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把欢喜包装成玩笑

高三是多么的无聊，我当然知道两个人毫不避嫌的这么讲话到底会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就是这么做了，之后我就开始密切注意纪天瑞那边的动静。我甚至希望他可以冲过来问我：“段安素，你和顾言也到底什么关系？”

但是，即便我已经确认了无数次纪天瑞已经听过谣言了，但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始终都是平静无波，没有我。

那天，顾言也骑脚踏车摔了，晚上我们去两家人常去的酒店时他走个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见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都替他身上的骨头捏了一把汗：“你到底是怎么摔得，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顾言也看着我，肿着的半边脸还不忘对我笑笑。这学校通往酒店的路有微风，一句话自他飘进了我的耳里。

“嘿，段安素。我能追你么？”

我连愣神都没有，看着对面故意耍帅而踮起脚尖凹造型的顾言也，就差要笑到劈叉了。

“你和我这么多年都是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喜欢胸大腿长的，抱歉抱歉，臣妾做不到啊！”

我朝他像模像样的福了福身，他问出的话却是让我差点身形不稳：“那如果是纪天瑞跟你说这句话呢？你现在把我想成纪天瑞。”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丝毫不剩，这几天拼命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学校路边漆黄色的灯光带着一圈的白照在我的身上。我仿佛又成了舞台上的角色。看着顾言也玩笑的脸，我很认真的答：“我会说，我们先做朋友吧。到了大学再谈这些。”

这是公式一样的答案，我说完发现顾言也的视线越过我看向了身后，等我转过头去，看见的，赫然就是纪天瑞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和手无足措，之后，我拉着脚踏车拖着顾言也快速奔离。

被纪天瑞听见了么？他听到了会不会就此看轻我呢？一个突然不理他的女生说话暗示还喜欢他，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我那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第二天上学校的时候顶着两个熊猫眼，还惴惴不安的一直盯着门等纪天瑞进来，等着注意他的眼神。

纪天瑞进来了。眼神还是那样的平静，也依旧是目不斜视。我说不上来我当时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微感到失望。

高考结束那段时间，我大部分放学的时候都是带着顾言也，因为他最近骑自行车总是不小心。伯伯让我照顾照顾他。

“你是猪脑壳么？骑个自行车摔在同一个地方这么多次？”我每次都没好气的埋汰他。后者却总是用他的猪头脸，耍帅的问我一句：“段安素美女，做我女朋友如何？”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样：“臣妾做不到啊！”马路上，总是充斥着我们的笑声。

志愿表发下来的那天，已经是和纪天瑞分开的第65天，我放学和顾言也一起走的时候他难得的问了我一个正经问题。

“段安素，你打算填哪儿啊？”

我当时依旧是迷茫的，艺考的成绩不错，加上三门，我的选择很多。可是，我内心在那个时候突然涌起了一片记忆。我记得，我曾经和纪天瑞约定过考一所大学。

午休要交志愿表。我一个字还没写。等到上午放学吃饭的间隙，我偷偷跑进来去纪天瑞的座位上偷拿志愿表。才看了一个第一志愿就被人抽走了表格。

“你是不是有病？”

“你看啊，我还记得这些小事情呢？连我那天推你的一下都记得。”

我当时心里想，看啊，终于说出来了。他那天听到我和顾言也对话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发泄出来了。也因此我推了他一下。

那是我认真的对白，怎么能说有病？

“我当时是嫉妒才会那么说你，对不起。”没想到我怅然的话，倒是得到了对面人难得软化的态度，他坐在沙发上，在看不清神色的烟雾里，跟我道歉。

我的眼眶有些湿了。

纪天瑞把手里的烟屁股捻进了出租屋那用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面，之后那黑曜石一般的眼才看向我，有些迷离的光：“我当时没听到你的前半句，我以为你在回答顾言也的追求。你希望和他在大学谈恋爱。”

他似乎自嘲的笑了笑，之后才又道：“其实不怕你笑话。当初他根本不是骑自行车跌下来的，而是我每天去揍出来的。我嫉妒你和他每天放学一起走，生气他任由有关你们的流言满天飞，于是我每天都去警告他不许他和你放学一起走。但是这小子脾气也是犟呢！”

说道最后，纪天瑞如今有些沧桑的声音也有了一丝笑意。应该是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情后来我知道了。

顾言也出国那天我去送他，他告诉我的。

机场上人来人往，我们就在机场随便买了些什么吃吃。顾言也给我递过来一杯咖啡。

“怎么样，舍不得我啊？”

我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顺便捶了他一拳，眼眶倒是确实有些酸了：“当真以后不准备回来了？”

我和顾言也一直都还在联系。他如今也不再那么干瘦了。大学的时候天天狂吃蛋白质，疯狂健身让他终于身材变得挺拔许多，也有了腹肌。

“对啊，回来做什么，你又不当我女朋友。”

对于他玩笑般的口吻，我如今敬谢不敏，只能抿嘴沉默。

“哎！”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失望：“我的最后一次告白，还是失败了啊。段安素是段安素，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顾言也有些气急败坏的去戳我的脑门，而我还是只能沉默。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一直从高三以来，做我女朋友这句话就成了顾言也每次见到我的口头禅。我不当回事，直到大学的时候他从北京做了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跑到我学校陪我过生日。

他带着一束玫瑰，在我两一起吃饭的地方跟我说：“段安素，做我女朋友吧。”那天，我终于看见了他玩笑背后的认真，看见了他放在我自己面前的一颗心。

我摇头。后者却是“噗嗤”笑出来：“怎么了，不过是例行一问，你怎么这么紧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