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猜得没错,八成是那几个老头来找段轻尘来算帐来了。
她飞快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细听。
屋子外面,其中两个老头抬着一人,另有一人走在最前面,他们见了段轻尘就大声喝问。
“国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与人合伙算计老夫们?国师就不怕招来整个南诏国国人的憎恨?”
段轻尘轻笑,“孤既是南诏国师,又是亲王,是南诏皇族身份最高之人,怎么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一个斗篷老头冷哼一声,“国师若不相信,可以去问睿王府的轻暖郡主!”
“一个无知的丫头干的蠢事,你们也信?”
“那么,玄生所中的毒针——国师的专门暗器冰魄神针,却从夏宅一人的手里发出,他说是国师送的,国师怎么解释?”
“冰魄神针?”段轻尘的眼神微缩,“孤住在睿王府里,书房里失了窃被人偷走了,那书房又不是坚固不催,你们,不也是随去随走吗?”
老头们一噎。
“玄生中了毒,请国师拿出解药!”
“解药便是紫葵粉,孤这里没有,那紫葵粉一直产于南诏深山中,孤可是许久都没有回南诏了,哪里有解药?”
“国师见死不救?”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嘭——
噗——
房间里,云曦的心头一跳,听那外面的声音,应该是打起来了。
英儿见她一脸的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而这时,外面的段轻尘又道,“放肆!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哼,国师,老夫们选你,也可以将你拉下神坛!”
“杀了孤,那批宝藏,可就永远沉睡于地下了,你们的什么复国,复江山,都是一纸空话!你们只能永远臣服于梁国!你们的子嗣臣民只能永远做梁国皇帝的奴隶!”
也许是这句话太过于震撼,老头们同时停了手,面面相觑。
段轻尘施施然一笑,“你们自己想想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
“将玄生整个人泡到冰水里,再快马加鞭回南诏找紫葵粉,若赶在三天前回来,还是能保住命,不知他中毒,已经过了多久?”
三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连招呼也不打,抬了那个半死的人飞快地朝外走去。
脚步声再听不见后,段轻尘忽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仆人从门外跑进来,吃了一惊,“世子……”
“嘘——”他挥手制止了仆人的说话,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门,这才指着地上吐的血,“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世子。”
……
段轻暖想着前一晚受的耻辱,越想越气。
镜中,她少了一只耳朵,由于失血,而脸色苍白。
侍女兰秀乍一见她浑身血淋淋的跑回来,吓得都哭了。
“郡……郡主,你这是怎么回事?”
“哼,谢云曦,谢枫,夏氏,我要你们血债血还!”她咬着牙气哼哼的说道。
“是曦小姐伤的你?”兰秀吃了一惊。
“就是她们一家子!敢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她咬牙切齿,“王爷,王妃,还有我哥在不在家?”
“郡主,世子这几日都不在府里,王爷跟王妃一早被皇上叫到皇宫里去了。”
“都不在家?”段轻暖眯了眯眼,“对,还有太子!我找太子哥哥去。”
她不顾少了耳朵的疼痛,命兰秀到前院备好马车,急匆匆地到了太子东宫。
因为今日沐休,段琸并没有进宫,而只在书房里看文书。
“太子哥哥。”段轻暖见到他马上就哭了。
“轻暖?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受伤了?”段琸站起身扶着她坐下。
“太子哥哥,你知道吗?那个谢云曦的哥哥居然同山贼相勾结,上回在富春山发生的着火事件,便是谢云曦自己的人放的火,她又与奕王爷救了大家,她就是个大骗子!”
“山贼?你可是看清了?”
“错不了,那个人长得同以前晋王府的南宫世子很像。”
段琸的眼一眯,同他以前的相貌相像?
谢云曦,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段轻暖见段琸果然起了疑心,心中一阵欢喜。
谢云曦,总有一计将你整死!
段琸的辰角微微扬起,朝书房外喊道,“暗鹰,带上人,随本宫前往夏宅!”
“是,太子!”
……
段轻暖在忙着,其他的人也没有闲下来。
顾非墨的墨园。
顾非墨与顺发赌坊的人商议事情一夜未归,天刚亮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时,他看见院中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着一身轻绯色长衫,正施施然地坐在石桌边自斟自饮。
桌上没有菜只有一壶酒一只杯。
他扯了一下唇角,口里哼了一声,“一大早喝空腹酒,也不怕烂肠子。”
最好烂死掉!段奕这厮活着就是来气人的!
要娶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三差五的到他面前炫耀!
丫丫呸!
这回居然炫到他的家里来了!
其心可恶!
其罪可诛!
“本王会长命百岁,非墨公子就不劳你多费心操心本王的性命有多长久吧。”
顾非墨又哼了一声,“本公子闲的会操心你?”
“那倒也是。”段奕点了点头,“坐下,请你喝一杯。”
“谢了,还想多活两年!”活着看着你丫的早死!
顾非墨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喝也行,本王找你有事!”
顾非墨呵呵一声,“看出来了,不可能是给我送银子。”
“不,本王的确是来给你送银子的。贵府的正厅里,已放着十万两银子的纳吉礼。”
“什么?”顾非墨大怒,“唰”的一声抽出身上的配剑刺向段奕。
段奕这厮居然真的下纳吉礼给他?要他做侧妃?
做梦!找死!
段奕眸色一沉,身子一转让开刺来的剑。
“姓段的,小爷我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一剑劈了你,才给你跑了两次腿。你就以为爷怕了你?敢羞辱小爷!今天定要砍掉你的四肢!做爷院子里的凳子!”
两人乒乒乓乓地在院中打起来。
“本王也是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羞辱你,而是亲自上门来拜托你一件事。”段奕侧身一让,同时钳住了他的手腕。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我说,有南诏的遗民出现要抓曦曦,我有个主意,让她躲开这一劫难。”
顾非墨的手一顿,眼神一眯,“南诏的遗民?”
“对,算本王求你一次。”
顾非墨扬眉,奕亲王求人,好比母猪上树,呵呵——
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什么事?”
“你拿着那十万两的礼金到睿王府向轻暖郡主提亲。”
“什么?那个草包女人?不要!”顾非墨的手一挥,黑沉着脸怒道,“小爷最是厌恶那样的女人!”
“做个样子而已,说不定你还没有走到睿王府,便有人通知你不用去了。”
顾非墨的眼神一眯,“段奕,你别卖关子,直说吧,怎么回事?”
段奕也深知顾非墨口里说的喜欢云曦,无非是看在谢枫的份上,有一份亲情在里面。
他是谢枫一同长大的玩伴,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两人可是患难之交。
夏宅的事,没有必要瞒着他。
因此,他便将这两日发生在云曦身上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段轻尘搞的鬼?”顾非墨的眼底杀气一闪,“难怪呢,小爷从小看他就觉得他浑身透着诡异,一副生人莫扰的样子。原来藏得这么深,原来他是那个国师!原来我姐姐的死有他一份力!”
顾非墨冷笑一声,提了剑转身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