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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吴海顿时欲哭无泪,林院士,你好好看看我,我配不上你的。

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林言之好言好语地温声回道:乖,不用好好看,我也知道你配不上我。

吴海呵呵了两声,一时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玩笑开到这儿也差不多了,林言之正色道:我要的是他的身份。

身份?什么意思?男人皱眉道。

吴海这个名字,从小到大的履历,这个人的存在,他的指纹,他的身份,信息库里的一切记录。

林言之抬眼,那双淡灰色的眸子直直看向男人,全部给我。

男人和吴海听得都有些莫名其妙,你要这些做什么?

林言之弯起眉眼,笑着回道:当然是要拿去给配得上我的人。

另外还有最后一件事。这件事跟工作待遇无关,姑且算作你我二人之间的交易吧。

话听到现在,男人只觉心肝脾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上一件事他还没说答不答应呢,怎么这还没完没了了。

林言之抿起笑容,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知道地下实验室的存在,但截止目前还未进去过,或者说还没找到除了爆破以外进入地下室的办法。

男人既没否认也没肯定。

林言之继续道:那么最后一件事就是,你们不能进入地下实验室。另外稻川和武介我还有用,等用完后,我会亲自销毁实验室。

不可能!

男人想都不想就厉声拒绝,他们可以为了长远发展对林言之过去所做的事既往不咎,但不代表他们可以放任他继续这般肆意妄为。

更何况生物科学本身就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对林言之所做之事的未知,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他的一口回绝并不出乎林言之的预料,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儿女情长的私事,绝不会危害到他人安全,这是我给你的保证。只不过这些私事,我还不想被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另外

既然是交易,就要有来有往。

他走到男人近前,俯身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如果你答应,那么我愿意以我在研究中不经意间达成的一项小成就作为回报。

男人对两人间的距离有些不适应,退后一步问道:成就?什么成就?

长生。

第二十八章 捡回来的第二十八天

长生?

男人眉头紧皱,顿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研究项目中的小成就?什么小成就?编故事吗?简直可笑!

林言之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药。

完全版细胞再生液。

我将它命名为,长生。

不等男人回话,他从兜里掏出颗胶囊状的药剂递了过去,今天忘记带培养皿了,那么就用这个作为见面礼。

用它换取地下实验室六个月的使用权,外加两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在我看来再划算不过。

男人直直看向他手心,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林言之也不催促。片刻后男人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胶囊。

林言之理了理衣服,微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如果首长不打算留我共进晚餐的话,那么还请允许我先行一步。我会耐心等待您的答复。

另外

他抬手指向玻璃墙外的无垠大海。

我喜欢鱼,更喜欢不用我养就能活得很好的鱼。这里的工作环境很合我心意,期待与您及诸位共事。

说完后,他打开门直接离开了办公室,男人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吴海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离开灯火通明的地下研究所,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海平线上橙红色的落日将将要坠入海底,远远看去像是月饼掰开后隐约露出的半拉咸蛋黄。

绚烂中带着周而复始的平静。

军绿色的吉普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林言之坐上车后主动系上了安全带。吴海看到后有些惊讶,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道:您会系安全带啊?

这蠢到家的问题一脱口,他自己都有点儿脸上发烧。

林言之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好脾气,很是配合地回道:以前不想会,现在想会了自然就会了。

那您怎么又突然想会了?

吴海的社交属性可能都点在捧哏上面。这么个古里古怪且毫无意义的对话,他都能给硬接了下去。

林言之手肘撑在窗沿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玻璃上倒映出来的男人笑得很好看。

因为我开始惜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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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锋哥

展锋哥

展锋哥哥

林言之腻在展锋身上不愿起来。

他黏黏糊糊的声音像是浸上了滚烫的糖浆,听得展锋心头又甜又烫。

展锋不轻不重地撸了撸他毛茸茸的脑袋,对自家弟弟的撒娇无比受用,感觉自己都快滩成一团浆糊。

哥,检查报告看了没?

林言之埋在展锋怀里,大半个身子都被他包裹着,像是嵌了进去。

他抬手去够桌上的报告,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才能碰到。奈何他又懒到不想挪地方,够了半天都是徒劳。

展锋宠起弟弟来毫无底线,伸长触手替他把报告拿到跟前。林言之从他怀里探出半个脑袋,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胃镜检查结果正常。

心肺检查结果正常。

肾功能

林言之顿了顿,默默在心里记了柳秦宵一笔,动作自然地跳到了下一页。

血常规检查结果正常。

他放下报告,伸手捧起展锋的脸,整个人看上去严肃认真,一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生死相许的诺言。

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展锋忍不住把他往怀里又揽了揽,直到两人距离成负后才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他这儿还没喟叹完,就听林言之的声音实打实地从他身体里传了出来,隐约还带着点体内共鸣产生的回响。

这代表着油焖大虾,番茄炒蛋,辣椒炒肉,宫保鸡丁,松鼠桂鱼

展锋瞬间滩成了一团没了人形,开始认认真真地装死。

一个小时后,餐桌旁。

是他任劳任怨剥着虾的身影。

撒娇误国。

耳根子软也误国。

看着林言之言笑晏晏的样子,展锋的心就像是发酵好的面团,软绵绵胖乎乎的,一戳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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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研究所里最近新来了个女孩儿,年纪不大再加上长得又嫩又乖,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

大家还没来得及新鲜两天,就发现这只误入狼群的小羊脑子可能有问题,不知怎么就一眼看中了所里的头狼。

林院士,我做了点小饼干。

自从收获了以海为单位的鱼塘后,林言之财大气粗地自行出资建了个负压式的喂鱼槽,每日闲暇时间充分满足着自己投喂大小鱼儿们的爱好。

他在女孩儿惊喜的目光中接过了包装可爱的饼干,手法略显粗暴地拆开袋子后三两下就把饼干掰成了碎块。

很显然,比起腥味十足的饵料,甜腻腻的饼干并没有太受到鱼类的欢迎。

林言之把剩下的大半袋饼干扔回给她,眼神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微微皱起眉,像是在困惑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连鱼饲料都做不好。

女孩儿颇受打击,神色恍惚地捧着不受鱼类喜爱的饼干回到了位置上。

众前辈们面面相窥了一会儿。

一位学姐不忍心地上前劝慰:你说咱研究所里这么多质量好、人品佳的单身鱼类,你怎么一来就看上了林所长。他是虎鲸,哺乳类的,跟咱们这群小鱼小虾都不是一个类别的。

一旁的研究员对此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对啊,你别被他外表骗了。鲨鱼在他眼里那都是午餐。

听着这透着股海腥味儿的比喻,女孩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说工作环境真的会影响人的思维模式,科研报告诚不欺我。

几个人有的没的说了半天后,还是一旁的前辈头脑十分清醒地点了题,林所长他有男朋友的啊。

啥?!

啊?!

哈?!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过大。

大家目瞪口呆得异曲同工。

前辈挠了挠脑袋,有些无语道:林所长男朋友每天都接送他上下班,你们没见到过吗?

我们跟林所长从来

一旁的研究员很有默契地接着说了下去,都不是一个时间上下班

大家默默看了眼已经开始慢条斯理收拾东西,准备要下班了的林言之,再瞅了瞅自己手头上杂七杂八的活儿,顿时难过了起来。

不过在知道了这个惊天大八卦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以风卷残云之势散开。

大家伙收拾资料的收拾资料,关电脑的关电脑。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十几个人一同挤进了电梯。

哥,我马上出来了。

啊,那我要混合莓果的。

对了

看着像是被龙卷风刮过的研究室,林言之安静了一秒。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低沉好听的问话声:小言,怎么了?

林言之穿好外套,没什么,我的研究员们被龙卷风刮跑了。

呵呵。

男人在那头低低笑了一声,买好后哥到门口等你。今天降温,记得把外套穿好了再出来。

对了对了,果汁记得加冰。

信号不好,听不见,哥挂了啊。

林言之默默地看了眼满格的信号。自己在地下三十米,电梯里。展锋在广阔无垠的地上,阳光下。

这个信号没得真是合情合理。

展锋拿着温温热热的果汁等在门口,不远处鬼鬼祟祟挤成一团的人影看着有些眼熟。他笑了笑,没管那群应该是被龙卷风刮跑了的人。

哥!

林言之像是没了骨头,软软地靠在展锋身后,歪着头去够吸管。

快站好,别摔倒了。

展锋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见他这幅化身成软体动物的模样只觉得可乐。

外面冷,先上车。

他左手举着果汁杯,右手上挂着自家弟弟,大跨步地回了车上,身后隐约还能听到下巴脱臼的声音。

临上车前,展锋瞥了眼站在不远处大张着嘴、表情管理失控的女孩儿。他微微扬起嘴角,一把拉上了车门。

直到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不见了影子,大家还维持着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无法自拔,独留前辈一人众人皆醉我独醒,还很闲情逸致地去买了杯咖啡,老神在在地等着他们回神。

所以

我们产生了幻觉对不对

大家表情僵硬地对视了一眼。

林所长,会撒娇?

其中一个研究员艰难地点了点头。

显然是会的,而且还撒得比我们这群一无是处的人好。

林所长,有对象?

显然是有的,而且还比我们那群一无是处的对象要帅。

今天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原来自己的人生竟然可以在方方面面,都输得如此一败涂地。

大家排排坐围住了前辈,目光唰唰唰地射向了他,还请您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辈优雅地轻嘬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如果忽略他衣袖上的墨水污渍的话,可以说是很上流社会了。

吴海。

啊?

前辈声音低沉,那个男人的名字。

众人咽了咽口水。

林所长曾有一个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人,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特种兵。然而世事难料,他在一次任务中不幸逝世,壮烈牺牲。

前辈长长叹了口气,之后林所长性情大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性情叵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大家突然觉得前辈在借机说所长坏话,并且已经掌握了确切证据。

爱人离世后,他屡次三番地想要陪他共赴黄泉,却被身旁的勤务员一次又一次拦了下来。在那一次次的生与死中,林所长看到了那个陪在自己身边,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勤务员。他冷若磐石的心,被那个男人再一次捂热。

前辈放下了咖啡杯,那位勤务员,那个无论刮风下雨都坚守在他身边的男人,他叫

心碎成渣渣的女孩儿放下了手里的饼干袋,低声接了下去:吴海。

众人手捂着嘴,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原来他们心中的那头虎鲸,曾经也是位知水冷热、懂人冷暖的性情中人。

阿嚏

展锋皱了皱眉,胳膊上探出一只黑色的半透明触角,拿起后座上放着的小毯子给林言之盖好。

是不是感冒了?

他边说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林言之鼻头红红的,伸手拉了拉小毯子,又趁机抓住糯叽叽的触角在手里把玩着。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与雾黑色的触角对比鲜明,放在一块儿竟好看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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