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公道?杨雪晴挑眉,就知道,这丫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沈蓦然面无表情,他并不想听那什么故事,眼下还很多事情很多麻烦没解决,也根本估计不到旁人。
但杨雪晴要听人讲故事,他自然不会干涉的。
“不着急,先送你回家,然后你慢慢告诉我,兴许我可以帮你。”杨雪晴道。
念儿来京城时日不多,暂时住在一个亲戚家,虽然吃穿不愁,但也不是长久之事。
如今念儿也只是想着赶紧将事情办完,然后好离开,她每天要看亲戚的脸色也着实很别扭的。
“我在一个亲戚家暂住,如果哥哥姐姐不嫌弃,就到家里坐坐吧。”念儿见杨雪晴点头,便前面引路。
一路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一户人家小院前。
这小院名副其实的小,站在门口就能将整个小院格局一览无遗。
院中正一个妇人在剁野菜,不远处有几只鸡在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走去,想来妇人剁野菜是要喂鸡的。
“舅娘,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今天多亏了他们相助,若不然我就死在了街头了。”
见舅娘在家,念儿连忙上前行礼,很恭敬的将杨雪晴和沈蓦然做了个介绍。
妇人闻言连忙起身,也很客气的跟杨雪晴和沈蓦然回了个礼,看了看自己破败的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妇人家寒酸,让贵客见笑了。”
“哪里哪里。”杨雪晴也连忙回道,前生她什么样的地方没住过?集训的时候别说这样的小院了,那根本就是在荒山野岭。
“念儿,还愣着?快带客人进屋,我这就去烧水来。”妇人转身进了厨房。
念儿应了一声,这才将杨雪晴和沈蓦然引了屋。
等坐好,这才讲起,“我家在庆阳,上面还有个姐姐,我和姐姐关系很好,只是从小家境不好,有一年天灾田里颗粒无收,一家老小眼看就要饿死了,爹娘实在无法就将姐姐卖进了宫……”
讲道这里念儿掩口轻泣,那年她七岁,姐姐十二,毕竟是要卖进宫的,大多都是念儿这个年纪,宫里规矩多,那都是从小开始调教的。
只是姐姐顾念她年幼,七岁,本该父母手中呵着护着的年纪,被卖进皇宫那种地方,只怕想活命都难的。
念儿那时也什么都不懂,只听闻爹娘要卖一个孩子,吓也吓坏了,加上家里已经两天没吃喝了,这一下也就病了。
当时病的迷迷糊糊,喊饿,后来就吃到了爹娘熬的粥。
后来她才知道,是爹娘将姐姐给卖进了宫。
念儿一直觉得,姐姐就是替她受难的。
“后来呢?”杨雪晴轻拍着念儿的肩,似乎是在安慰她。
“宫中规矩甚多,女子不到二十五岁不得出宫,之后我就再未见过姐姐,可前阵子,突然就有人给家里带信儿说我姐姐没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没了呢?爹娘因此痛不欲生,我也觉得事情可疑,就一个人进了京,势必要将我姐姐的死因查个明白。”
念儿边哭边说道,好不可怜。
沈蓦然依着门看着小院外,念儿的话他也不是没听,只是宫里原本就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多少家庭迫于无奈卖儿卖女,这卖进去了的又有多少希望能再度归家?
“念儿你快别哭了,你姐姐是可怜,但死者不能复生,你这哭坏了身体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想想,你要查你姐姐的死因该如何着手。”
要知道这皇宫不是好进的,案子也不是好查的。
即便是想了法子进去,也不见得还能活着出来。
这一点杨雪晴深深地知道,她如今在查的人同样也是在宫中。
猛然,杨雪晴眼睛一亮,两人要查的目的都在宫里,为何不能联手呢?
刚有了这想法就又瞬间灭了,不行,如此还是有些不妥。
念儿的姐姐虽然可怜,但宫里死个宫女是多么正常的事,只怕念儿能进宫也是查不到什么的。
而她的事和念儿要查的事还不同,这时在没有更好的计划之前,还是不声张的好。
“念儿,只怕你姐姐的事不好查,你还年轻,我劝你还是放下仇恨,回家劝劝爹娘,和爹娘一起好好生活吧。”冷静下来的杨雪晴经过一番细想后,觉得念儿还是不要查的好。
然而念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就是为了查一个真相,自然不会听杨雪晴的。
这时念儿的舅娘端了一壶水和几只茶碗走了进了,边倒水边跟着说念儿:“念儿,你听到了吗?不只是舅娘不支持你去查,你的朋友也是这样说的。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咱们无权无势的,别说进宫了,就是街上遇到那些达官贵人都会将你踩于脚下的。”
杨雪晴点头,无权无势,的确如此。就好比她,她此刻要进宫也是难如上青天,虽然她还认识严谨和天长卿。
“舅娘……姐姐死的可怜……”念儿想起又开始抹泪,“我到平泉镇将将她接回的时候,她……”
念儿泣不成声,可这一句平泉镇却让杨雪晴和沈蓦然都是心头一震。
“平泉镇?你不是说你姐姐是进了宫的吗?怎么会死在平泉镇?”杨雪晴诧异急了,脑海中也瞬间想起两个人来。
念儿看沈蓦然和杨雪晴在听闻平泉镇后表情古怪,但也并未当做一回事,想着或许是诧异姐姐为什么会死在平泉镇,而不是宫里吧。
其实念儿不解的也正是这一点。
“二位有所不知,我那外甥女十二岁进宫,深知宫中阿谀尔炸,故而做事处处谨慎,多年来从未有过什么错,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每季末皇宫后门开放我也都会去看望一番,也曾多次嘱咐她要会忍耐,要少言谨行,铃儿很懂事,这一点也一直都做的很好,最后一次我去看,也曾听她说过些时间会跟主子出宫,若是有机会,她很想回家看看的,唉,只是这孩子命苦,人是出宫了,可却丢了命,也不知道这是得罪了谁……”
妇人讲起来也是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