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久久颇有些莫名其妙的回过身来,好笑道:“如何是我与楚世子形同陌路了,分明是楚世子瞧不上我这等不入流的女子。”
“我为上次的话道歉,我的确误会了你,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今日全部收回,”楚稀玉语速飞快的道。
慕容久久一愕,“然后呢。”
然后?
楚稀玉其实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追上来说这些话,只是凭着一时的冲动,想把话说明白,那日他虽然……情绪有些不稳,但他绝对没有任何歧意。
更不想与慕容久久闹到绝交的境地。
只是为什么他不想绝交,他自己也没有细思,只是凭着一瞬间的心思,把话就说出来了,至于然后。
“然后我们就冰释前嫌,继续做朋友吧。”
慕容久久洒然一笑,“其实虽然那日我情绪也有些不稳,但事后对你从未有过半分恼恨,既然楚世子也这么想,那我们就冰释前嫌吧,我可没那么小心眼。”
楚稀玉闻言一笑。
仿佛心里堆积多日的郁结,霎时间神奇的一消而散,笑起来的样子也轻松快活多了,不然,他脑中经常都会想起那日。
慕容久久似薄凉,似冷嘲热讽的各种眼神,令他心上极不舒服。
“那我们就此说定了。”
慕容久久要出宫,她见楚稀玉也有出宫的意思,不禁撇嘴道。
“喂,咱们话都说开了,你还不回去哄哄你的明音公主,小姑娘似乎对你用情颇深,这么把人家晾着,会天打雷劈的。”
说到明音,楚稀玉的眼底迅速闪过了一丝莫测。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慕容久久,声音,似还带着几分隐晦的警示,幽幽的道:“阿久,有些事你不懂,这座皇宫很深很大,有些事也不似表面看着简单,尤其是明音,日后你万不可与她深交。”
说道最后,楚稀玉的声音,骤然变的几分严肃,仿佛有一些悬于唇边的话,不说出来,远比说出来更让人警惕。
慕容久久一愣。
尤其是明音?
这话让她很自然想到刚才,见到明音公主第一眼时的那种不舒服,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好,我知道了。”
出宫后。
为了表态,慕容久久必须回相府一趟。
“小姐,咱们就这么轻易的回去了?”宁儿撅着嘴,有些不悦。
慕容久久懒懒的靠在车壁上,似疲倦的用一方帕子盖住了脸,苦笑道:“天子说项,这得多大的面子啊,我能不给吗?”
“也是。”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相府的门前,迎门的是管事的王福,一见慕容久久下车,一路便陪着笑脸。
说起了相府之事。
“慕容子妍的葬礼是怎么办的?”
王福苦笑,“二小姐原做了太子的妾,按规矩,葬礼应过太子府的手,但此事……二小姐毕竟身份嫡出,相爷做主,在兰芷院摆了灵堂,郡主要过去看看吗?”
“也罢,既然回都回来了,有些事总要做的,带我过去吧。”
慕容久久幽幽一语,提起华丽裙摆,已经跨过了脚下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前后随行伺候的婢女婆子,皆恭敬的垂着头。
一种无形的气势,早已透过她的一言一行,倾泻而出。
仿佛她是天生的贵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光华万千,清艳夺目。
王福亦恭着身,此刻抬眸望着不远处,兰芷院新挂起的白帆,心里也不禁一阵阵的吹嘘感叹,世事果然无常。
大概凭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当慕容久久步入灵堂的时候,发现肃静的很,雪色的白帆下,一道漆黑的棺木静静放着,隐隐能看到慕容子妍经过打理,依旧苍白死气的面容。
“夫人最近如何?”
象征性的上完香,慕容久久又随口问了一句苏氏的情况。
王福的面上,闪过几分哀愁,道:“夫人的病一直不曾好转,原本二小姐跟公子的事,都没有告诉她,但不知怎的,大概母女连心,自二小姐出事,夫人的病也日日加重,怕是,也就这两日了。”
“嗯。”
慕容久久点了点头,情绪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离开兰芷院。
王福的意思是,希望慕容久久可以住回绛紫院,可行到绛紫院门口,慕容久久没来由的就生出了一股陌生感。
这才离开两夜而已。
只好苦笑推说道:“郡主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不如收拾好,明日在搬回来吧。”
王福虽有些为难,但也只好点头,这时,远远的,就见园子里的花红柳绿间,有几个女子在喝茶纳凉,样子颇为悠闲。
“那是谁?”
王福赶忙答道:“是沈姨娘,自沈姨娘有了身子,相爷格外的重视,派了好些有经验的婆子伺候,并许诺,若是男胎,便抬沈姨娘为平妻。”
慕容久久恍然的哦了一声,这沈姨娘过去给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不温不火,人前做事只会点头微笑。
是个难得老实本分的人。
“是个有福气的,对了,梅姨娘呢?”
第149:血中之物
自上次马会慕容子青命丧,她便在没听过梅姨娘的事,此刻见王福皱眉摇头,便知情况不好。
毕竟慕容子青可是沈姨娘的唯一指望,如今等同要了她的命。
离开相府,回到郡主府。
倒是没想到,她又迎来了一个贵客。
明艳的阳光下,花千叶红衣滚滚而来,飞扬风流的身姿,生来多情的桃花眸,与不可一世的英俊外表,让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抢眼。
“厉害啊,才不过短短几日,就鸟枪换炮,当日的慕容大小姐成了如今的常乐郡主。”
他一边摇着折扇,一面左摇右摆的往进走,姿态十足像个风流的公子哥儿,却也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分分秒的引诱着怀春少女,也分分秒秒的警醒着世人,此男有妖气。
慕容久久此刻正坐在自己会客的正厅,笑道:“花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阿久美人好生无情,没事就不能来恭贺你的乔迁之喜吗?”花千叶装模作样,颇为受伤的道。
“花公子,咱还是正常交流吧,我不是你的菜。”
“也罢。”
花千叶总算释放完骚气,一合折扇,恢复正常,拉了张椅子坐了过来,问:“上次给你的那瓶血液,可看出端倪了。”
慕容久久点头,“看是看出了点,你那暖玉瓶保质期有限,我必须在要一瓶新鲜的,做一个实验才能确定。”
花千叶眯着桃花眸,万分感慨道:“哎,不说缘分不行,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刚又取了一瓶血,正打算继续研究。”
慕容久久一笑,心道,这天底下,也就你花千叶敢这么放成坤帝的血。
接过他递过来的暖玉瓶。
慕容久久又命阿秀到她的卧房,取来了一只锦盒,从盒中取出了一团已经风干的药草,道:“这是成年曲心草,无毒,但是却唯独对一种东西有特别反应,一旦沾上,就会化作剧毒。”
花千叶瞧着新鲜,问:“什么东西?”
“一会儿再说,”慕容久久卖了个关子,主要那种东西太过神秘复杂,目前她也只是猜测,还需证实。
当即,她自制的小镊子,将一小团曲心草放入暖玉瓶,静待了一会儿,然后又拿出一根试毒用的银针。
花千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时二人间的气氛,莫名变的紧张了几分。
片刻,慕容久久才将银针放入了暖玉瓶,顿了顿,待拿出来的时候,那银针已经变的一片漆黑。
“果然化毒了。”
慕容久久惊诧一语。
花千叶当然知道,这血本身无毒,而这曲心草,也是无毒之物,但放一块居然就……难道当真是这血中的神秘成分在作怪?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这血中究竟有什么了吧?”
花千叶沉声一语,这个问题着实也纠缠了他好些日子,想不到终究还是被慕容久久给解开了。
就见慕容久久面无表情的将瓶子放下,将盒子盖上,罗列了一下语言,良久才道:“花千叶,你可听过弄邪之术?”
“弄邪?”
花千叶一疑,明显没听过。
其实慕容久久也只是听过没见过,那还是前世老一辈的人提起,爷爷的笔记里,也有过记录,而刚才那个法子,也是记录中的一部分。
“确切的说,弄邪之术,已经超出了医术的范围,并不是我们医者可以驾驭的东西,”慕容久久漠然一语。
“所以说,这次你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花千叶呆愣了一下,半天才望着慕容久久,追问道:“那你既然听过,你可知道一些解除之法?”
“解除之法,有啊。”
“什么?”
“换血,”慕容久久淡然一语,却也不以为然,且说这个时代不准许,单成坤帝那身子骨也是不准许的。
“荒谬,”花千叶果然也接受不了,他有些烦躁的来回度了几步,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似是想到了别的,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
“令师入京了?”
慕容久久抬眸幽幽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