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只觉得心脏瞬间被人用手攥住,揪得生疼。她颤抖着嘴唇,半晌才说:“我想和你分手。”
穆谨言的目光一向清冷,又好像拢了一层薄雾,迷离,醉人,却叫人看不清。
穆谨言怔了怔。
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温宁近似自虐地盯着他看。
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
他说:“可以。”
温宁猛地用手捂住了胸口,任热水冲刷着流泪的脸庞——即使时隔三年,可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他嘴里说出的“可以”这两个字,她还是会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然后泪流满面。
那时候的她,从来不知道,结束一段深刻亲密的关系,竟然是如此简单。
也可能,在她眼里深刻的关系,在穆谨言眼里,恐怕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并未花多少心思。
是啊,她早就该知道,她和穆谨言,是如何的不相配。
是她高攀了穆谨言。
周围的人都这么说,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分手那天,她的情绪明显不正常,整个人一反之前温顺善良的模样,说话夹枪带棒——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平时她根本不会对人口出恶言。
或许,潜意识里,她想穆谨言能问她一句为什么。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对温宁来说,也是一种安慰。至少说明,这份感情对穆谨言而言,不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没有。
他说“可以”。
温宁想了想,结束的时候是这样,开始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记不清那是因为什么而组织的聚会,只记得她喝了两杯啤酒,醉眼迷离里,往常如天神一般俊美的男人更加高大,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闪着神圣的光辉。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努力挺着胸站在他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尽量让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他听见:“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当时穆谨言也是一怔。
然后,他说:“可以。”
就这样,两个人稀里糊涂开始了一段恋爱。
他牵她的手,揽她的腰,轻轻吻她的唇。
再不越雷池半步。
曾经,温宁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
可老天爷就是这么神奇,在这样一个下雨的春天,她又遇见他。
三年了,她都没有忘记他。
可是,他早就不记得他们曾经的那些过往了吧?
毕竟,她这么呆板无趣,两个人的交往也是乏善可陈。
但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画的每一幅画,他吻她的每一次。
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忘不掉他。
她……还爱他。
即便和他分手了,可她也感激老天。能和那么优秀的他谈恋爱谈了一年,她已经很满足了。
长相俊美,家世优越,这样的男人,在她看来,是可望不可及的。
她曾经那么近距离地靠过他,她是满足的。
只是,她再也无法对其他人动心。
甚至,她做好了要孤独终老的准备。
当然,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即将发生很大的转变。
因为,陆景行来了京都。
其实,对于穆谨言开口让他帮忙,他很是意外。
穆谨言岁数和他差不多,两人家里也有交集,虽说他俩不是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程度,但也算一起长大的发小了。
在国外的那一年,穆谨言还阴差阳错帮了陆景行一个忙。之后,两个人交集多了一些,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把对方当做了兄弟。
听他细细说了穆谨言的事情,沈念溪问:“感情的事,他让你帮忙?”
陆景行道:“他听说我谈恋爱了,才问我的。我既然来了京都,顺手就帮他一把呗。”
沈念溪道:“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陆景行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没有经验,但至少,我有女朋友,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