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得意的时候，就是想什么，它就来什么。
今天一大早上，哈赤就来到了衙门，这次他没空着手来，而是给他送来了王欢。
“乃及，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德安府已经下了命令，后日便斩首示众，震慑那些乱贼，我也给你请了功劳，上面的赏赐过几日便下来，你就先等等吧”
哈赤大咧咧的坐在三堂，满脸都挂着你要感谢我的笑。
云晔可不惦记那赏赐，一听就知道，那是没边际的事儿，他一点幻想都不报。
可是，要给些钱，他倒是要能惦记这点。
“多谢哈大人抬爱”
什么时候，装什么样，云晔是很清楚的，这时候就需要感谢了。
“你我二人，还这番客气作甚么？我不在衙门里这些日子，公务由你一个人承担，却是辛苦”
哈赤拿起衙役送进来的茶水，大口的饮尽。
“这些都是我的职责所在，只要能为凉县百姓分忧，鞠躬尽瘁实乃应当”
云晔现在的心，早就不在哈赤这里了，他想早点把这人送走，然后去会会王欢，也不知道这小子这张嘴，是不是硬到了最后。
从自己人对哈赤监控来看，他好像没有得到王欢的财富，这让云晔感到很高兴。
又要有钱进账，高兴是自然应当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哈赤就借着其他公务离开了衙门，云晔又等了等，确定他不再折回来。
牢房值夜的孙二牛，从怀里掏出来半个饼子，今天轮到他值夜，本想着能弄点小酒喝喝，谁想到，昨天的手气太差，那酒钱都输在了赌坊。
现在看看手里的干巴饼子，一点食欲都没有，他心里想着，这是该着，明明都戒赌了，这手还是痒痒，输了也是活该。
“我说孙二，值夜就吃这个？”
于龙从门外走进来，指着对方手里的半个干巴饼子，语气里充斥着调侃。
“于头儿，你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呦~尹尊，您老也来啦”
孙二牛刚想和于龙诉诉苦，没成想在对方身后，跟进来了县尹，他连忙躬身行礼。
“晚上值夜就吃这个？”
云晔走进来，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孙二牛。
“嘿嘿”
孙二牛攥着饼子笑了笑，心道，衙门里又不管吃的。
于龙提着手里的纸包，丢进孙二牛的怀里，道：“这是尹尊看你辛苦，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
孙二牛连忙腾出手，将纸包接在手里，一股肉香直接冲进了他的鼻子，随即一脸喜笑的朝他尹尊千恩万谢，没想到尹尊对小的这么好。
“先别忙着吃，去把王欢提到你这里来”
“是”
孙二牛恋恋着手里的纸包，放在桌上之后迅速跑进牢房，没一会儿便带着一身镣铐的王欢走出来。
安定好王欢后，在云晔的示意下，于龙领着孙二牛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从身上摸出一壶小酒，和孙二牛两人坐下，道：“来，喝酒”
“谢谢于头儿，早就听说您为人豪爽，一直想跟着你帮你出力，却也没个机会”
孙二牛双手接过酒，嬉笑着道。
“机会总会有的，不过你别谢我，这是尹尊他老人家看咱们弟兄辛苦，特意从他家里边带来的，也算不知道你小子哪修来的福分来，喝，暖了身子就好，不能喝多”
于龙与对方碰了杯，一饮而尽。
“嘿嘿，还是小的拖于头儿的福才对，嘿嘿”
“算你小子懂事”
于龙笑了笑，又给对方满了酒，自己拽下一条鸡腿往嘴里放。
孙二牛脸上没停了笑，扯下一条鸡翅膀，放在嘴里撕咬，道：“于头儿，云大人这么晚还找王欢做什么？”
“喝你的酒，这些事少打听，我告诉你啊，不止要少打听，更不能瞎往外说，懂了么?”
于龙端着酒杯，又和对方砰了一下。
“懂，当然懂，有于头儿提携，哪里还有不懂的”
孙二牛饮着酒，嚼着鸡翅膀眯眼笑。
“懂就好，以后跟着咱们尹尊，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于龙说完，眼睛朝里面瞟了瞟，继续和眼前人喝酒。
云晔站在王欢对面，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周身消瘦颓废的人，此时，一点都看不出，对方曾经是凉县城里头，那个横着走的小霸王。
程大忠将酒菜摆放好，将空食盒放在一边，重新回到他二爷身后，见那王欢不动筷子，他立刻怒火升了起来，道“我们二爷特意给你带来的，怎么？还嫌不够丰盛么？”
王欢听见他的话，仰着那个已经很高的下巴，露出有些嘲讽的笑，抬起双臂抖了抖，在袖袍下露出一双摇曳的手掌。
程大忠警惕的脸，突然变色，转头朝向他二爷低声：“二爷，他的手断了”
嗯，云晔点着头，他的眼睛还没瞎，自然能看出来那双断了的手，也不难想象，哈赤为了达到目的，用了什么手段。
或者，此人为了不说，自己对自己做了什么。
“桀桀桀桀~”
突然，王欢笑了起来，那双眼睛盯着眼前主仆二人，又张大了嘴巴，露出断了的舌头。
看到这一幕，云晔内心是震撼的，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才能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又提眼，看了看对方的头顶，竟然是【喜】字飘在上面，旁边的五条情绪刻度，全都亮了起来。
此情此景，他居然是欢喜的，怎么会这样？
王欢那怪异的笑声依旧不止，抖动着一只手对着云晔，像是在指着对方嘲笑一样。
【哈哈哈】
【你无非也想知道我财宝的下落】
【哈哈，可惜那哈赤用尽心力折磨我】
【也没从我嘴里掏出话来】
【我现在手断了，舌头没了，你们还能拿我如何？】
【哈哈哈，那些钱就是烂在凉河桥下】
【你们也别想得到】
【哈哈哈】
听到这里，云晔慢慢的站起身，在王欢一脸的茫然下，走了出去，后者突然笑的更欢畅。
程大忠也是一脸茫然，二爷这是怎么了，就是为了来看看对方笑，就特意来这么一趟？
云晔在前面走，面色显得有些沉重，他没有因为得知那些钱的下落而感到兴奋，最少没像先前拿到其他人钱财那样兴奋。
他在想，自己以后将要面对的，兴许会比眼前看到的，还要让人震撼。
他此时在心中暗暗下了准备，让自己将要面对时，不至于像刚才一样，心生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