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安,你没死?”云云顿感意外,她记得那天屠安在林中突然暴毙,为何还能在此出现?见鬼了不成?
张二、王五脸色立变,当日正是由他们两个负责掩埋尸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诈尸?不会呀,明明已经断了气,怎么会死而复生?
就在大家茫然之际,屠安大方笑道:“诸位一定感到很奇怪吧?你们也无须紧张,在下并非是从阴曹地府而来。”
“你当然不是从阴曹地府而来,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屠安。”绍岩挺身走到前面喝声道,见云云等人露出一张张吃惊的表情,绍岩冲对方冷冷一笑:“阿贵,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以为你扮成屠安的样子,就没人认出你了吗?”
屠安大惊失色,眉头一皱地道:“绍先生何出此言?莫非你对在下的身份有所怀疑?”
切,就你小子的那点德性,哪怕是化成灰,老子都能认得出来,还敢在老子面前装深沉。“你根本就不是屠安,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愿闻其祥。”
“还闻个屁呀,你觉得你带着别人的面具有意思吗?还是亮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屠安哈哈大笑道:“绍先生确实是聪明绝顶,真不愧是南梁国第一富商的义弟。”说着用手揭去脸上的一层薄皮,顿时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云云等人一看对方正是那天住在悦来客栈的醉鬼,不禁匪夷所思,只听说这小子是个傻子,如今看上去一点都不像?
“过奖过奖,绍某的这些小伎俩与阁下的高明手段比起来,那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绍先生您太谦虚了,雕虫小技而已,到头来还不是让先生慧眼识破。”屠安抱拳一笑,“但不知先生方才凭这么肯定在下不是屠安?”
绍岩笑了笑道:“真正的屠安已被妙善所杀,试问一个死人怎么会突然死而复生呢?不得不说,你和屠安的声音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口气完全不一样,就为人处事而言,你们俩个也是天壤之别,屠安性格豪爽,做事光明磊落,而你却擅玩花招,为人阴险狡诈,综合比较,你比他要差远了。”
绍岩的话令在场人无不感到纳闷,云云眉头微皱,俏丽的脸上扑满疑云,少主子的这话是何意?屠安不是突然暴毙的吗?怎么会是被妙善所杀?
“那先生又是如何得知屠安是被妙善杀死?”阿贵的脸上闪过赞叹之色,心想妙善办事向来小心谨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纰漏,没想到还是让这小子给发现了,看来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很简单,一切都是这个东西在做怪。”绍岩从桌上拿起妙善留下的那把二胡,用小匕首将里面捅破,这才发现里面装满了粉,并还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与之前在破庙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绍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此粉带有一定的毒性,常人闻着没什么感觉,若然与其它毒药混到一块足可以让人致命,若是绍某猜得没错,当日屠安那帮人的身上已经中了一种毒,而且这两种毒素很快结合在了一起,结果是当场暴毙。”绍岩将二胡举到半空,道:“这其实是一把经过精心设计的二胡,只有稍稍用力在上面捏两下,它就会散发出这股味道。”
“敢问绍先生,妙善与屠安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屠安?”阿贵明知故问道。
日,老子还想问你呢,绍岩狠狠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江湖规矩,办事不利者死,屠安不肯杀我,甚至有意透露幕后指使,妙善身为一级杀手,当然不会留他于世上。”说到此处,绍岩回想起那天屠安临死前曾说过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的’,话未说完便倒地而亡,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唯有妙善的表情显得非常自然,绍岩由此判定屠安的死与这个女杀手妙善有关。
阿贵笑了起来,拍手赞道:“绍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随便几句话就将整个过程分析得如此透彻,在下深感佩服,只可惜妙善再也听不到绍先生的这番精彩分析了。”
“什么意思?”绍岩眼前一愣,见阿贵表情时而得意时而装作很遗憾,绍岩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正如先生所说,办事不利者死,这丫头背叛主公的意思,自然是死路一条。”
“你把她杀了?”绍岩急切地道。
“那依先生的意思,一个叛徒还有脸苛活于世吗?”阿贵露出一张猬琐的表情,啧啧乐道:“恐怕这丫头此刻早已在阎王殿里受审,杀手一生罪孽深重,死后按理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听到妙善已死的消息,张二、王五相视窃喜,在他们看来,妙善刺杀皇帝,罪该当诛,云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痛,眼眶中泛起滚滚的泪花,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妙善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依,二人俨然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虽然对妙善的杀手身份心存芥蒂,但姐妹之情却是难以抹灭。
多好的姑娘啊,绍岩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个黑暗的年代实在是太残酷了,人的生命竟然是那么的不值钱,一下子说没就没了,甚至有时候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看来我还是快点回到21世纪,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
见绍岩等人没有说话,阿贵把脸转到一侧,看着绍岩身边的邓炳堂道:“主公猜得不错,邓大人原来真的在这儿,在下阿贵见过邓尚书。”说罢假模假样地朝邓炳堂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敢当,老夫只不过是个朝廷钦犯,岂能受阁下如此大礼?”邓炳堂看了看绍岩、刘富举等人,再看看那些杀气腾腾的蒙面杀手,不禁颤颤地咽了咽口水,进而大胆地往前走了两步朝阿贵作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邓某愿意跟你们走,但他们跟此事毫无关联,还请阿贵兄弟放了他们。”
阿贵笑道:“我等只是奉命将您捉拿归案,只要您能配合我们,在下自然会放他们走。”
刘富举走出来冷哼道:“既然是奉命行事,又为何不从正门进入,偏得玩这些偷偷摸摸的把戏?看你们这装束,一看就知道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我堂堂刘府岂容你们这些小人闯入?”
“我爹说得没错,既是抓人就应该光明正大,你们未经主人允许就闯进来,信不信我告你个骚扰民宅?”刘产鼓起勇气向前跨了一步,很快又把身子往边上挪了一下。
阿贵毕恭毕敬地道:“刘先生,刘二公子,在下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邓尚书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刘府窝藏钦犯按律当满门抄斩,还望刘先生能行个方便,只要邓尚书能归案,在下改日必当登门谢罪。”
“谢罪就免了吧!”绍岩指着那些杀手们,没好气地道:“瞧瞧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把脸蒙起来,怎么?见不得人啊?想当恐怖分子也用不着这样啊!”
“恐怖分子?”阿贵吃惊地睁大眼睛,其它杀手也都摇头不解,暗地里窃窃私语道,这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呀?
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不想与你们这些王八蛋解释,绍岩随口又道:“阿贵,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绍先生请说。”
“邓大人一家被杀是不是你干的?”
绍岩的这个问题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高度重视,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聚在阿贵身上,阿贵犹豫了片刻,不紧不慢地点点头,“不错,是我干的,与主公作对者都得死,包括你们也是一样。”
在场一片哗然,邓炳堂又惊又怒,双拳握得咯咯响,若不是张百户拦着,他早就冲过去拿刀斩了那人,众人也都恨得咬牙切齿,云云、张二、王五以及四大高手纷纷拔刀而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立着。
阿贵威胁地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胆敢公然与朝廷做对,必然是死路一条,望各位三思而后行。”
“放屁。你在屠杀邓府上下五十多口人的时候,你三思过吗?”绍岩愤怒道:“阿贵,你屠邓府在先,杀妙善在后,你们的手中已经沾满了罪恶的鲜血,这笔血海深仇是时候偿还了,今天有我绍岩在,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张二、王五、四大高手听令。”
“在!”
“不留一个活口,给我杀!”
“得令。”张二、王五等人举刀向蒙面人扑了过去,绍岩的这招先发制人着实让对方吃了一惊,阿贵顾不得多想,立即率十几名杀手迎击而来,顷刻之间,整个刘府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绍岩让云云、张百户负责保护刘家父子以及邓炳堂撤离现场,自己则找个安全的角落,将二胡里的粉状物体倒在地上。
这时候,刘萌闻讯赶了过来,这丫头刚刚一时生气跑了房间,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才看见家里来了那多的杀手,她二话没说,推开门手执长鞭赶到这里,绍岩正忙着用粉状物在地上划圈,突然一名蒙面杀手悄悄走到他的身后欲要对其发起偷袭,刘萌眼疾手快,腾空一脚将那人踢飞了,绍岩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刘萌俏脸微红,不禁为刚才的无礼顶撞感到愧疚,吞吞吐吐道:“小二叔,刚才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帮我找根绳子来,越长越好,另外再给我弄坛酒过来。”绍岩急不可耐的打断她的话,刘萌欣然应了一声,立即跑到后院拿了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二人将绳子放入酒坛小泡一会儿,然后再将绳子绑在桌椅上,从客厅到房间再到院子,只要是能走人的地方都用绳子拉起来,一切准备就绪,绍岩让刘萌拿来一根火把。
此时此刻,双方打得正激烈,阿贵手持大环刀轮番与张二、王五对阵,无论是刀法还是速度都明显超于二人,他的一招‘开山劈地’,愣是将张二、王五二人分开,试图各个击破,张二猜出他的用意,于是绕到他的背后,王五经张二一提点,立即反应过来,便穿插到阿贵身前,二人以两面夹击之势将他夹到中间,阿贵举手又是一刀,奈何二人躲闪太快,致使他连番扑空,这家伙顿时又急又气,继而双手握刀朝二人横劈而去,此招甚为阴险,稍不留神横腰被截,张二避闪及时尚且逃了过去,王五身壮体胖,一不小心后背被划了一刀,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
四大高手武功虽好,但面对十几个武功高强的蒙面杀手,却也未能发挥出一见无血的威力,就兵器而言,四大高手用的是弯刀,而对方用的是长环刀,双方都以攻击对方下盘为主要目的,因此长环刀比弯刀更占优势,四大高手难以取胜,但还不至于落荒而逃,他们的宗旨是,宁愿战死也不退缩,除非收到主人的命令。
“弟兄们,撤!”绍岩大喊一声,王五、张二以及四大高手边战边退,待到他们全部退出后,绍岩朝刘萌递了个眼色,刘萌立即用火把点燃绳子,由于上面泡过酒,所以烧起来特别顺畅,越烧越旺,一道道火圈尤如银蛇般,一圈接过一圈,不一会儿便将阿贵等人围困在里面,空气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一名蒙面杀手捂着鼻子道:“大哥,这是什么味道?”
“不好,这是牵机散。”阿贵反应过来,忙道:“所有人听着,全都闭上嘴巴,千万不要呼吸。”
杀手们赶紧扔掉兵器,双手捂着嘴巴、鼻子,他们很想往外冲,然而能走的地方都被绳子拦住,个别几个杀手害怕会困死在这儿,试图迈过脚冲出去,他们前脚刚迈过一条绳子,而另一只脚恰好套在了绍岩设好的绳结里,‘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整个人顿时头晕目眩,接着便都七窍流血而死,其它杀手吓得脸色发紫,连忙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