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摇头道出此话后,烧伤男子的眸光开始涣散,颤抖的双腿难以出力支撑,失去重心地向后仰倒。
齐晨连忙撤去本源所凝的长枪,快步接过了对方,匆忙道,“我去丹堂一趟。”
话落,齐晨便在银芒闪动中,消失于雨珊的眼帘。
瞬息出现在丹堂中的齐晨,横抱着烧伤男子,直奔他所记得收治重患的一层,在丹堂子弟的惊讶目光中,一脚踹开一道房门,将烧伤男子放在一张玉床上。
“丹堂堂主,麻烦过来一下。”传音后,齐晨荡出了生死两道本源,抽走对方身上正源源不断冒出的死气,并灌入生机在其内。
同时,因果本源在齐晨的手中成刃,挥下中隔断大片紫黑之气对烧伤男子的缠绕。
丹堂长老来到房间时,恰好见到房间中充斥着大量的紫黑之气,心中一惊时,却也见到这些紫黑之气似乎被齐晨所扼,并在他放出的赤金雷光中湮灭消散。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的。”丹堂堂主走进房间中说道。
齐晨咬字清晰道,“本着从冥土黄泉中将一人拉回的想法,准备一切。”
丹堂堂主瞳孔微缩,但没有说什么,对着齐晨背影重重点头后,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吩咐下达之后,齐晨持续地为烧伤男子抽走死气,灌入生机,并输送涅槃之力,为的就是吊住对方尚存的那一口气。
“复原太慢了,再这样下去危险会越来越大。只能我自己先来。”齐晨荡出修为,将房门”砰”地一声合上,打下数十重禁制。
随后,他露出果断神色,手中银芒大盛中,向烧伤男子的胸膛至腹腔一抹,以空间之力透视出内部的情况。
“他究竟是凭着什么来支撑着身体,站在我的身前阻止我?”齐晨喃喃,看着体内已经混杂成一团的碎肉残骨,再一次按下了要冲出幕国的想法。
汗水不断地从齐晨的额头上渗出,他全力地输出着生机与涅槃之力,以因果本源抽出脏腑碎片,将其重塑归位。
尽管已经斩尽了烧伤男子身上的紫黑之气,仍是有一股残留的意志,持续地对他所剩无几的生机蚕食。
这股残存意志,近乎也迈进了高阶圣境。即便齐晨现为圣境六重天,迎着这股残存的意志去修复脏腑,亦是极为地艰难。
除此之外,他还要投放更多的生机,将烧伤男子的一口气吊住,避免他真的坠入冥土黄泉。
抢救烧伤男子的艰难,一度扫去了齐晨一口气迈入圣境六重天所升起的一丝自满,助他认清现实的残酷。
光是迎着那股残存意志,齐晨就要施展全部的圣境六重天之力。
幸得丹堂堂主不断地将恢复生机类的灵草丹药送至门口,被他隔空取过,暂时一缓压力。
一炷香的时间,齐晨艰难地将对方的心脏重新凝聚,也等于将最为关键的心脉重现。
心脏此刻成为烧伤男子唯一的一个内脏,没有了血管的维系,跳动的速率低得吓人,几乎每隔十息,才跳动一下。
虽然如此,但齐晨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能感受到用生机全力吊住对方的一口气,开始有了自主复苏的迹象。
“心脏复位了,下一步先不管其他内脏,全力将经脉重建,这样方能更有效率地进行抢救。”齐晨微微侧头,抬起肩膀擦去汗珠,双手继续探向烧伤男子。
忽然的,一只略显模糊的手比他快上那么一丝,伸向烧伤男子。“那股意志,为师能替你挡着,你全力施救便可。”
齐晨抬头看去,正是返回幕国后便自行离去的尘耀。
对方的身体波动模糊,开始更为频繁。从对视中,齐晨看到师尊在神岛时的一丝茫然,已经尽数消散。
“师父已经找回曾经作为天醒者的记忆了吗?”齐晨内心暗语中,点了点头,努力挥散对尘耀身体变化的在意,收回对抗意志的力量,转为完完全全地出手施救。
大半个时辰后,齐晨带着倦容疲惫,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松了口气般地露出笑容。“这也算是踏入圣境之后的第一战吧,完美落幕了呢。”
过去的时间,他逐一地重现烧伤男子的经脉、脏腑、筋骨,并导走那些已经坏死的部分与废血,最后确保对方已经正常地吐纳斗气,体内再无异常,宣告此次抢救的成功。
他自身及时踏入圣境六重天,并恰好拥有生死、因果、涅槃这些本源是成功的一点;一点正是师父尘耀的出现,令他再无牵制地全力出手;一点是丹堂堂主全力配合送出灵草丹药。
最后一点就是烧伤男子,或是作为圣境八重天的存在,生命力极其顽强。
烧伤男子身受致命重伤后仅剩的一口气,在齐晨看来却是极为持久。就算没有他的出手,就算在紫黑之气的不断侵蚀下,也至少能挺过数个时辰。
而且,为对方重塑心脏与经脉后,对方的体征居然开始自主出现修复与趋向稳定的迹象。或许他不再出手,只是为其输送斗气,对方重现完整之身,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齐晨结束施救后,仅仅过去十余息时间,烧伤男子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吐出浊气,以及呼入新鲜的空气。
他第一时间就往齐晨气息所在的地方望去,反复打量,认定这个齐晨是真身后,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接着,他感受着体内无处不在地充斥着齐晨的本源气息,瞬间就知道是齐晨将他从那个濒临黄泉之境的险地中拉回来,并且付出巨大的努力与消耗。
此刻齐晨脸容稍稍凹陷,透着萎靡感,并瘫坐在地上的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据。
“谢谢你救了我。”烧伤男子向齐晨点头道,随即眼睛就暴涌精芒,“我感知的果然没错,你竟然已经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就迈入圣境六重天,果真是天选之人!”
齐晨再次因为对方道出这类话语而一头雾水时,没有因此被模糊掉之前的问题,急促问道,“前辈,你身上的重伤,是天狱候的杰作吗?是在哪个地方碰上的。”
烧伤男子望着仍沾上血污的手,面露忌惮,“就算两名天狱候同时对我出手,我也不会落得这种狼狈至极的地步。”
“在北方国境之外,起初我的确与一名天狱候真身交战。为了不让战斗余波伤害护国大阵,我便展开本源之界,将那名天狱候拖入其内。数百回合后,我占有一定的上风,然后一道黑影竟在我感知之外进入我的源界。”
“仅是三击,我便落得这般伤势。就算我是毫无戒备,但没有天狱候能耐做到这一步,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这个人是现今天狱的主人。”
“我同时献祭之前的三具化身,并取出保命之物,挡下了第四击的同时,瞬间回到幕国。就是不知道这个天狱主有没有跟来。”
对于烧伤男子这番话,齐晨没有在心中产生阴影,脱口道,“这个天狱主,他不用跟来。我有预感,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国境大阵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听着齐晨开口就将天狱主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烧伤男子没有反驳,他从对方那击中,的确嗅到浓浓的死亡味道,相信的确是齐晨的这种说法。
然而,他以及尘耀都不知道,齐晨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落在心里。
“只要这个天狱主想,他有九成的可能,无视你的保命之物,将前辈你击杀。大概又是我自以为是吧,我踏入圣境六重天的事,我有绝对的把握,已经被他知晓了。至于前辈你,只是被他拿来侧面试探我现今实力如何的存在而已。这个天狱主,已经将我的举止,掌握在手中了。”
齐晨的内心自语落下时,烧伤男子话锋一转,“你说得对,只要他想,随时能够无视国境大阵,来到我们的面前。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入神岛。我就不信,这个天狱主现在就敢走进神岛之内。”
未等齐晨为此思索时,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是令齐晨心中微颤的声音。他隐约认出是属于锋银的声音,不过那透着前所未有的沙哑:
“在吗。邬国国境大阵碎了,我雷鸣宗那个老头与君室站在一边,然后双双挂掉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