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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他是她处心积虑求来的光

第五百七十章:他是她处心积虑求来的光

在齐不忘身边,记忆复苏的那一霎那,苏念就已经知道了。曾经所有的,关于自己在拉斯维加斯那荒唐的几年。关于她曾经是怎样执着于纪西顾。

她都想起来了。

全世界最坏的女人就是她了。全世界最会盘算的人也是她了。

她自私自立,想把所有来到她身边的一切全部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这才是她。

不是别人口中头脑一流的烟,不是温和没有脾气的人,不是单纯而善良的人。

她就是她,这四海之上,上天入地,只有这样一个她。一个自私的,有城府的,一无是处的女人。

她可以为了见自己的心上人一面,毫不在意别人的生命,在五角大楼堂而皇之的策划一起恐怖袭击。

她可以为了把纪西顾拴在身边,堂而皇之的在暑假那场军事演习时故意掉进原始森林,然后让纪西顾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救她。

她明白的,她什么都明白。

纪西顾对她的愧疚,纪西顾开始是不爱她的。从纪西顾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班级她就知道,就明白,眼前这个男孩是为了什么而来。

彼时,她刚刚死了母亲,继母几乎是立刻就进了家门。她是一个可怜女孩,可怜的孤女。整个学校圈子里的人都同情或取笑她。但是,何尝不是她的一种自愿?谁说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呢?

刘清刚进苏家大门的时候是畏怯的。是她给了她机会。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敛去自己眼里的锋芒,甘愿去做一个任人摆弄的女孩。才会让刘清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成了后妈的嘴脸。

然后,她就去哭诉。去告诉段流沫,去告诉江芷。

他们会为她打抱不平的。她都知道。可是,她最想要知道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纪西顾。

那个在云端的人,那时她只见过他两次……

段安素上吊自杀的时候纪西顾病倒在医院。

在病床上,他告诉她了很多。比如她的母亲苏烟是怎么去法国从红灯区把他父亲捞出来的,短暂的拯救了她的家庭。比如说,当初母亲带着她,还问她记不记得。

苏念记得自己的回答——不记得。

不过,怎么可能?

她都记得!

纪西顾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她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在他们家的花园见过他。只是,她躲在暗处,所以,他不知道。

都说郭襄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她何尝不是?

那个下午,在阳光顺着台阶一级一级拾级而上,最后照在她斜斜开下的门边。她看见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男孩坐在那个白色铁丝缠成的座椅上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跳了一下。

这世界,不该有那样淡静的目光。

苏念从未见过,但是她想,那是她在书上想过,所有王子应该有的模样。后来苏念便缠着母亲问,问那天下午过来的男孩是谁。

母亲苏烟似乎对于那个孩子的身份三缄其口。后来被缠的没有办法才告诉她,那是纪家的大少爷纪西顾。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把这句话在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如果心脏可以被打开的话,苏念相信,纪西顾这三个字大概已经早就铭刻在了她的左心房。那里和左手的距离最近,而她,用左手不知道在白纸上写过多少他的名字。

母亲死后她整理遗物。当然,是剩下的遗物。其他值钱的东西都被薛立拿出去卖掉了。剩下的,就是这些卖不掉的,不值钱的。

薛立嫌弃放在房间里占地方,就全部丢给了她。

她看了那本日记,清楚的记录了包括那次法国之行。记录了关于看见纪西顾这个孩子的想法。母亲上面写,当初临走的时候,纪西顾曾经说要跟着她一起回来。但是被她拒绝了。

母亲还写:“看见那个可怜的孩子站在我面前说谢谢我,说将来一定会报答我,我真的很心痛。或许,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苏念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可是,当时她脑海之中却是有了一个念头。

彼时,她新丧母,所有人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感到惋惜,为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好人。因为爱错了人,因为不幸的爱情纠葛,所以,她年纪轻轻就抑郁离开。她在葬礼上见到了他。

站在纪爷爷身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水晶棺里面躺着的美丽妇人。然后走到跪在一边的她面前,一字一句坚定的告诉她:

“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苏念承认,在那个父亲出轨,母亲去世,爷爷不疼的时候,纪西顾的出现,是她乌云翻滚下唯一的阳光,是她在海上漂浮唯一的浮木。

她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他!

所以,她一点点让自己陷入困境,成为需要保护的人。她就看着自己陷在泥沼里面越陷越深,看着自己沦陷。

清醒而又带着隐秘欢欣的自我沉沦。

她听着周围人,越来越多的人在谈论,在谈论她可怜的处境。她那伪善的继母和狠心的父亲。

她听见越来越多的人,要么在可怜她,要么在愤怒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她都是一笑而过。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一点,在乎这样如同刮风一样的谣言,什么时候能够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当初说过要保护她的,怎么还没来呢?

他听见了,他终于听见了!

那个早晨,班主任进班而后面跟着他的时候,苏念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讲台上,一脸孤傲的少年。

他来了,他来保护她!

纪西顾不知道,不知道当时年幼的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扑上去的念头。是怎样掐住自己的,咬住自己的舌尖才让自己没有脱口而出:“嗨,你终于来了。”

她等他太久,之后什么便都缠着她。她明明是过目不忘的记忆,明明那条数学题几乎是一眼就能够看出答案。可是,她就是故意不动笔。她就是故意凑到一边去问他:“阿顾,这条题目我又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