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瘟疫,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陆未晞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沛河的百姓经历了无数的水患,对于瘟疫自然是谈之色变的。所以,谣言一起,城中的百姓哪里还能够安然的生活?他们躲避瘟疫的方式,无非就是逃离。”
五皇子撇嘴,“陆四小姐说的,就跟自己亲自经历了一样。”
陆未晞小脸肃凝,“若非亲身经历,民女又怎会上达天听?五殿下的意思,是否随便道听途说的都能拿来糊弄皇上呢?”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正事!”五皇子异常烦躁的道。
“好!”陆未晞也不反驳,“淮县,关于瘟疫的谣言,造成了百姓的恐慌,其直接的结果就是百姓冲破被官兵把守的城门,那场景如同洪水冲破了堤坝。那样的场景之下,试问,路引还管用吗?”
“晞晞,你怎么知道的?”伊水湄一脸的错愕,“就是那样子的啊!守门的兵士都被踩成肉饼了,我和溯儿就是那会儿趁乱出的城。”
“主观猜测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娄正英总算找到了自己作为主审官的声音。
“谁说这是猜测?”陆未晞围着地上的朱大春转了一圈,“谁说我不是亲身经历?”
“晞晞!”伊水湄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陆未晞心里何尝不是巨浪翻滚?
如伊水湄所说,那场恐慌伊水湄就是亲历之人,而她这个当时正好在淮县落脚的人,岂不是离着自己的亲娘只有一步之遥?
擦肩而过啊!
幸亏后来还是兜兜转转相认了,不然该是怎样难以弥补的遗憾呢?
“朱大春!朱大掌柜!”陆未晞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如同看着一只令人恶心的蛆虫,“关于瘟疫的流言是你使人散播的吧?”
“啊!”朱大春一下子弹坐起来,却又因为屁股吃疼再次瘫倒,“你------你胡说!”
陆未晞冷笑,“让你进京状告我娘亲的人,就没有告诉你,陆家的四小姐是来自神医谷的吗?”
神医谷三个字,仿佛自带定身咒,朱大春面露惊恐的一下子石化了。
五皇子道:“陆四小姐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吗?你是不是神医谷的人与本案有关系吗?”
“殿下此言差矣!”陆未晞毫不留情面的道,“没有因,哪来的果?”
五皇子暗咬牙,“你如此的咄咄逼人,所说的因果又是指的什么?”
陆未晞用手一指,“这朱大春就是个人渣!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如何可信?”
“咳咳!”娄正英干咳两声,“陆四小姐------”
“娄大人是想要证据吗?”陆未晞秀眉一挑,“郡王爷那里多得是!”
看着那个男人气定神闲的瞧好戏,她就是心情不爽的想拖他下水。
“哦?”雍郡王掀了掀眼皮。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想看看对于陆未晞的那招祸水东引,这黑面煞神会如何驳斥。
“哦!你怎么知道本王有?”
雍郡王的视线确实射向了陆未晞,只是声音太过平静了点儿。关键的,对于陆未晞说的有证据的事儿,竟是如此好脾气的默认了。
陆未晞抿唇,看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连忙躲闪开来。“王爷是大庆朝的神话,能让胡虏望而生畏,自然是明察秋毫思维缜密之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相信,世人对于好话都是乐于接受的,哪怕他是位高权重的王爷,甚或高高在上的皇上。
雍郡王勾了勾唇角,小丫头这时候嘴甜是有求于他吧!
“劼堂兄,你真的有证据啊!”七皇子夸张的大喊。
雍郡王淡然的扫了堂上一眼,“要想给淮县县令定罪,自然是要事无巨细的打听的。陆四小姐说的那场恐慌,死了有上万人吧!那么大的动静,岂是一场瘟疫就能遮掩过去的?”
堂内堂外同时传来了抽气声。
不是上百人,也不是上千人,而是上万人啊!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郡王爷的意思,死的那上万人不是因为染上了瘟疫,而是人为的被杀害了吗?”陆世祥终于开了口。
“陆大人好敏锐的洞察力!”雍郡王看似很随意的来了一句。
七皇子手中的折扇啪的坠地,能得他劼堂兄夸奖的人好像不多吧!
雍郡王用眼角捎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把嘴巴合上。
七皇子傻傻的笑笑,弯腰捡扇子。
陆世祥倒是没觉得什么,“如此说来,淮县县令真的做了草菅人命的事情?”
雍郡王看向陆未晞,“陆四小姐不说是亲身经历?”
陆未晞清亮的眸子中闪过愤然,“正如郡王爷所说,沛河水患,本是要捂住的。那么多人从淮县冲出,四散开来,如何还能捂得住?淮县县令当机立断,调来了弓箭手射杀。后有瘟疫,前有堵兵,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所以,很多人就在举棋不定中死了。”
“太泯灭人性了!”冯驰手拍着太师椅的扶手,“简直就是畜生!”
“那样的人可别侮辱了畜生。”七皇子凉凉的道。
“对!”冯驰一张桃花面因为盛怒而泛红,颜色竟是又添了三分,“是畜生不如!”
“陆未晞,你说的可是真的?”五皇子努力保持着镇静道。
陆未晞冷冷一笑,“是不是真的,五殿下看一下朱大春的脸色不就知道了?”
“不!”朱大春灰头土脸的抬起眼,“大人,不是这样的!”
“哪样的?”雍郡王的声音夹杂着寒冰砸来。
朱大春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散了。
五皇子道:“你不用怕,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这------这------”朱大春垂下的头,迟迟抬不起来。
“京兆府能为父皇管理好京城的安稳,从来都是个讲理的地方。”五皇子再次鼓励道。
陆未晞嗤笑一声,全然不顾五皇子的冷目,盯着堂上的娄正英道:“他不敢说,不是畏于在场的某个人的权势。所以,五殿下再怎么想为他撑腰,也得看他的腰是不是直的啊!毕竟,那场有关瘟疫的谣言,就是他朱大春散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