校里老师来管是不够的。”
“知道,林老师,我会好好教训小山的。”何山妈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叹着气说:“唉,他爸爸太忙了,全靠我一个人拉扯他。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净给我惹事。”
夏小悠可没兴趣和闲工夫听她在这里大倒苦水,直言不讳地下了逐客令:“林老师,没别的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医生交代我妹妹要在安静的环境下休息。”
“嗯好,你们好好休息,”林老师客气地答应着,又亲切地对夏一果交代了几句话,带着何山妈妈走了。
夏小悠抬手重重地把病房大门关上,依然余怒未消,磨了磨牙齿愤然吐槽:“这个何山妈妈,还真是个天下少有的大奇葩,自己儿子把果儿的头弄成这样,她还比我们受害者更有理了。果儿,你以后少跟那个何山打交道,他家的人,全是不讲道理拎不清的!”
“姐姐,你别生气了,也别跟何山妈妈吵架。”夏一果走过来,怯生生地拉了拉姐姐的手:“我以后不跟何山讲话了,一句都不讲。”
夏小悠低头看了看满脸紧张的妹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惭愧之感,声调柔和下来:“嗯,姐姐不生气了,你不搭理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就好,就事记得去找老师。即使景老师不在,我看林老师也挺好的。”
“好。”夏一果乖巧地点点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姐姐,我们现在要去看景老师了吧。”
呃,被何山妈妈突如其来这么气了一通,夏小悠都差点忘记了,她们母女三人正准备去看景荷。
老实说,虽然和何山妈妈打的这番交道令人很不愉快,几乎要让她气炸。可是想要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夏小悠更是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烦躁不堪。
真不知道,景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在她曾经的记忆全数找回来之后,似乎就变得对慕凌凯无比的依赖。甚至可以说,她依然还像少女时代一样,在痴痴地爱恋着慕凌凯。
而她们两个之间,明显不会再像从前那么亲近无间。
唉,但愿景荷在看到果儿时,能够及时记起她作为一名老师的职责,恢复过去的那份理智与文静吧。
夏小悠怔怔地想得出了神,一时也没有顾得上回答妹妹的话。
一旁的方淑云,已经把那几大袋准备好了的去探望景荷的东西提了起来,催促着大女儿说:“走吧,我们别耽搁了,早去早回,也能早点了了一桩事情。”
夏小悠回过神来,一手从妈妈的手里分过来了两个袋子,一手牵住夏一果:“走吧,妇产科在十九楼,我带你们去。”
夏一果很是兴奋,一到了走廊上,就甩开了姐姐的手,蹦蹦跳跳地往电梯跑去。
夏小悠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和妈妈一起,跟在妹妹的身后走进电梯。
一路上,夏一果就像只活泼可爱的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地讲个不停。
而夏小悠却是三心二意心事重重,只是随意敷衍着跟妹妹讲了一两句话,多数时间都是方淑云在耐心地和小女儿交流。
到了十九楼景荷的病房不远处时,夏小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把妈妈手里的东西全数接了过来,对她说道:“前面就是景老师的病房,我先进去跟她说一声,你和果儿稍微等下再来。”
“嗯,你先去说下也好,毕竟是大户人家,我们也不好太冒失地进去。”方淑云赞同地点了点头,牵着夏一果的手暂时在走廊上等待着。
夏小悠提着满满两手东西,大步走进了病房。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坐在景荷的病床前。
手里端着一碗老火靓汤一类的东西,正拿着勺子,细心地喂景荷喝汤。
呵呵,慕凌凯,他果然无时无刻都是关怀备至地守护在这里。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他那公司就不忙了么?曾经雷厉风行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也不急着去公司干事业了么?
最最可笑的是,她这个刚刚为他流掉了一个孩子的正牌妻子,都还没有在医院里矫情地让他喂过饭呢。
他却如此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另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这是什么道理?也太荒唐过分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