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一瘸一拐走向花甜,短短数秒,花甜呼吸都顿住了!她的警官证就放在羽绒服左口袋里,欧多克!
花甜瞄向孟旭,眼神在他手上停顿数秒,又迅速移开。
光头的手刚摸上花甜,下一刻,孟旭动了,只见他对着光头的鼻梁猛然一拳,剧痛袭来,后者惨叫出声,孟旭又一拳狠狠打在光头腹部,后者弓成虾米,彻底丧失战斗力。
其他小弟冲上来,三角眼直奔花甜,花甜一招断子绝孙脚踹去,三角眼眼泪都疼了出来,他捂住下半身,感觉自己蛋碎了,疼到恨不得晕过去。花甜转身,想去帮老爹,谁曾想,郝仁同志从裤兜掏出一包辣椒面,对着冲上来混混眼睛一挥一洒,顿时放倒一片,效率比孟旭还高,震得花甜目瞪口呆。
眼瞅着小弟全军覆没,靠门的大先生狰狞一笑,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孟旭的后背,花甜想也没想,一个飞扑,将孟旭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惊起一身冷汗。
“甜甜!”郝仁惊呼出声,想跑去帮忙,大先生又是一枪,郝仁侧身闪躲,子弹扫过右胳膊,顿时鲜血飚溅。
“爸!”
花甜尖叫,孟旭一脚踹向床板,床板飞起,挡在郝仁前面,孟旭和花甜则彻底暴露在大先生枪下。
大先生举着枪,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狰狞的表情。他一步步走向花甜孟旭,笑容凉薄又残忍。
“可以啊,条子都找到这了。”
花甜身子一僵,对方怎么知道他们是警察,更可怕的是,对方知道他们是警察,竟然还敢痛下杀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大先生的枪口离孟旭的鼻梁不过十厘米,花甜僵在身后一动不敢动,她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抢-银行那次,此时此刻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冷静,冷静,冷静才能想出办法。
大先生冷笑,食指勾动扳机,电光火石间,孟旭胳膊肘猛然上扬,枪口朝天,子弹打在房梁上,趁对手愣神的半秒,孟旭抓住枪把,狠狠往前一拽,他竟徒手将枪抢了过来。
枪口对准大先生,后者愣了。
“你们究竟是谁?”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孟旭握住抢,慢慢站了起来。
国内枪-支-弹-药管控森严,这种情况下还能搞到配枪,说明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大先生撇开头,一言不发。对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花甜毫不废话,径直掀开他脸上的面具,面具后是一张异常消瘦惨白的脸,好像还有些熟悉。大先生捂住脸,凶厉的目光瞪向花甜,仿佛要牢牢记住她的模样,若非被孟旭用枪指着,他能活剐了她。
花甜从孟旭口袋里摸出手铐,将大先生双手拷起来,即便如此还不放心,又拿外屋的绳子给他裹了几圈,系成死疙瘩。这才跑去查看郝仁的伤势,郝仁的胳膊看着吓人,好在只是擦伤,没伤到动脉,花甜拿干毛巾给他包住,暂时止住血。
那厢,孟旭的审讯已经开始了。
第59章 狮所警事16  乡村迷影
由于搞不清村子实际情况, 孟旭采用一些极端审讯手法,郝仁的辣椒面被征用, 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大先生疼到冷汗涔涔双目发白,死死盯住孟旭的脸,仍旧一言不发,摆明死硬分子,硬抗到底。
屋内人多,一众小弟疼得哭爹喊娘,寂静的雪夜,针落可闻, 惨叫声传开, 不一会砖瓦房外围了一圈人。
大雪纷飞, 北风呼啸, 两群带着风雪帽的人,举着电筒, 拎着五花八门各种武器,泾渭分明, 但都一步一步聚拢在单层砖瓦房周围。尖利的刀片划过冰面, 刮声刺耳, 鞋踩在雪里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花甜从窗户缝望去,漆黑的夜里,光线昏暗,影影重重, 仿佛末世丧尸围城的场景,一时间,呼吸都沉重起来。
最坏的情况, 他们被人包围了,唯一的庆幸,他们好像不是一伙人。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出来!”屋外传来一声厉呵,喊得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身形高大魁梧,活像一只雪地里的棕熊。
花甜望向孟旭,孟旭右手握着从大先生那抢来的手-枪,他皱着眉头,眼神犀利,透过窗缝,不停观察周围的环境,此时此刻,强悍如孟旭也不得不承认,托大了。毕竟谁也想不到,帮下属找失踪的亲人都能摸到通缉犯窝来,更悲催的是,荒村雪夜,他和花甜两人均没有申请配-枪。
没人回答,外面的喊声越发猖狂,“不出来我烧屋了!”
孟旭神色一顿,现在环境对他们十分不利,己方只有三人,手上虽然有所谓的大先生,但依他作为阶下囚依旧张狂的模样,压根不会配合警察。带枪的亡命徒,孟旭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花甜,听好,雪天路滑,有车也跑不掉,现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所以我们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这个村子很诡异,我刚试了下,无线电信号断断续续,村里一定有屏蔽信号的设备。”
花甜点头,心存侥幸问道:“我们是……”
孟旭目光落在花甜脸上,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他指着大先生问花甜:“你仔细看看。”
花甜盯着大先生的脸,从额头鼻梁一直到下巴,心里一咯噔,侥幸全无,是他,赵晓斌,公安部二级通缉犯,手上好几条人命亡命之徒,难怪猜到他们是警察还敢开枪!他们看了赵晓斌的脸,后者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他。
赵晓斌狰狞一笑,声音暗哑:“你们跑不掉了,这里全是我们的人。”
“村民呢,你们把村民怎么样了?”花甜不可置信。
“村民,荷花村没有村民。”赵晓斌冷笑。
孟旭依旧冷静:“村民被抓或入伙了。”
赵晓斌听到外面动静,眼中浮现得意之色,“所以你们完了,放了我,我可以考虑给留条全尸,不然村里的沼气池有的是地方埋你们三个烂条子。”
花甜大脑有片刻宕机,靠你个阶下囚竟如此嚣张!沼气池,留全尸,信不信我现在就特么分了你!
还有他们究竟摸到什么地方,老妈来这里干吗,一个隐蔽的犯罪团队,拉了全村人入伙,又为何要招神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外面的小弟给了赵晓斌安全感,在他眼里,孟旭三人插翅难逃,所以他犯了一个反派最常见也是最不该犯的错误,说废话。
“该你们命不好,今晚是我们集团集会的大日子,村里村外全是我们的人,别说你们只是警察,阎王老子来了也得跪下。”
集团,犯罪分子还有集团,花甜面面相觑,反倒一旁的孟旭若有所思。
“现在怎么办?”花甜问孟旭。
外面的人已经点燃火把,砖瓦房只有一个大门一个窗户,窗户有钢条,一旦着火,他们将插翅难逃。
“我不信他们敢放火,他们自己人还在里面。”花甜沉声道。孟旭敛下眉眼,表情凝重,外面的人敢放火,就在赌他们的警察身份,作为警察,哪怕明知屋内的人并不无辜,也绝不会坐视他们被烧死。
赵晓斌显然很懂警察的套路,他双手拷在身后,倚在墙上,表情很放松,眼神时不时扫过三人,尤其在花甜身上停留得最多。
“孟旭,你不会真出去吧?”花甜看见孟旭站起来,立马挡在他面前,“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外面的人未必知道咱们是警察!”
赵晓斌挑眉:“刚才有人跑出去,真当我们是傻子。”
方才打斗之时,的确有个矮个子趁机跑了出去,花甜心一沉,依旧牢牢挡在孟旭前面。僵持之际,屋外突然响起一道苍老且急切的声音。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荷花村的村长,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千万别伤人。”
村长!花甜心一沉,村长作为村里领头羊,不会也……
赵晓斌啐了一口,骂道:“老东西。”
花甜孟旭对视一眼,半响,花甜扒着门缝,冲外喊道:“让村长过来!”
村长头发花白且秃顶,黝黑的脸褶子纵横,皱得跟老树皮有得一拼,寒冬腊月,他裹着一身油光水滑的水貂大衣,咋看上去,没个六七万根本拿不下来。花甜心一咯噔,一句卧槽脱口而出,这村长也有问题。
荷花村的村长战战巍巍走过来,临近大门两三米处,停下脚步,他身边跟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搀着老村长,态度很是亲昵。
花甜一愣,她瞄瞄村长老树皮似的脸,再瞅瞅年轻女子窈窕身段秀丽的脸蛋,一时间拿不准二人之间的关系。花甜琢磨之际,村长开口了:“警察同志,村里都是好人,一切都是误会。”
村长还不知道孟旭已经认出了赵晓斌的身份。
“今晚是我们村的集会,实在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天寒地冻,不如大家出来,祠堂那边有熬好的羊肉汤,配热热乎乎的小米饼,正好暖身子,我听小八说,三位警官想留宿,没问题,我家房间多,我马上让老婆子腾出来。”
村长喋喋不休,花甜望向孟旭,询问怎么办。
“问他神婆的事,说我们来批捕神婆的。”孟旭沉声道。
花甜指着躺了一地的人,愕然:“可是他们!”他们都知道了呀。
孟旭直奔主题,以掌作刀,对准趟了一地的小弟,一人一手刀,小弟脖子一歪,纷纷晕了过去。最后轮到赵晓斌,他瞪大眼睛,一声“你敢!”才喊完,便被孟旭干净利索劈晕过去,
孟旭将大门拉开一条缝,风雪顿时灌了进来,他将□□别在后腰上,眼神示意花甜。花甜上前几步,对着门缝喊道:“村长你别紧张,我们是南城市栖霞区的办案民警,来荷花村是为了批捕两名自称神婆的骗子,只要你将骗子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跟村里的群众起冲突。”
神婆!骗子!现场一片哗然。靠村长的人群议论纷纷,活像炸了油锅。
“花娘娘怎么可能是骗子!她号称驱邪避灾包治百病,南城有名的神婆,不可能是骗子!”
“对啊,对啊,花娘娘可是比马神婆更厉害的角色,绝不可能是骗子,反倒里头自称警察的小丫头片子更像骗子!”
“我不管花娘娘是不是骗子,只要她能治好我和老伴,就不可能让她走,警察也不行!”
“花娘娘不能走!”
“花娘娘不能走!”
一众村民举着铁铲锄头棍子扫帚,五花八门各种武器,堵在院子里,群情激奋,说什么也不同意将花盈秀交给警察。
村长为难道:“警察同志,你看要不再调查调查,花娘娘对我们确实有用,她不是骗子。”
千钧一发,万万不能方,花甜加大音量,义正言辞喊道:“那可不行,受害者家属被花神婆药死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去!”
村长神色骤变,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指向门缝的指尖不住颤抖,他哆哆嗦嗦问道:“你说什么,花娘娘药死人了?!”
花甜演技通神,煞有介事道:“就前两天的事,不信你自己问她,上周五有没有给南城西郊一户老太太开过药,人老太太原本只是中风后手脚不便,她三副药下去,人立马嗝屁,现在家属还在警局闹,她作为当事人必须到场。”
花甜语速放缓,循循善诱:“村长你想想,若非出了人命案,我们南城的警察会冰天雪地驱车几百公里来江镇抓人,你还不信,可以看我的警官证。”
警官证顺着门缝被花甜扔出去,村长示意年轻女子捡起来,女子依言照做,毕恭毕敬递给村长,村长用布满褐色老人斑的手接过,女子又帮他举着手电筒照明,半响,村长脸色青紫,嘴角哆嗦,还真是南城来的警察。
村长为难,神婆是他找来驱邪治病的,偏偏又惹上人命官司,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给配的药有问题,把村里人药死了,可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村长又不甘心,毕竟村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起初是老人小孩,现在连年轻人也不能幸免,医院没办法,疼起来那滋味,一个不慎,便是全村覆灭的下场,村民都出问题了,那些外来人谁会搭理荷花村,供养他这个养尊处优的村长!
不行,花神婆是荷花村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让警察带走!
村长浑浊眼珠骨碌一转,干脆二一推作五,索性不承认。
“警察同志,我们村没有神婆,荷花村人历来清白,怎么会搭理神婆这种宣扬封建迷信的人物。”
花甜我信了你的邪,村长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果真令人五体投地,上下嘴皮一碰,大家都集团失忆了是吧。
村长右方,鞋沿绣着彼岸花的魁梧男站出来,离得近了,花甜看见,一道伤疤贯穿了魁梧男子的右脸,从耳根到下颚,整张脸显得十分狰狞。熟悉的厉呵声在众人耳边炸裂,“我不管什么神婆不神婆,立刻马上将大先生放出来,不然我烧了这破屋子!”
花甜恍然,刀疤是彼岸花集团的人,浑身凶悍劲掩也掩不住,村口守门的也是他们的人。这群人为什么会跟荷花村的村民搅在一起,村民又为何维护这群亡命之徒,老妈究竟捅了多大篓子,都说她药死人了,村民还不放手。问号太多,花甜脑袋一团浆糊,她感觉自己踩进了一个天坑,深不见底的那种。
冰天雪地,荒郊野村,通讯没有,跑跑不掉,能打的又只有她和孟旭两人,老爹胳膊受伤,老妈不知所踪,究竟该如何破局,花甜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孟旭开口了。
“神婆带来这,我们马上放人,这间屋子背后是灌木丛,灌木丛再往后是山林,如果你在这点火,火势蔓延,林间起火,马上会惊动江镇消防火警,到时候荷花村可真说不清了。”
肌肉发达的刀疤男,摆明不是什么聪明角色,一时间竟被孟旭的说辞糊弄住,还真以为他们是来抓神婆的,毕竟矮个子小八怂最先脚底抹油,压根不清楚大先生后续开-枪被擒的骚操作。
刀疤男只想把老大捞出来,他更不清楚双方的冲突细节。
“老刁货,把神婆带来!”刀疤男冲村长喊道,村长不为所动,花娘娘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绝不能交给警察,即便真要交给警察,也得先让她把药配出来。
花甜:“村长,你没听我刚才说吗,花神婆是骗子,她不仅不会配药,还把人老太太药死了,这样的药你们敢吃!”
村长尚未没开口,荷花村的村民先怒了,众说纷纭维护起花娘娘来。
“花娘娘不是骗子,我娘吃了她的药,一整天都没疼了。”
“什么药死人,老太太命不好,关花娘娘么事!”
“花娘娘不能走,我家小宝还等着她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