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花嫂子那里出来,夏初晓去了言以卿那儿,向他道谢。
春花嫂还她的人情——一根萝卜,她总不能用来还言以卿人情吧?只好先欠着,跟他说下次要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赴汤蹈火。
言以卿静静地笑了,他随时都需要她,不用赴汤蹈火,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这几天天气逐渐变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似飞絮,似鹅毛。天空银灰一片,天地下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变白。
夏初晓捧着从言以卿那里借来的书,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飘过的雪花出神。
她期盼的亲人那么久了也没有来认领她,越来越让她觉得回家的路好渺茫。
难道真的要如王公子说的那样不再纠结过往,在江下村重新开始生活吗?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其实大白天是不关门的,若是桂大妈之类的妇女就直接吵吵嚷嚷走进来了,不过在门上敲了敲才进来的,应该就是隔壁王公子了。
夏初晓走了出去。
言以卿站在门口的雪地里,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绒毛的貂皮风氅,手里擎着一把伞。
雪扑簌簌地在他身后飘过。他身上的素白与天地间的雪染融为一体,定格成最美最宁静的画卷。
“王公子。”夏初晓唤了声。
“这几天天冷了,我来,给你送个暖炉。”言以卿说道。
这时候,夏初晓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子,暖炉应该就在里面了。
顿时,夏初晓觉得心也暖了。
其实每个夜晚,不管夜有多黑,北方怒吼得多厉害,只要看到对面窗户透出来的烛光,她便觉得很心安。
而这些天来,皮儿倒是积极了不少,什么家务都做了。其实,夏初晓知道,是言以卿花钱请她做的。
因为言以卿知道她怀有身孕,怕她累着。
夏初晓把言以卿对她的好,归于一个好心人对一个失忆的孤独孕妇的同情和照顾。他的心,她还不懂!
转眼冬至就到了,都说冬至大过年,在村子里待了那么久,夏初晓突然想出去小镇上逛逛,买点肉什么的回来和邻里们欢聚一下。
这个时候的田地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树枝上都挂着银白的冰条,陌上小道只露出一点干枯的草色。天地间,银装素裹,苍茫一片。
清晨,夏初晓走在陌上,脚踩在雪地里,丝丝凉气传来。
忽然,后面传来言以卿的声音。
“破儿姑娘。”
夏初晓回过头去:“王公子。”
言以卿笑着快步走上来:“你这是上哪儿去?”
“我想到镇上去。”
“我也是,刚好顺路,一起吧。”言以卿笑着说道,不顺路也要顺路啦。
“好。”
他们一起走向江边,上了渡船。
江上冒着寒气,江风凛冽,夏初晓不禁打个寒颤。言以卿脱下他的风氅,披在夏初晓身上。
“注意身子,别冷着了。”
“这是你的风氅,我……”
夏初晓正想脱下,但言以卿阻止了:“你身子要紧,我不冷。”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