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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徐书怡招呼道:“你们可以开吃了。”又对徐月桃道:“娘还在忙着,我们去帮一帮她。”

徐月桃略带不舍地从凳子上起来,问道:“菜做的怎么样了?说起来,我都有点饿了。”

徐书怡回答道:“你让娘先出来吃,我去叫庆和他们兄弟。”

荣氏带了大儿子去了娘家,把丈夫和小儿子留在了家中。因此徐书怡带着一双儿女来时,女儿崔兰花帮忙做家务,小儿子崔庆和就跟表弟徐杰在一起了。

一直以为两表兄弟应该在屋子里看书的,可是等徐书怡进去一瞧,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她登时愣住了,人呢?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徐书怡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走到院子门口。然而,门口外边却没有如她所想的有人在。她不禁着急了起来,心里也暗暗埋怨两个孩子的不听话。真是的,要出去,怎的也不说上一声呢!

徐书怡忙转身回了堂屋,慌道:“两个孩子不在屋里,也不在门口,不知跑哪里去了。”

崔长河一听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我到村里找找去。”

徐鹏飞见状也要跟着起来,却被黄中行按住了:“你急什么,难不成还怕他们被人贩子拐走了不成?不定在哪里玩呢,连吃饭都忘了!”

见这个二姐夫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徐鹏飞到底没再动,重新拿起筷子道:“咱们吃菜,吃菜。”

不想过了短短片刻工夫,崔长河跑进来道:“二妹夫,你快去看看,放在门口的马车不见了!”

啊?!黄中行立时脸色大变,起身便往外头跑。

马车是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为的就是向这边的亲戚炫耀一番。本以为乡间民风淳朴,又正值过年期间,人来人往的,绝不会有人前来偷盗,这才连车带马放在了门口,谁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混蛋!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我黄中行的东西!”黄中行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又跳又骂。

崔长河尴尬地道:“二妹夫,你先别急着骂。我估摸着,兴许是两个孩子赶车出去玩了。马车毕竟是个稀罕玩意,孩子们觉着好玩,一时忍不住......”

黄中行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姐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庆和应该十六了吧。”做事怎么这么没数!

崔长河听着更尴尬了,却又不知如何分辩,搓搓两手道:“要真是这样,我们只能等着孩子回来了。”

此刻黄中行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和崔长河两人如两尊门神一般,巴巴地盯着远方。

果然一段时间过后,徐杰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黄中行没看到马车的影子,急得跑上去大喊道:“马车呢,马车呢?”

徐杰见他恍若要吃人的模样,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

黄中行好似未见,一双眉头紧紧拧着,问道:“你庆和表哥人呢?”

后面跟上来的崔长河倒是一把搀起了地上的徐杰,替他拍了拍衣裳,关心道:“痛不痛?”

徐杰止住泪水,扯住崔长河的衣角道:“大姑父,快......快去,表哥他受伤了!”

就像一道惊雷忽然在头顶炸响,崔长河攥住徐杰的手腕道:“你说什么?你表哥他怎么会受伤的?人呢,他人在哪?”

徐杰连忙答道:“他就在前面,大姑父,快跟我走!”

榆钱村村西,崔庆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只脚,表情相当扭曲。他的旁边,则站着一对少男少女,两人的脸上皆有着担心。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拉住了缰绳似在安抚着马儿,旁边站着一位妇人,手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男娃,面容现出几分苦涩。

“那个......我背你去大夫那儿,行不行?”少年再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崔庆和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表弟已经去叫人了。”

少女不忍地看着崔庆和发白的面孔,说道:“实在对不住,舍弟顽皮,带累你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担心我哥哥背不动你,那我去叫我爹过来如何?”

崔庆和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忽听耳边一句大叫声:“三郎!”

随即一道人影迅速窜了上来,这道人影正是崔长河,他满脸心疼地道:“三郎,究竟怎么回事?你疼不疼?爹这就送你去看大夫。”

认出来人之后,崔庆和方才轻松下来,眼角的一滴眼泪随之滚落,但又很快被他擦去。他侧着头低低喊了一声:“爹。”

崔长河顾不得旁的人,蹲下身,用力背起儿子,对徐杰道:“走,带大姑父去找大夫!”

徐杰抹了抹脸,说道:“好的,大姑父,咱们走!”三人行动敏捷,唯独留下了黄中行让他对上看上去像是一家子的几个人。

路上,徐杰讲起了事发经过:“大姑父,这事不怪表哥。先前是我撺掇表哥玩马,后面不巧遇上一个小孩扔鞭炮惊了马,表哥为护住我才受了伤。”

崔长河皱眉问道:“有伤到路人没?”

徐杰情绪低落地道:“出来时就是快到饭点了,路上没什么人,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

没伤着别人算幸运,崔长河暗自侥幸,接下去就只要三郎养好伤就好。

第50章争论

见三人迟迟不归,留在家里的几人都十分着急。

徐鹏飞咽了咽口水道:“姐夫不让我出去,可这会儿他们人却不见了!你们说......是不是找到两个小子了?”

徐书怡等不住了,对褚氏说道:“娘,你们在家,我出去找找。”

褚氏尚未答话呢,徐月桃急急插话道:“大姐,我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当家的,万一被贼人伤到了可怎么办?当家的是个讲理的人,保不齐人家心中藏奸,他又没个防备。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徐书怡看她那副架势,知道不让她去根本行不通,遂点点头道:“那行,你和我一起去。”

姐妹俩走出家门没几步,便在路上碰到了村里人。

热心的村人告诉她们,人和马车都村西头,双方好像在争执。

徐月桃一听,急得直拍大腿:“我说什么了,大姐,快去吧!再不去就要被别人欺负死了!”

徐书怡说了声“谢谢”,也顾不得姿态,提起裙子便跑了起来。

村西这边,黄中行正在和韩家人争论。

黄中行抚摸着马背,脸上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好好的马被你们惊吓不说,还有我那可怜的外甥......你们是不是该我们家一个说法?”

韩谷岳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不愿给你说法,只是说等看了那个小哥的情况再说。”

黄中行面色一变,冷笑道:“那你们也应该先赔点钱不是?我可告诉你,这匹马是从北边买来的上等马,花了好些银两的,你们可得赔钱。”

韩谷岳的大儿子韩勇忍不住说道:“大叔,那要赔多少钱?”

黄中行眼珠子一转,举起了两根手指:“起码得这个数。”

韩勇立刻点头道:“行,二十文是吧,我们愿意赔。”

韩谷岳阻拦不及,让儿子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他便听到对面发出一记明显的嘲笑声:“二十文,开什么玩笑!”

眼前这两父子难道当自己是傻子不成?二十文,二十文只够买根马毛!

黄中行气得七窍生烟,说道:“听好了,我这匹马乃是高头点子青马,当初花了八十两银子呢。现如今这马受了惊,虽说外表没多大的伤,但马的性子肯定会受影响。我也不要你们多赔,按照这马的价钱,你们出二十两就算了。”

话音刚落,他后头有人爆了粗口:“去你妈的!你想钱想疯了吧!”

黄中行扭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穿黑色棉袄的年轻男子。

看到来人,韩谷岳笑着打招呼道:“山子,你来了。”

山子大名叫做赵青山,他咧开大嘴冲韩谷岳道:“韩叔,娘早就做好了饭等你们呢。我说你们怎么还不来,原来是碰到了讹诈的!”

什么?居然说我是讹诈的?黄中行怒火中烧,指着赵青山的鼻子骂道:“你什么人?不知道情况就瞎说一通!贼喊捉贼,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虽然对黄中行提出的二十两银子有点不满,但韩谷岳考虑到事情的确由他们家而起,故而一把拉住了赵青山道:“是冒儿的错,冒儿不懂事,放鞭炮惊到了马。有一个小哥还受了伤,人已到大夫那去了。青山你来的正好,领着我去大夫家里吧。”

说着他朝黄中行鞠了个躬道:“小儿年幼不懂事,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兄弟,二十两银子我确实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再少一点?”

看人家软了,黄中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像一只斗鸡似的昂起头道:“听见了没有,这事可都是你们一家子的错。看在还有个懂事的份上,二十两就减成十九两半吧。”

赵青山顿时不干了,扯起袖子欲要和他争辩。

就在这时,徐书怡和徐月桃两人到了。

徐月桃快速地走到丈夫身边,夸张地将人上下摸了一遍,随后柳眉一竖叉起腰道:“怎么?偷了马车还不承认?”说完这一句她往周围打量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惊呼道:“咦,其他人呢?”

韩谷岳面有难色地看了眼徐月桃,跟女人在路上争论......会不会不大好?

徐书怡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走到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行了个礼道:“这位嫂子,你能告诉我这边发生的事情吗?”

妇人也就是韩谷岳的妻子白氏,红着脸小心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徐书怡听罢,当即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她突地想起徐月桃夫妻,于是她停下脚步扭头道:“先回家去吧,在路上吵来吵去的总不大好看。”又对赵青山道:“你是欢喜姐姐家的青山吧,我是徐家老大,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姨呢。你们也先回去,等吃了午饭再到我家来如何?”

赵青山其实也认出了徐书怡两姐妹,闻言赶紧应道:“姨,听你的。”

黄中行却不高兴了,心说两个女人来得也太快了,他本想逼着人先把马钱给赔了的,要是弄到午饭后再说,当着徐家人让他怎么再张嘴啊!

徐书怡赶到大夫家时,大夫已经给崔庆和的腿固定好了夹板。

“大夫,孩子腿上的伤怎么样?”徐书怡焦急地问着。

大夫面上多了几分凝重,说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孩子的情况虽说用不了那么久,一个月肯定是需要的。”

徐书怡当即想到了二月的县试,不由地心中惴惴,但她面上仍旧强迫自己装出了高兴的表情,张口道:“大夫这么说,也就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如果养的好,说不定都用不了一个月呢。”

本来崔长河夫子也担心着,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下放宽不少。

崔长河对儿子郑重地道:“以后做事别这么毛糙,幸好受伤不重,不然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崔庆和想到了惊马的情节,不禁又怕又悔地道:“以后肯定不会了。”

第51章无耻

下午,韩谷岳和赵青山一起来到了徐家,同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四方脸庞,眉毛很黑,一双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韩谷岳把话题扯到了崔庆和身上。

崔长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夫说要休养一个月。别的倒没什么,下个月孩子要去县里考试,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来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就皱起了眉头,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韩谷岳只觉脸皮阵阵发烫,嗫嗫道:“大哥,实在对不住。我......我......”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真受了影响,两家说不定都要结仇了!

崔长河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见人家上门来,态度也挺诚恳的,便摇头苦笑道:“说来这事不能全赖你们,两个孩子自己也有责任。”

此言一出,韩谷岳三人自是神经松了松。相反地,黄中行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面对对方客气的话语,韩谷岳此时心中十分复杂,很快地,愧疚感占了上风,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道:“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大哥,这是我给你们的药资和诊金,你先收下。”

犹豫了一下,崔长河还是伸手接了,说道:“那我不客气了。对了,你家小儿如何了?可受了惊吓?孩子年纪尚小,你们千万不可过分责备。”

后面几句话令韩谷岳心生丝丝暖意,他羞愧不已地道:“冒儿是家中幼子,家里人难免溺爱了一些,不想此次差点酿出大祸,若是令郎的考试有所影响,这......让我们于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