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高楼不停地移动,欧阳真捧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场里蔻哲的专柜挤满了人,大家纷纷拿出淡蓝色的试香卡片,低声交流。屏幕上的黑色背影不停地闪过,极具魅惑的背影给了人无尽的遐想,同时穿着大方的她又让人望而却步。欲望与理智相互交织,完美的体现了她的香水的魅力。
“傅先生看好的调香师,果然不错。”
“这个味道很特别,清楚却不油腻,难得。”两位戴着墨镜的男人笑呵呵的交流,众人闻声,连忙拿起一瓶抱在怀里。
“这两个人好像大有来头。”欧阳真侧头对身旁的女人说。
“那是自然,评香届大师级的人物,有他们作保,凭着《初见》崭露头角,不成任何问题。”
“这两个人也是傅总监请来的?”
“不是吧,他应该没有这么大面子,你要对你的香水有信心,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道理你应该懂吧?”Amber用胳膊肘戳戳女人,笑嘻嘻的说。
“你是,欧阳小姐吧?”带着丝巾的女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欧阳真微笑着冲她点头,
“我跟你讲哦,你的这瓶香水,做的太棒了,简直就是我们心尖上的作品,这不,我女儿和我老公,都要我买回去给他们,哦哟,推迟一天都不行。”女人声音十分夸张,还没说完,她们的身旁就围了一堆人。
“这就是那个调香师啊?”
“看着好年轻啊!”
“喂欧阳小姐,你能和我们说一下你的创作背景吗?”角落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说什么创作背景啊!和我们说一下香水的配方吧,我们回去也好照猫画虎,做一瓶试试,啊?”另外一个人连忙接腔。
“……”
怎么会有如此无理的人?欧阳真紧闭着嘴唇,看着慢慢涌向她的人群,连连后退。
“请大家尊重我们的调香师!关注她的作品就好!”
“那她来这里做什么?这么兴师动众,不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吗?”女人恶毒起来,果然比男人狠上一百倍。
“我要回去。”欧阳真平静的开口。
“欧阳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呢?”
“是啊!都来店里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吧!”
看着像丧尸一样扑向自己的人群,欧阳真脑袋里一根弦突然绷紧,拉扯着她的脑壳,让她痛不欲生。
“你们都给我让开!”Amber着了急,语气十分强硬。
“嚣张什么,不就是有傅司瀚保驾护航吗?如果没有他,谁知道她欧阳真是什么东西?”为首的女人把香水瓶重重的往柜子上一放,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
“对不起。”局势不断恶化,她不得不开口,向他们道歉。
“你有什么错!凭什么你要道歉!”Amber一把拽过她,低声呵斥。
是啊,她是没什么错,她本可以坦坦荡荡的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制作心得,甚至可以满怀信心的告诉大家她的香水配方,因为她知道,除了她,没有人能调出同样的味道,大家也只是寻她开心罢了,但是他们一口一个傅司瀚,听得她脑袋都要爆炸了。
“对不起,影响大家的试香心情了,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作品的喜爱,我……”没说完,她看到人群中一张带着鄙夷和嘲讽的陌生面孔,突然鼻子一酸,哽咽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搞这么矫情做什么?可不要明天一出新闻,哦!‘知名’调香师被当中羞辱,这种罪名我们可是担当不起的哦!”丝巾女人带上了墨镜,嘴不饶人。
突然,人群自动散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女人身边。
“不好意思各位,欧阳小姐有事情要处理,先一步离开,请各位自便。”男人拽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你放开我!”额头刚触到太阳的光亮,她就甩开了男人的手。
为什么每一次她觉得窘迫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他都恰好在场,都可以救她于水火之中,她的所有的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谈不上任何坎坷。
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帮忙,她真的能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吗?
“欧阳真,你不要不识好歹。”男人扯了扯领带,淡淡的说。
“是,我就是不知好歹,所以求求你,别再管我的事了!”
追出来的Amber听到她的话,立马捂上了这个笨瓜的嘴,不停地向傅司瀚鞠躬道歉。
“好。”男人点点头,把她丢在了太阳下,发动车子走人。
“你是不是疯啦?干嘛冲傅总监发脾气?他又没做错什么!”
来回踱步的影子十分着急,她没事去惹傅司瀚做什么?难得见他这么好心,肯一点一点帮她,结果她还不领情。
“我就是不想让他插手我的事情!”
他如果不插手,完全放任自己,她才知道,她到底几斤几两。他这样一直把自己关在温室里,不接受任何的风雪,她怎么成长?
“好好好,我理解你,但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脾气收一收,好好和他商量,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他第一个肯出手帮忙的人,之前他的学生走了多少弯路,他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欧阳真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Amber在说什么。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一脚踩下油门,一言不发。他承认他是管的有点儿多,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当然明白新人在这个圈子里有多么难以立足,要遭受多少的白眼和质疑。一想到她要经受这些,他就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事都替她做好,她只需要安然的接受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
但是他想错了,他以为的对她好,在她眼里变成了多管闲事。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车停在了路边,他松开手,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白云在蓝色的天空下静静滚动,树枝还是没有留下最后一片落叶,任凭风卷走了它。
他重新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向前驶去。既然她这么讨厌,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