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简不由的大了力气,指腹之间的银针往秦蓁的脊柱之间进了几毫米。
秦蓁立刻就感觉到了腿脚的软麻,收回了抓住安简胳膊的双手,有些颤微的稳住了脚后跟,伸出手来,彬彬有礼道:“安公子请坐”。
同时安简收回了银针,另一只手也覆盖住了被秦蓁捏红了的手臂,绕过木案直接坐了下来,还不忘整理一下衣角。
“众卿家平身吧”,沉默许久的云浅开口了。
余光瞥了眼旁边,跪着的大臣们刚起身,安简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
她忘记了皇上没说平身赐座,就不能动,算了,坐都坐了,总不该还起来吧。
“皇上”,看着走到凉亭的云浅,秦蓁呼唤了声,得到的是云浅根本就没有往她这里看一眼。
秦蓁失落而又忍气吞声的坐在了后面一排的座位上了,眼睁睁的看着云浅绕道往安简的方向走去。
花生米?安简眼前一亮,自己所在的木案下有一盘花生米,她最喜欢了,二话不说,便筷子夹起一粒塞入嘴里,咀嚼,还顺带满意的吧唧了几下。
乓的一下,安简的右肩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云浅坐在了她旁边,安简坐下的垫子本该只容的下一个人的,云浅一来,旁坐的大臣全都往两边大距离的移动,有的直接起身坐在了后面一排的位置,谁吃了豹子胆敢和皇上同台一起做,最后木案中间只剩下了云浅和安简两个人了。
当然安简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腾出位置,而是稳稳的坐在原位,这么多位置,为何要腾出一条的位置给云浅,太做作了。
“皇上也喜欢同不知羞耻的愚蠢人一起坐着吗?”,安简冷嘲热讽着,将那天云浅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着,顺带往旁边挪动着。
安简的自嘲,让云浅的心沉了沉,深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异色,很快又恢复冷静,说道:“朕不喜欢别人坐过的垫子”。
这回安简沉默不做声了,她知道如果自己辩解一句,她都能想到云浅的下一句话,云浅肯定会说,‘朕不喜欢做别人的垫子,但是简简的垫子不是别人’。
这样的情话,安简已经不想从云浅口中在听到任何一句了,安简淡定的又夹了一颗花生米。
“你的手”,云浅朝安简抬起夹花生的手腕看了眼,平静的问着。
安简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的吃喝着。
安简没有回答,云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和安简坐着同样的动作,吃花生和热酒。
各自沉默不语。
云浅和公公目光交视之后,选秀大赛继续进行了。
花菇是最后一波最后一个选秀的秀女,所以安简开始耐心等着。
秀女们一排排,介绍完自己的家世背景,然后就是献歌献舞,各种才艺。
安简在上面喝着白开水就着花生米吃着,白开水已经喝了一壶了,可是肚子的疼痛还在继续。
她干脆是弓着腰身,双手抱住自己的下腹,下腹痛的冒冷汗,都说女人来月事和生孩子就是最痛的,可不是嘛。
一杯冒着热气的带着甜味的杯盏平放在了安简眼下的木案,是云浅将自己的杯盏端来的?
安简只是瞥了眼,将冒着热气的杯盏挪了过去。
云浅又把杯盏移回了安简的眼皮子底下。
来来回回,本就肚子疼的安简开始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我不喝酒!”。
被安简一吼,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向安简的眼眸中还是带着丝丝宠溺,“这是生姜红糖水,你的丫鬟给你的”。
安简一怔,分析着,刚才云浅从廊道处来的,应该是碰到了阿水,然后被阿水拖带红糖水。
再说了她怎么没看到云浅是什么时候搅拌的红糖水,一定是刚才她肚子痛的厉害了,所以没有注意吧。
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打算解释的捧起水杯喝了起来,接着观看秀女的表演,就像刚才吼云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看到安简捧着红糖水吹吹喝喝的,云浅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下一个,花家的千金”。
随着太监的声音,下一个表演才艺的秀女入场了。
秀女站在了御花园中央,羞涩的缓缓的抬起头了,让亭子里评审都必须看的清清楚楚的。
坐在秦蓁前面的安简最能感觉到秦蓁的动静,是杯子磕碰的声音,身为曾经沙漠里的圣女卓玛,现在又是女相的秦蓁,不会做出‘杯盏磕碰’如此失礼的事情的。
刚才应该是情绪波动才会失礼了。
这样一来,花菇的进宫选秀的事情,秦蓁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还不同意。
不过这花菇的能耐不小,能为自己的找个清白的家室做后台。话说花家,安简还真没听说过。
“小女子为皇上和各位大臣献舞一首”,花菇柔弱的声音说着。
微微颔首,只见脚尖踮起,腰肢扭动,翩跹起舞。
因为认得这个花菇这个秀女,再加上花菇和秦蓁的关系,安简难免多看了几眼花菇的表演。
姿色平平,舞姿倒是不错,细心的安简还看到了花菇踮起脚后跟的红色伤口。
应该是练了很久吧,而且是还是临时苦练的。
舞毕,花菇是这一波最后的秀女。
一排十个秀女站着。
太监手里拿着的名单,目光徘徊在亭子里的安简和秦蓁之间,不知道该将秀女名单给谁?
就在太监纠结的时候,云浅竟然开口了。
“呈上来,给朕看”。
太监松了口气,幸好有救场的皇上。
太监将名单木简躺平在皇上眼下的木案上,将笔墨也准备齐全了,然后退居一旁,候着。
木简上竖条着,一个个的名字。
云浅执笔,没有半分的思考接二连三的在木简上画着叉叉。
叉叉是完全没有看相的直接被逐出皇宫,圈圈是看中的直接封妃,而既没有叉叉有没有圈圈直接跳过的就是沦为宫女,宫女到了二十的年岁就会被放出宫了。
安简余光瞥了眼云浅笔下的木简,全是清一色的叉叉,这叉叉打的还一点也不手软,就跟菜市场挑萝卜白菜一样。
这个朝代的皇上就是这样,把女人当成衣服,随手可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