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3年9月20日一大早,卓不凡不顾白神父挽留执意走出教堂,他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有所依仗,招摇过市,一点也不惧怕黑影的样子。
回酒店收拾好东西,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悄悄离开上海。刚到城郊一个偏僻的地方就被黑影困住了,他凭空制造结界的本事相当厉害,让人防不胜防。
四周如同安了毛玻璃,玻璃外的景象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黑影还是那副鬼样子,像件连帽披风,大白天阳光明媚也看不到脸和身体,黑逡逡的。
“愚蠢的人类,你躲在教堂我拿你没办法,出了教堂,你的生命任我掌控!”
卓不凡攥紧银十字架,脸色铁青,“黑影,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修士,也无意与修士为敌,但魂石志在必得,把它交给我。”
卓不凡连忙问道:“魂石给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吗?”
“还必须成为我的黑暗使者。”黑影说道。
“你……”卓不凡露出愤怒的神情,“我有天主圣物,你伤害不了我。黑影,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他高高举起散发圣洁光辉的银十字架,转身向远方行去。似乎怎么走都在结界里,耳边还有黑影的威逼利诱声,卓不凡充耳不闻,自顾自走着。
黑影是八号当铺的主人,但管理八号当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亲自选中的韩诺。
八号当铺里面有面预约墙,有点像后世的显示屏,凡是受到八号当铺吸引的客户名字就会出现在预约墙上。名字,预约时间,清晰显眼。
此时预约墙上出现三个人名,其中一人让韩诺吃惊不已,赫然是陈大伟。
“陈大伟,竟然这么快!”
陈精好奇的问道:“老板,你认识这个陈大伟。”
“他来过八号当铺,典当了一块怀表换取五千大洋。”
“什么?”陈精吃惊的看着韩诺,“老板,一块怀表根本不值五千大洋,你又做了一笔赔本生意,主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韩诺笑道:“一块怀表当然不值五千大洋,物质的典当只是吸引人上门的手段,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收取人类的灵魂。”
“那也不能赔本啊!”
“八号当铺,只有典进,没有赎出,陈大伟的灵魂非常纯净,值得我们费心思。一笔赔本生意换取一个圣洁的灵魂,这笔生意很划算。”韩诺自信的说道。
“不愧是黑影选中的人,心够黑,陈大伟可是你的表姐夫啊!”一阵白光在八号当铺里显现,淡青色手掌按住陈精的肩膀,陈精喷出一口血,萎靡的倒在卓不凡怀里。
“阿精!”韩诺惊怒交加,“是你?你怎么能随意进入八号当铺?你是谁?”
卓不凡搂住陈精纤细的腰肢,对韩诺说道:“我不想跟你废话,用客人典当的爱情来交换陈精的生命,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休想……”
卓不凡一只手掐住陈精白皙的天鹅颈,笑道:“你确定不跟我做生意吗?”
看到卓不凡眼里显露的杀意,韩诺深吸口气,“你不要伤害阿精,我给你爱情!”
“前面带路吧,快点!”
未曾受到八号当铺召唤随意当铺,还能看到他的存在,这个人不简单。韩诺不希望多年相处的合作伙伴出事,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老老实实带卓不凡去典当品存放室。
高达一丈的宽柜有很多,一眼看去根本数不过来,每个柜子都被分成很多小格,乍一看像中药铺里的药材柜。
不过八号当铺的柜子没有抽屉,韩诺手一指,一个小格的格门升起,里面有个装着粉红色光团的水晶瓶!
韩诺拿着水晶瓶,“瓶子里装的就是客人典当的爱情,你放了阿精。”
“你自己用掉。”
韩诺露出错愕的神情,“什么?”
卓不凡冷笑,手掌用力,重伤昏迷的陈精无意识发出一声痛呼,脸色发青。
“住手,我听你的。”韩诺深吸口气,当年被黑影逼迫成为八号当铺的老板,他典当自己生生世世的爱情换取妻子吕韵音一生的幸福,他是一个没有爱情的人,他感受不到吕韵音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中流露出的炽烈爱意。
私自取用客人的典当物形同背叛黑影,上一任老板就是因此被黑影用地火烧成灰烬。
韩诺的手在发抖,害怕,或者是激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看了卓不凡一眼,打开水晶瓶的盖子,任由粉红色光团没入脑中。
拥有了爱情,他眼睛里多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
“很好!”卓不凡满意的点点头,噼里啪啦一声,全身上下迸发电弧,一个接一个典当品柜子倒地,水晶瓶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光团四处飞舞,满地残肢断臂,眼珠子到处滚。
众多的灵魂在八号当铺里四处飞蹿,而后百川归海没入水滴白玉。
黑影千百年收集的灵魂,通通便宜了卓不凡。
卓不凡舒爽的大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一把抓住韩诺的肩膀消失在八号当铺。
困在结界中的卓不凡变成一张灵符掉在地上,还留下一个银十字架。银十字架上的光芒消失,黑影发现八号当铺遭人破坏,嘴里发出声声怒吼。
“可恶的人类,你会付出代价的!”
“不要紧张,黑影不敢来这里。”卓不凡对一脸绝望的韩诺笑道。
韩诺站在教堂前的广场上,微微仰望大门上方悬挂的十字架,问卓不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影要对付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韩诺,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脱离黑暗,回归家庭。”
“我不能背叛主人,他会伤害韵音和韩磊……”
“你已经背叛了!”
这时,吕韵音、白神父出现在教堂门口,吕韵音要走出教堂被白神父拉住,她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泣不成声,“韩诺,我和小磊好想你!”
“韵音!”韩诺崩溃了,向教堂跑去,门口的十字架落下圣洁光辉挡住韩诺。
“黑暗的灵魂,主会赦免你的罪恶!”白神父笑着走出来,拉住韩诺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教堂。
“韩诺,你竟然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