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一位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股东开口了,目光锐利直指上位,“不,我们该叫贺少的。”
这些老一辈的,倚老卖老这种招数也不知使了多少遍了,总也不嫌烦。
贺言嘴角有微不可察的嘲讽,“我是晚辈,怎么敢当您这么叫?还是叫我贺言吧,或者……称呼我的职位。”
他看在这些人曾经为贺氏贡献过的份上,这么多年对他们实在太过客气了,以至于让这些人产生了不必要的误解。
误解嘛,解开就好,就怕一直错下去才糟糕。
右边一排的股东们面面相觑,原以为今天叫他们来就商量之前提的增加分红的事情,没想到事实和所预料的大相径庭。
“田老,您说句话啊。”旁边的人低声问那个老者。
其余的人资历不如他,也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的意思。
都是一群老狐狸,祁怜把在场人的脸色都看过去,对所有人的立场心里也有了个底。
田老也是精明,瞅见情势不对也没有贸贸然回击,反正这贺氏里,他的人也不算少了。
“那就按照规矩来办吧,贺总。”田老坐下前,递了个眼色给路莹。
路莹面色自然的点点头,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祁怜,才能看见她微微发抖的双手。
“既然大家没有其他异议,那就开始投票吧。”贺言抬抬手,示意把纸张分发下去。
祁怜写下‘赞同’两个字,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被她的手挡住了。
收票的时候,祁怜看了丽萨一眼,站起来替她收票。
祁怜先从股东们那边收起,收到田老时被问了一句,“这个丫头,眼生啊。”
“我是新来的助理,姓祁。”刻意忽略掉具体的职位,只虚虚的提了一下。
田老没有多问直接放了手,也没有再看,看来路莹并没有跟他提起过。
这一圈收下来,祁怜偷偷的数了数,还是赞叹数更多,而且有几个股东也并不是跟田老他们一条心。
“路总监。”祁怜收到她时,对方有点犹豫,把有字的那一面刻意朝下。
是赞同票。
这场投票,终究还是贺言赢了,那群股东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之前祁怜还以为贺氏真的是两派相争互不相让,看来情况比她料想的好很多,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些。
之前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贺言最重要的赌注,若是她不中用,就会让他陷入两难,如今看来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贺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这样被动?
只是有些历史遗留问题,现在有空了来处理一下罢了。
“祁怜,留一下。”
路莹往后看了一眼,一脸菜色的出了门。
“你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贺言心情颇好,不是因为投票结果,而是祁怜达到了他的期望。
祁怜把开会时做的记录递给他,上面写了她对每位股东的一个简要分析,这是她一贯的做法。
“不错,差不多全对。”贺言交给她一份更为具体的分析报告,那是之前他给丽萨布置的任务。
只是他没想到,祁怜没有跟他共事的经验,她的做法,也能这样符合他的要求。
祁怜抱着记录准备再回去研究一下,如果将来可能留在企划部的话,这些东西也是很有用的。
“祁怜。”贺言提醒,“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回来吧,正式的留在贺氏。”
祁怜的脚步一滞,没回头,“事情好像没那么容易解决,我先去忙了。”
怎么好像她很逃避这件事?难道是嫌弃秘书待遇不够高,要不然年底给她也多点分红?
贺言这样想着,觉得十分可行。
祁怜往企划部走的时候路过楼梯口,里面传来谈话声,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却是田老逮着路莹在那。
至于内容么……一个不满指责,一个躲闪避让。
因果循环,就让这女人自己去解决吧。
本想悄悄的离开,结果那两人突然结束谈话出来,祁怜避无可避。
“我……”祁怜脑子高速运转着,该怎么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路莹突然走了过来,直接拿过她怀里的资料,语气极是自然,“让他们别催了,我待会就去处理,你先去通知他们待会开会。”
祁怜会意,即刻回了办公室。
并没有耽搁很久,路莹就回来了。
“谈完了?”祁怜给她倒了杯水,“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
路莹似乎渴的晃,几口就把水喝干了,双手撑在桌子上往前倾,“有些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可是你会感兴趣的。”
“说来听听。”
看来这个路莹已经看明白了局势,且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祁怜拿着她给的u盘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做了一个简要的分析,原来他们确实是在利用那家公司吃回扣。
每一笔交易的背后,都被路莹做了详细的记录。这么多笔下来,金额也是十分可观,反倒是路莹自己倒没怎么沾。
这样以后就这件事情问起责来,她的罪名可就轻多了。
在办公室里的灯光突然变的刺眼时,祁怜才发觉已经很晚了,整个企划部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在。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肚子也忽然觉醒了似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祁怜拖着疲惫的身体到茶水间的柜子里觅食,结果除了咖啡就是方便面,都没点其它的存货。
处境太过艰难,还是不要计较那么多的好。
撕开包装盒,倒上调料,祁怜有种在大学时期复习周时候的错觉,那会连着通宵一个星期,每天也都是以各种泡面来打发。
祁怜按下饮水机的开关,大概出了十毫升的水,然后……断水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晃了晃水桶,里面真的没有一滴水了,看看旁边也没有备用的桶装水。
总不能干着啃吧?
摸摸自己的胃,还是决定不能太糟蹋自己,于是乎,祁怜就端着它溜到了顶层的秘书处,这个点,那里应该没有人。
祁怜倒上开水,设置三分钟以后的闹钟,然后就闭着眼,瘫坐在沙发椅上坐等。
贺言捏着眉心两眼泛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在那,走过去才发现是谁。
“你在干嘛?”
祁怜猛的睁眼,就看见一张人脸在眼前放大。
然后茶水间传来两声响。
祁怜的尖叫和贺言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