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苏晚一大早爬起来,在外婆的帮助下穿得漂漂亮亮的。
洗漱完毕来到客厅,见到笑呵呵端坐在沙发上的文正阳,她叭叭跑了过来。
“外公新年好,晚晚向你拜年啦。”
“祝外公身体健康,呃呃,生活如意,呃呃……”
这几天小姑娘背了一些吉祥话,然而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忘了不少。
每说一句,她就呃地停下来绞尽脑汁想想,想到了再说下去。实在想不到了,苏晚才脆生生地加了句,“红包拿来,晚晚爱你哟。”
“好好好。新的一年了,晚晚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大。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听话。”
文正阳耐心地听外孙女磕磕绊绊说完,才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掏出个大红包塞到她手里。“这是外公的红包,记得拿好。”
“嗯嗯。”小姑娘欢呼着亲了文正阳一口,“谢谢外公。”
她在二楼的各个房间里转了转,除了看见苏雪在喂饭团,其他人都不在。
“姑姑还有饭饭,新年快乐。晚晚祝你长得越来越漂亮、学习越来越好。”小姑娘嘻嘻地凑了过来。
哟。
“小嘴吃蜜了吗?那么甜。”苏雪乐呵呵地捏捏侄女的小嘴。
按照习俗,还没成年长辈是不需要给小辈红包或压岁钱的。
然而她还是早有准备,转身在床上拿起个大红包,“这是姑姑给晚晚的红包。希望晚晚快快长高长大。”
嘎嘎。
饭团叫了两声。
它走到自己的大窝里扒了扒,叼出支长长绚丽的羽毛来,放到苏晚的手掌中。
“哗。”苏晚两眼放光,连连惊叹,“好漂亮的羽毛,谢谢饭饭的礼物。”
苏雪擦汗,“这是孔雀的羽毛啊。饭团你捡的,还是在人家身上拔的?”
养心谷有只孔雀,平时不怎么出现。因为长得漂亮,出现的话几乎都被孩子们追。
不过稍大的孩子懂事,通常会管着弟弟妹妹,不许他们去拔孔雀的羽毛。
饭团藏起来的这支也不知道是它从哪弄到的。
晃着长长的孔雀羽毛,苏晚下了楼。
父母和舅舅都在院子里忙碌着。
几句话下来,小姑娘又收获了几个大红包。
她啦啦地唱着歌,把安安召唤过来,兴致勃勃地往院门口跑去。
“这丫头,”席秋华笑着摇头,“只要有红包就行。看都不看里面是什么。”
进了隔壁院子,苏晚兴冲冲跑到马婶面前,“奶奶,新年快乐。晚晚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小宝贝真乖。”马婶高兴得直拍大腿,“晚晚也要新年快乐,快快长大呀。”
嘻嘻。
苏晚没等马婶掏红包,反而把自己的红包一股劲全塞进她手里:“这些是晚晚收到红包,都给奶奶收着。”
哎呦。
马婶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她亲了苏晚两口,把红包重新装回小姑娘的包包里,“奶奶不能要。这些红包晚晚要好好收着。”
“为什么呀。”苏晚疑惑。
“因为这是大家给晚晚的新年祝福呀。”马婶呵呵把她抱了起来,“大家希望晚晚以后成为个聪明可爱的好姑娘,知道了吗?”
“哦。知道啦。”苏晚挠了挠脑袋,似懂非懂。
这时,苏海从正屋里神情气爽地走了出来。
他整理了下身上得体的西装,“哟,晚晚来了。看看海叔叔帅不帅?”
小姑娘喜滋滋地绕着苏海转了一圈,这才高高地举起两只大拇指点赞,“帅!海叔叔和爸爸一样超级无敌帅。”
哈哈。
苏海心甘情愿抓出一大把红包塞到苏晚手里,“帅就好。一会儿叔叔得给冯老师打电话。再过阵子,晚晚就可以叫冯老师叔婆啦。”
兜兜转转,苏晚又收获了一大堆红包,她的小包差点装不下。
时间快到了早上八点。
大年初一的祭祖即将开始。
苏武牵着女儿,一家人往祖祠走去。
路上每每遇见人,不管认不认识苏晚都扬着笑脸纷纷打招呼,红包拿到手软。
进了祖祠,主院里多了两排红灯笼,从院门口一直挂着正屋门口。
“这些灯笼就是昨晚十二点挂上的?”文蓝小声问小姑子。
苏雪笑着点头,“一家一盏。”
“哗。”苏晚看得眼晴异彩连连,“爸爸,祖祠好漂亮啊。”
咳。
苏武咳了一声,牵着女儿来到主院的碧桐树下。
碧桐树上吊有个铜铃。
铜铃差不多有电饭堡大小,浑身黄澄澄的,下面还系了一根鲜艳的绳子。
“晚晚,摇一摇铃铛。”苏武呵呵抓住那根绳子,轻轻一晃。
叮叮叮。
铜铃悦耳地响了起来。
“哗!好好听。”苏晚两眼放光。
她像得了个心爱的玩具,迫不及待地抓住绳子使劲晃着。听着铜铃发出的声音,乐得眉开眼笑。
“老公,”外来媳妇不懂,文蓝只好悄悄出声询问,“这铃铛是干嘛的。我也需要响铃吗?”
“当然要的。”苏武笑着点头。
养心谷地处偏僻的荒山野岭。这里的铜铃不多见,通常系在牛脖下。因此铜铃其实就代表牛,或者说代表耕种。
大年初一摇响铜铃,是老祖宗在提醒子孙们别忘了春天的耕种。
自从当了族长,苏武还看了好些族里的文字记载。
原本这只铃铛并不挂在碧桐树下,而是吊在祖祠正屋门口。
族人进进出出都能碰到绳子,铜铃便叮当作响,用以提醒子孙不要忘了耕种。
此外院子里还有一支巨大的铜铸毛笔。
铜铃加上毛笔代表着耕读传家。
正所谓读而废耕,饥寒交至;耕而废读,礼仪遂亡。
意思是只读书不种地难活得下去;但只种地不读书,又上不了台面。所以要两者兼顾。
只是现在那支铜铸毛笔没有了。
一些地方是铸剑为梨,养心谷这里是铸笔为刀。最后被外出征战的族人带了出去,从此不知下落。
而当初搁放铜笔的地方,现在供的正是那座荒炉。
进了正屋。
大年初一的祭品和年三十并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那半条年鱼又被端了上来。
除夕吃不完的鱼,这才叫年年有余。
此外祭桌上还放了个写着“养心谷苏氏”的陈旧箱子。
箱子上有锁,钥匙掌握在宗妇手里。
这箱子是用来接受族金捐赠的。
既然是捐赠,那就是可捐可不捐。
往年过年,全族人都穷得叮当响。这箱子就放在祭桌上,基本没人理会。等祭完祖,族老又默默抱回去收起来。
今天估计会大不同。
苏武呵呵走了上去,拿起箱子上面的笔写下金额。
这年头大多用的都是手机支付,现金苏武有,不过拿不了多少出来。就连早上的红包,还是苏海前几天专程跑到市里兑换回来的零钞。
不过无所谓,把金额写在帐上,直接往族金账号转钱就是。
苏武写完,红光满面的苏海跟着走了上去。
他看着苏武写下的数字,连连感概,也把自己的金额写了上去。
去年赚到钱的族人着实不少。不少人都走了上去,有的写下金额然后转帐,也有的直接拿钱往箱子里放。
最后面的是石端敏,小姑娘也乐呵呵地走了上去。
作为土豪家的女儿,石端敏向来出手大方。她打开自己的小包,拿出把红灿灿的票子全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