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在韩百航与冯玉祥的尴尬相处中进行着,可是令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事,这场战争的天平早已经在一场密谋中缓缓地倾斜,失败的那一方注定灰飞烟灭。
张学良注定不是一个善茬,他深深地知道这场战争进行的艰难才刚刚到来。
山海关古北口一带地势险要,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军事施设早已经被历来的守卫者布置的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而自己的部队就正处于极大劣势的进攻方。
战争一天天进行,士兵的伤亡就在一天天增加,如果能够有别的办法打开一个缺口,那样整个战争的局势瞬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人给了张学良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见过冯玉祥的南方孙中山先生的代表——徐详谦。
上次徐详谦的到来给冯玉祥带来了很大震动,但是那也仅限于震动而已,但是这次完全不一样,因为这次徐详谦的深夜到访带来了冯玉祥不能拒绝的东西——五十万大洋,当然,是五十万大洋的美国花旗银行的支票。
冯玉祥如何能够不心动。自己的部队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地步,吴佩孚吴大帅虽然表面上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自己的意见基本上都会听取,但是私下里去暗暗地指示后备处时时刻刻为难自己,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沦落到抢夺韩百航第三师粮草的地步。
冯玉祥看着徐详谦带来的支票和书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韩百航带领着自己的士兵在古北口夜以继日的阻挡奉军张作相部的进攻,虽说仗打的不是很激烈,但是最令人头疼的是奉军毫无间隙的进攻节奏,令人毫无休息的时间。就这样,韩百航已经在这里整整盯了两天,终于,一个不好的消息从山海关传来。
根据吴佩孚吴大帅派来的通讯兵消息,自从凌源的奉军部拿下凌源之后,便立即赶往了赤峰地区,与赤峰地区的奉军姜登选部汇合全力进攻赤峰,赤峰地区的守军彭受莘所部收到了猛烈的炮火攻击,已经与敌军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现在命令韩百航部立即赶往山海关支援彭受莘部。
韩百航接到命令并没有吃惊,他早料到就会这样,奉军实力本就强悍,如果再让张学良部与姜登选部合兵一处,那实力更是不容小觑,现在的山海关不止有张学良姜登选的奉军,更有原先在山海关进行战斗的奉军李景林部,可想而知,现在山海关彭受莘更是雪上加霜。
接到命令,韩百航没有迟疑,稳住了奉军张作相部的进攻之后,立马率部向山海关进发。
高洪义看到韩百航的部队被调来调去,心里一肚子牢骚,道:“师长,你说咱们在吴大帅的眼里算什么?是预备队还是救火队员?他娘的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韩百航知道高洪义心中不快,不止是高洪义,第三师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满腹牢骚,他拍了拍高洪义的肩膀道:“我们当兵的,自然是长官往哪里指,我们就往哪里打,我知道兄弟们心里有怨言,但是我们能怎么办,只能打好自己的仗,这就是军人的使命。”
高洪义看了看手中的命令,忧心忡忡的道:“师长,你觉得这场仗还有的打吗?我心里总是觉得没什么底。”
韩百航对于高洪义的问题也是怔了一怔,他何尝不知道这场仗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而且战斗越久,倾斜的幅度就会越大,他想了一会,对高洪义道:“你的看法或许是对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手下多说什么,这场战争,人心一旦散了,恐怕就再也没有打赢的希望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你我只需要尽力就好,其余的我自由安排。”
高洪义听了韩百航的话,也不好再多言语什么,只是他一直在琢磨韩百航所说的自有安排是什么意思。
高洪义扪心自问自己不怕死,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在两场中国人与中国人自己的战斗中死去,那样并不会得到什么军人的荣誉,恐怕以后还会沦为后人所耻笑。
韩百航看着一个个行军的战士们疲惫的脸庞,心中多有不忍,他们家中也有妻儿老小,为了混一口饭吃或者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就上了战场,有的人或许还能回去,有的人或许再也回不去了。可是韩百航自己也身不由己,更加无法替他们多做打算。
第三师急行军达到山海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韩百航到达了这里,才发现一切形式都不容易乐观。
山海关依托古长城,按理来说本应是易守难攻,防守处于绝对的有利地位,但是怎奈奉军是在人数众多,山海关早已经被大炮轰出了一个缺口,彭受莘的部队全部投入了战斗,一时间竟然抽不出人手来防守这个被炸开的缺口。
韩百航来到之后,缺口内已经有敌人冲了上来,但是庆幸的是山海关地势险恶,冲上来的敌人与后续进攻的敌人脱节了,这让韩百航找到了反攻的机会,韩百航派出一个团的先锋部队,扔掉所有辎重,只携带枪支弹药,全速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山海关这个事关紧要的缺口,只有这样,山海关才能够保障暂时的安全。
韩百航深深的知道,所有的战斗,都失败在了其中的某一个点上。他记得自己曾经读过这样一个故事:因为少了一颗钉,一块马掌丧失了。因为少了一马掌,一匹好马丧失了。因为少了一好马,一个骑士丧失了。因为少了一骑手,整个战斗失败了。因为战斗失败了,整个王国丧失了。
现在,山海关的这个缺口就是故事里的那一个马掌钉,而自己,必须稳稳地钉在那里,不论如何也不能动摇,这是军人职责,也算是自己对于吴大帅最后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