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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现在,仍一贯支持帝国皇室的,只剩下富格尔等旧友了。可后者的情况也不好,由于哈国经济强盛并对之多方打压,他们只能在诸多市场上黯然退出。尤其是白银产业,蒂罗尔的银矿竟然不再有利可图,富格尔家族若想要扭转颓势,则必须更加依靠哈布斯堡家族出**家利益来实现了。

诸如关税、原材料出产垄断等攸关国计民生的项目上,富格尔家族也像大鳄般张开了嘴,查理一世不得不忍痛与之签约,以期获得更多的经济支持。

连年打仗,再加上西班牙经济的衰退,查理一世已很难维持住他庞大帝国的开销了。此次尼德兰之战他倾尽所有,不但向各国银行家们抵押借贷,甚至还低头向贵族们借钱。阿尔伐公爵个人就曾出资12万马拉维迪用来支持查理一世的战争。当然皇帝也没有小气,他慷慨地宣布即将对北非海盗展开“讨剿”,届时会在最富庶的占领区划拨地盘以回馈公爵。

这个许诺,体现了查理一世一贯的品性。

就算红胡子不停的在地中海域中骚扰他的船舰、港口与要塞,就算奥斯曼土耳其与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再进行一场战争了,就是再造20条,不,甚至10条风帆战舰出来,他都做不到!

国库空了,帝国的资源耗竭了,羊毛越来越多卖不掉,农产品越来越少总不够!都说打仗就是拼国力,查理一世似乎还没从他那个常常躲债的祖父身上吸取到足够的经验教训……

这位皇帝此时正在帐中,拆看一封书信,随即愁眉不展地跟旁边一位大贵族说话。那位大贵族是西班牙的阿尔布克尔克公爵贝尔特兰?德?拉?库埃瓦-托莱多,先祖是卡斯提王国恩里克四世国王的宠臣,也是与阿尔伐公爵地位相若的权势人物。

“好消息很少,法军的进攻乏力,已经无法给予我们真正有力的支援。前段时间预计的胜利估计不可能实现了。他们做到了,两线同时开战,真的做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足够的金币,陛下。”

“正确!”查理一世叫道,很失态地挥舞着手,“但我们就缺少这玩意儿!我的军团无法编组,无法按计划输送更多的物资和装备。战士缺衣少药,我都不敢到近卫军团以外的营地里去视察!更多的雇佣兵们开始闹饷明德海姆老领主就是这么死的,现在轮到我了!”

“陛下您不必这么说,情势还远远未到绝望的时候。”阿尔布克尔克公爵劝说道,“据我看,最近的诸多迹象表明,哈匪方面同样也撑不住了,他们的撒克逊女头目在拼命地收缩战线,而且还是在布雷达、乌德勒支两个方向同时收缩。在我们积极努力下,她想围歼意大利方面军的企图破产了,军团保住了超过半数,而且成功地与士瓦本大军会合。此后,我们一旦收复布雷达,便能对安特卫普的侧后方进行威胁!另外,阿尔伐公爵与塞瓦斯蒂安将军在乌德勒支战场也在有力推进之中,一次次的报捷都预示着最终胜利的曙光,我相信只要再坚持下去,坚持,就一定能击败敌人!就算安特卫普久拖不决也没问题,陛下。因为乌德勒支是无法撑太长时间的,他们的兵力严重不足了,又无外援,所以必然会失败的!一旦我们占领乌城,则可以震慑整个荷兰。北可以*迫阿姆斯特丹,西可以直取莱顿、海牙,阿尔伐公爵又是沙场老将,我就不相信哈军会放弃那几处重要地方的!如此,我军就已先立足于不败之地了,最不济,也能和敌人谈判并签署对我有利的条约。”

查理一世紧皱的眉头慢慢放松,他叹了口气,仍掩饰不住疲惫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上帝保佑了!对面的那女人实在太厉害,她差点就吞了我的整个意大利方面军,如果她是个男人,我估计只有乖乖退走的份儿。”

尼德兰的战事早先时候一直控制在莉拉司令官掌握之中。

在列日战役后,她没有如希达那样,制订所谓的多路防御、偏师奇袭的策略,反倒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场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战术攻击。

意大利方面军与皇帝本人指挥的士瓦本联军相距得还不算太远,且他们是人数最多的一支,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莉拉仍然大胆进攻,一举歼灭迫降其两支军团,并打算分步蚕食剩余敌军。

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法军再度侵入意大利的消息!

得赖于第一情报处的鸽子,重大的军事情报总能第一时间送到莉拉的案头。但这条消息对于她来说,真是无比沮丧。对付一个西班牙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又要多一个法兰西,而尼德兰战争打到现在,双方已是枝葛交缠、难解难分了,任谁想要喘息休战,则必须投入更多资源在当前的战事上。

驻尼哈军的物资供应一直是由芭芭拉公国及英、苏、爱诸国负责的,虽然日常供给并无紧张之感,但莉拉却深深知道两线作战的不易。作为一个公认的成熟战略家,她不敢冒那样的风险,因此决定暂时从战场上撤出。

哈军采取的紧缩政策,使得驻蒙斯的帝国意大利方面军幸运地逃脱了劫难,皇帝亲自率领援兵星夜驰援,也是哈军决意转进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莉拉命令部队放弃尼德兰南部大片土地,这一举措却激起了新教共治会某些成员的不满。由于“革命者”在其中占据绝对统治地位,他们都是资产阶级革命的获益者,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好处,于是一群人纷纷到革委会门外请愿示威。

尼德兰革委会的委员长麦哲伦伯爵、共治会大主教约翰?加尔文等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抨击,他们认为尼德兰的“新教政治”之所以生命力旺盛,在如此艰难的时期打破了天主教的绝对统治权,就是因为因信称义,将信仰遍布到每一个教徒的心底。新教徒熟悉教义之后,则必以教义为行为道德的准绳,按时礼拜、按时祈祷,心中需留对上帝的虔诚及行善之念。而今时局窘顿,旧势力吹响了**的号角卷土重来,正该是齐心协力共度时艰的时候,怎么能干起自掘坟墓的蠢事呢?

尤其是教皇新的敕令,使加尔文等共治会高层读懂了一些极其不妙的信息。教廷似乎想对尼德兰“革命”和宗教战争采取怀柔的姿态,以麻痹革命者,破坏新教信仰的基石,甚至结好哈国准备走迂回路线从中渔利,最终摧毁新教大业!

在革委会支持下,在遍布全尼的共治会大小组织机构的配合下,很快那些负面的影响陆续被扑灭了;不但如此,共治会宣布还要进行另一次“革命”,即号召全体新教信众站起来,值此危难关头团结奋斗,共同为打破天主教会的黑暗统治,为自己的自由信仰而战!

一时间,大陆东西南北的新教国家和信仰新教的各地诸侯纷纷响应、积极援助。尤其是新教蓬勃兴起的北欧,大批武装人员及信众乘船前往尼德兰,其中就有丹麦克里斯蒂安二世派出的著名将领,“红衣爵士”费罗姆,而从汉堡等地过来的德意志诸侯代表及将军们就更多了,已经脱离监牢的艾蒂安还派出了他的亲信将领施塔德迈尔?冯?巴赫曼男爵及其500名携带短枪、全身披挂的精锐黑骑士,加入到保卫荷兰的阵列之中。

接到麦哲伦伯爵的信,莉拉喜出望外,她连忙派遣希达?维坎那将军前往接收这些部队,并尽力为新组建的军团完善好各种后勤保障,同时加强*训。

虽然只是一支东拼西凑的部队,但莉拉还是非常满意的。不为别的,这支军队会为了“自由信仰”而向任何他们认为的敌人发动决死攻击,这种精神就是普通军队所不具备的。更何况他们通常是由骑士、有经验的战士及受到严格教育、训练的新教徒为主导的,虽然手下多是目不识丁的穷人,但那并不妨碍他们对信仰的虔诚。

现在的情况就是缺兵少将,而钱财方面却半分不差,莉拉正发愁自己越来越富足的军费项目开支不掉。

得到支持后,战区司令再度修改自己的战略,决心发起“安特卫普保卫战”。

早先在希达将军的预案中,安特卫普就是防御点上最重要的一环,如今事过境迁,莉拉反而希望通过这样的安排,能与希达将军缓和一下关系,同时向帝**队表现出自己从未改变过的强硬态度。

安特卫普的防御主要由苏格兰军团、海军陆战队、亚洲军第103师及尼德兰北方汇集而来的民兵部队构成。

第105师在梅赫伦防御战中失血过多,现在正在革委会大本营海牙重新编组,招收并训练新兵。莉拉手下几支在分片围剿帝国意大利方面军期间表现抢眼的军团也都面临着暂时的休整,并且司令官也不打算将他们单纯用在毫无效率的拼消耗上。

对于帝**来说,即使面前是一群三线军团,也绝非他们可以轻易**的对象。皇帝连日亲自督战竟毫无效果,他已经感觉到心头的负担无比沉重,似乎随时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查理一世和手下重臣们讨论着眼前战事之时,莉拉却步履匆匆地走进了海牙骑士厅,拜见了尼德兰的实际控制者,革委会委员长麦哲伦伯爵。

“请原谅我的失礼,阁下。”她为自己穿着铠甲的样子抱歉着,“我现在亟须援军,但不要新兵,安特卫普几乎打成了白地,但我们的军团还在坚持着。如果没有援军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麦哲伦的黑膛脸上浮现出一丝恼色,“我对此无话可说,司令官,刚刚收到陛下的飞鸽传书,他亲率王**队在那不勒斯登陆并围歼了法军蒙莫朗西军团;伦巴第局势也在急遽变化着,至少瓦氏将军不用拼命地向驻尼部队求援了,我们甚至会立刻**到法兰西王国境内!”

莉拉乍闻这一消息,不禁呆怔。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战略部署出现了问题,可前些日子并没有人告诉她塞拉弗一世会回转意大利呀?

放弃的那些地方,看来一时半会是收不回来了。

不多时,冷静下来的莉拉司令官已经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模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安特卫普的战斗打得如此惨烈,以致于铁血心肠的她都要在伯爵面前大声嚷嚷着求援,说不定这更会让查理一世受到最深刻的教训!接下来,自己的战略部署不但不用调整,还应更加深化,起到迷惑、欺骗敌人的目的。

防御乌德勒支的部队也应当瞅准时机往阿姆斯特丹方向撤退了,现在尼德兰地方革命派的怒火还没有完全点燃,人民还没有真正动员起来,这样下去不行。只有让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失,才能振奋他们的斗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想仅仅敲敲边鼓,笑看哈西间的争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并且,作为哈布拉德王国新的统治地区,甚至可以说殖民地的尼德兰,让“神圣罗马帝国”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这也是莉拉迫切想要看到的事情。在几个月前,为了支援芭芭拉女公爵,荷兰和泽兰地方的新兴资产阶级发动了一场募捐,竟然凑集了购买91条各类商船的款项,使得待命中的苏格兰援军很快通过了海峡,并在战场集结起来。这件事大大刺激了莉拉的神经。

随后在革委会中,莉拉更是通过桑普拉斯这等专业的财税官吏,彻底了解到了尼德兰的战争潜力,她被陛下的“远见卓识”惊呆了。要说尼德兰之战是一场赌博她并不认同,但说这里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她倒是会举双手赞成。

其实在哈国统治的数年中,随着新的王国移民的大量到来,与尼德兰本地资产阶级共同融合,倒是产生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尤其是那些原本在新大陆上叱咤风云的*人,他们带来了非常先进的科学文化和技术,同时带来了他们数千年文明所形成的独特观念、风俗习惯。他们特立独行,对融入欧洲人的圈子似乎并无太多兴趣,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都有着无数的模仿者。他们对宗教的信仰也不太虔诚、执拗,而更朴素务实。但是,当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起来后,他们却首先一反低调的常态,带头募捐,并积极投身到与敌人的斗争中去。他们首先发起了保家自卫的运动,并主动取出家财购买武器装备,发放给四邻、乡亲。他们还向革委会请愿,赠送驻尼部队各种物资以牿军,帮助军方坚壁清野,以应付敌军可能的劫掠。这一切行动都取得了不俗的效果。

事实上,这些异教徒的行动还得到了大主教的大加赞赏,他们也逐渐成为尼德兰地区很有威望的新兴资产阶级革命者。

一位在泽兰呆了三年有余的富有*乡绅托马斯?周,近日被龙牙门伯爵提拔为海牙市长,原因是他带头率领族人出工出赈,起筑那条早有规划,却迟迟未曾动工的城墙。在他的带领下,249位乡绅、贵族、商人和富裕市民总计捐款26.13万达特金币,开始兴建这一历史性的城防设施。

像托马斯?周这样的移民代表还有很多。麦哲伦惊异地发现,只要他的命令下达到这些移民们头上,那么就一定会被很快兑现。如此高的效率,即使印第安人也做不到。

他甚至想过要组织起这些精英,让他们直接为战争服务,这一次他和莉拉的会面,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我现在真的无人可派,除了那些民兵,好在武器装备都是现成的。”麦哲伦紧蹙着眉锋说道,“但是他们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我军在节节败退,很快就要靠海军舰队来保卫我们的革命果实了。我想您来此之前,一定将后续战事都安排妥当了吧,司令官?”

龙牙门伯爵在回国后,方才与这位女性穆斯林接触。出于信仰的对立,他一直不太欣赏对方,不过天使会的内幕消息还是告诉他许多东西,例如这位女司令不但主掌方面,同时还身份高贵,是塞拉弗一世的秘密情人……

故而他的话语已经不那么毛刺了,否则会更加伤人。当然,对于莉拉来说,眼前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实在讨厌,在哈布拉德王国,很少有人向他这样朝自己说话,就仿佛尖酸刻薄的老女人一样。

“我只有一群来自苏格兰的新兵作为后备队,这样的支援我想谁来都打不了胜仗。”她毫不客气地回道,“伯爵您应该更多地考虑组织好后勤供应和军队的输送,而不是整天呆在革委会里跟主教们谈天说地。”

“你!”麦哲伦气得鼻子不来风,想要发作,却又勉强压住了,他重重喘了几口气,撑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几步;他随即转过头,瞪着莉拉,而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来。

“我随时都可以撤换尼德兰战役司令部的所有成员,希望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他冷冷地说道,“按照我军新的动向,我认为部队应全线出击,与意大利方面遥相呼应;最好再吃掉帝**队一两支军团,确保阿姆斯特丹、鹿特丹一线北方城市的安全。现在民众的呼声很高,天天都在外面示威,您对此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看法吗?”

莉拉听到“撤换”的字眼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她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骄傲地抬着下巴。等听完对方的话,她才轻蔑地笑起来,“民众的呼声?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战争,凭什么发出杂乱的嚣叫?再说了,我的伯爵,陛下此时在意大利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保障尼德兰最终的胜利罢了!他怎么会要求我们在不该进攻的时候进攻呢?”

她几步就来到墙壁边,刷地拉开帘,露出一张巨大的尼德兰地区态势图。

“不管能否顶住帝**队的冲击,这两日内,我军必须从安特卫普撤离。”她用竹鞭指点地说道,“我想您一定很清楚原因,伯爵,我们再没有后备力量了,我军同样付出了很多牺牲,在列日,在布雷达,在梅赫伦,在乌德勒支……虽然看起来是辉煌的连胜,可是敌我间的实力差完全没有改变!查理一世现在指挥着几万人在围攻城市,他在东线安排了阿尔伐公爵和塞瓦斯蒂安将军两位,围攻乌德勒支,很显然我军三线部队不是精锐的佛兰德军团及黑带雇佣兵的对手。他们的大型装备也源源不断从南方运来,除了放弃那里,我别无他法,现在唯一还能使这场战争获胜的关键,就是王国海军了!我们需要河网纵横、沼泽密布的地区来迟滞敌军的行动,同时使我军提高速度和效率,不断包围、打击敌军有生力量。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反其道行之,改成全面出击,岂不是正中了查理先生的下怀?”

“我要提醒您,放弃乌德勒支的后果可能是战役的全面失败!”麦哲伦有些激动地叫道,“他们进可*迫阿姆斯特丹、荷兰,退可将格尔德兰、弗里斯兰等地区收入囊中,从而形成对我军的战略包围!我们背靠大海,连最简单的工事都没有,失败是注定的!”

伯爵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尼德兰南方地区适宜大兵团作战,但安特卫普丢失之后,敌人的势力已然可以轻松进入泽兰省,他们同样拥有海上作战的潜能。布雷达的防御已经残破不堪,无法再度抵御冲击了,那么王**队也只有向北进入鹿特丹,或者其后的海牙、莱顿进行最后的防御了!

这样看来,东边的战略要地乌德勒支失守,那么帝**就能将王国的防线撕成左右两块了,一块是阿姆斯特丹,一块是鹿特丹,以及毫无工事可言的海牙诸地,这样,跟全军覆没也几乎没什么两样了!

麦哲伦伯爵在尼德兰呆了这么多年,已经对这里有着深深感情了。没想到今年以来局势急转直下,几乎要狼狈地入海逃窜了,这样怎么有脸去面对陛下?难道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把你交给我的尼德兰领地整个丢掉了,等有机会再弄回来吧?

这样一想,麦哲伦便不由得有些五内俱焚的感觉。

他甚至再度想起希达将军部署的“多路防御”政策,如果是那样,王**队恐怕不会这样一溃千里吧!

其实,莉拉的战略思想是麦哲伦所无法理解的。跟这个精通航海,但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老家伙比起来,莉拉更多的时间是陪伴在陛下左右的,与战略大师一起相处久了,自然也满腹经纶、谋识似海了。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塞拉弗一世的精辟言辞,深深铭刻在欧战军区司令的脑海里。

虽然大踏步的后退,但那是王**队主动的行为,他们并没有因此受到巨大损失;相反,若与敌作一城一地的纠缠,那么必然像安特卫普保卫战一样,双方受创。而敌人的数量远超于我,则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主动放弃这些外围不易防守的地区,退到河沼密布的尼德兰北方低地地区,集中兵力打运动战,并充分利用哈布拉德王国海军的巨大优势,那么战争的主动权反而又被扭转了!按照莉拉的想法,大海都变成哈军的另一处战场了,帝**却只能在小小的陆地上转悠,这样他们能胜利吗?

莉拉相信,这只是一次战略转进,随后便将迎来辉煌时刻,但对于龙牙门伯爵这样的保守贵族来说,这种撤退无疑是场溃败,并且是不可接受的溃败!

“我必须提醒您,司令官,您的这种纵敌战略,最终极为可能酿成苦果,到时候在陛下面前您是交待不了的!”麦哲伦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这样一个计划被莉拉轻描淡写地抛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尤其近年来龙牙门伯爵在尼德兰主政,取得了一个个耀眼的辉煌胜利,甚至头一次在战场以外赢得了“塞拉弗勋章”,可谓被荣誉的光环沐浴笼罩了!然而现在,却突然听到他可能面临着惨败或者更进一步来说即将**的命运,他能不火冒三丈?

莉拉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伯爵支持她的大胆战略。别看陛下在意大利挥斥方遒,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他到底能挤出多少资源维持两线同时的消耗呢?

波旁公爵的雇佣兵手下,估计要成为对法战役的主要力量了吧?

瓦氏那点人的确精锐,但人数太少,被敌军一围,在伦巴第根本动弹不得,对手有备而来,此外还有罗纳?奇斯这样的怪兽在旁**着肮脏的信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得干干净净。

也许除了塞拉弗一世,整个欧洲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君主能够同时负担起如此庞大的军费。

尤其是他主导的军事改革,将先进的后勤保障观念引入到军队中来。这一举措,使得欧洲大陆在罗马时代以后,首度出现了职业士兵营地里不再有非军事人员活动喧嚣的场面。

那些号称战力强大的雇佣军团,他们都需要带着许多小尾巴,包括妇女、儿童、仆役,甚至还包括失足女和商人。军队除了提供军饷以外,概不负责,因此那些士兵们还要购买自己所消耗的东西,食物、弹药、被服、防具等等。当然这些东西对职业士兵来说一般有库存,也就是他们家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宝贝古董。

每15人就得摊到一辆大车,每辆车平均2-4匹马,也就是说10000人的军队,最少有5000人的“编外队伍”,当然也可能是7000甚至超过10000;这支军团得有上千辆大车及数千匹马。

这还是步兵,如果是骑兵更了不得。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有多少车辆,长途随军输送粮草都是绝不可能的。按照该体系运行而形成的规律看,一般军团长官们都会命令部队沿河行进,尽量驻扎在人口较多的地区。如此,他们的军需官就能组织起正规的市场,按“自愿”原则与地方居民进行交易。驻地即营地,是军团规模作战的必要保证,他们的每一次大行动,都是从驻地出发,进行短途行军随后投入作战的。

就以查理一世的军队为例,他的直属军团驻扎布鲁塞尔,这是原总督的驻所,市面繁荣且帝国政府的威信较高,很容易筹集粮草和各种资源。

博恩堡将军的部队占领蒙斯后,就在原地驻军,他们劫掠抢夺、实施宗教暴力,因此他们筹集粮食物资的难度很大,各部间消息传递缓慢迟钝,这就造成了莉拉军团趁虚而入,对其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

军队离开驻地进行作战时,就会造成行军中补给的问题,一般解决方案是由粮草官和商人用短途运输或就地购买的方式解决,而商人则派代表常驻军队,负责打点补给事务。

啤酒桶、赌博、叫卖的商贩及衣着*的失足女,就是商人肆无忌惮活动的最佳注解。他们除了使军队结构更加臃肿、军纪更差、行动更加不便以外,带不来太多好处,这个时代的商人是无法彻底解决大军团配给问题的,因为他们的存货有限,运输力量则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