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似的奔跑着。
等我跑到了村口,就看见一大群人站在河边指指点点的。
我迅速跑去,就看见河中心有一群白.花.花的尸体,那些尸体穿着白色的衣服,跟我两年前的晚上跟踪爷爷看到的穿白衣的尸体一模一样。
这些尸体的脸上都带着崇敬的表情,他们众星捧月的将我爷爷的尸体捧在手心里,远远的看上去,我爷爷就像躺在一个白色的木筏上面似的。
那些尸体原本漂浮在河上,谁都不敢去打捞。
见我跑去,隔壁家的一个婶子立马将我抱在怀中,冲我说道:“叶明,你可小心点,千万不能去。”
河面上的尸体看见了我,其中一个尸体冲着我露出了微笑。青白的面皮上没有任何血色,两只眼睛微微的往上翻,只能看见一双白色的瞳仁。
当那具尸体笑起来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突然扑腾到了水里,那人穿着褂子,河边上也不过没入大人膝盖,可那人掉进河里之后,却像是进入了一个漩涡。
直直的被拉了下去。那人不停的扑腾着,却无济于事。
我认出来,那个人是村东头的王富强,据说十几年前,他曾买了一个老婆,但又不好好对人家,不到两年便投河自尽。尸体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浑身是伤。
王富强在水里不停的扑腾着:“不要找我呀,不是我要杀你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他糊里糊涂的说着,我就看到刚才冲我露出微笑的尸体,脸上带着肃杀的气息,朝着王富强的方向游了过去。
而其他那些穿着白衣的尸体,就像是在之前那个尸体的带领下,都朝着王富强的方向游了过去,相反,我爷爷的尸体,倒像是被他们给抛弃了似的。
那些尸体游到了王富强的跟前,王富强是直直的栽进了水里,再也没有上来。
直到水面变得一片平静。
村子里的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没人上前拉一把,就连看见我爷爷的尸体,一个个都是满脸避讳。
一直抓着我的那个婶子哆哆嗦嗦的说道:“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最早游出来的那个尸体,好像就是王富强养的那个老婆春花吗?”
此言一出,站在河岸边上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与此同时,我爷爷的尸体也漂到了岸边,我挣脱了婶子的束缚,朝着爷爷扑了过去。
我抱着爷爷的尸身,嚎啕大哭。
边上的叔伯乡亲们也看不下去了,三叔走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背:“别哭了,叶明,你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哭的,快把你爷爷带回去,好生安葬吧。”
三叔说着,就招呼其他的乡亲们过来,将我爷爷抬回去。
平日里三叔在我家也走的比较勤快,不像我大伯二伯,对我不管不问。
三叔是个大学生,后来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留在这个小山村里,蹉跎一生,娶了一个凶婆娘,成日家里鸡飞狗跳。可饶是这样,他也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只不过会被家里婆娘骂。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爷爷的葬礼很快就开始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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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子的老人家,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棺木。
我爷爷自然也不例外,爷爷的棺木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的黄花梨。
但村民们也不敢在我这里久留,大概是我爷爷的死太蹊跷,尤其是漂浮在河里面那些穿着白衣的尸体,怎么看都让人慎得慌。
他们还要去帮助王富强,给王富强办丧礼。王富强现在的老婆,早就跑了,家里就剩一个80多岁的老人。
帮助爷爷葬礼的只有三叔,后来村长还是很关怀我的,觉着我年纪小,从镇子上找来两个阴阳先生,主持大局。
但说热闹,绝对没有王富强那边热闹,再加上王富强本就是个富户,他家老爷子虽说年纪大,可花钱绝不含糊,到了晚上,爷爷这边冷冷清清,王富强那边却还热热闹闹的,锣鼓喧天。
三叔摸着我的脑袋:“叶明,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叔没给你爷爷风光大葬,不要怨叔。”
我懵懂点头:“我还不喜欢那样喧闹呢。”
到了晚上,连两个阴阳先生都懒得守了,去王富强家里听戏。我们这边办丧礼,越是热闹,代表对死者越是尊重。所以红白事请戏班子成了村里的一个习俗,有时晚上,还会找些特殊节目。
三叔是个很尽责的人,连续守了两个晚上,脸上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我看他熬不住,就跟三叔说:“三叔,你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今天我来守。”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啊。”三叔哭笑不得:“不要管我,做你的事情去。”
我不依,在我劝说下,三叔答应在旁边的房间里睡上一会儿,到了下半夜再来替我。
我蹲在爷爷的棺材旁,棺材还没有盖上,现在天气并不炎热,也不那么容易腐烂。停灵三天,本就是村里的规矩。
我到底还是个孩子,坐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皮子打架,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一种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棺材板上,用指甲盖刮出来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我掂着脚朝着棺材处看了过去,爷爷看上去跟平常并无两样,可就在我目光上下打量之时,爷爷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没有黑色的瞳仁,只有一片白色。
我吓得倒退两步,忙跑到三叔的房间里:“三叔,你快来,爷爷刚才睁眼了。”
三叔吓了一跳,迅速跟我回了堂屋,但他仔细检查一番,却没发现爷爷有什么不正常。正要跟我说话,脸色一变:“你爷爷的指甲怎么长长了?”
我仔细看去,爷爷原本十指秃秃,可现在却留着两寸长的指甲,这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三叔面色一变,冲我说:“不好,你爷爷这是尸变了,快去找阴阳先生。”
那俩阴阳先生去了王富强家听戏,我正准备出去,却听见三叔一声惨叫,等我回头,三叔已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棺材里,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