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次会面，卓川早有准备，他和大黑早就做好应对措施，对他来说，只要随机应变就好。

房间的五人一看就很精干，但面相看起来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眼看上去就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

三位男子都是那种面相厚道之人，而两位女士看起来则是那种脾性良好，可以归入贤妻良母的类型。他们年龄都在三十开外，四十之内。

卓川很明白，这是对方特意挑选出来，也算煞费苦心，目的仅仅是让自己感觉起来能更随意起来一些，避免造成无谓的误解。

徐正成稍微介绍了一下这些人身份，并未深谈，只听他们的工作部门，卓川就明白大黑的猜测一点没错，他们都是一些重要部门的人。

有着徐正成的参与，气氛还算融洽。五人中的一位年长者，和他人一样，开头夸奖了一番卓川取得的成就，并且向他透露一个消息，是关于明年的诺贝尔奖。

他们已经得到欧洲方面传来的消息，生理学奖肯定会颁发给卓川。当然中间没走什么特殊渠道，只是排除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干扰因素，保证一切都是按照纯粹的学术程序在走。

经过了诸多波折，虽然只是几个月时间，但卓川已经有些将这个曾经还很重视的奖项抛之脑后，被对方一提他才想起来，自己早就被提名过，不过到手更好，至少根基更扎实了几分。

有了这个小插曲，气氛更加融洽起来。双方又闲扯一通，话题当然不可能离开当下局势。

聊了一阵后，见卓川已经有所觉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后，最后一位姓赵的女士，才用一句话揭开了今天会面的主题。

“外星人虽然走了，但他们遗留下的几个问题还在威胁着我们人类。就像那个无法无天，随意破坏网络秩序的网络超人，以前可能还有着外星人的约束，现在没了。地球上又没什么技术能阻止它，假如有一天，它通过某个途径掌握了核武器，恐怕终结者电影中的人类审判日，也不是不可能到来”

卓川听后，果然不出之前所料，他突然笑了笑，笑得眼前六人很是莫名其妙。

“怎么，阿川，赵部长的话有什么可笑之处么？”徐正成忍不住问道。

卓川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又开口问道，”想要找到应对那个网络超人的办法，就得先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在大家的印象中，它究竟是什么？“

赵姓女士想想，她并没认为卓川的笑容是在嘲笑她的无知，多年待人的经验告诉她，那更多是一种无奈。

“它应该是一个人工智能吧。而且应该是有了自主意识，能像我们一样，认识到自身存在，可以自主思维行动的一种生命体”

卓川点头，“赵部长的话说得很对，没错，它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它和我们人类的区别在哪儿？”

贾斯汀当然完全不是这种生物，它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只有拟人化的高度智能，能和人一样自主思维，但欠缺了关键的自我认知，不会认知到自身存在。

这句话如果安到大黑身上还有点类似，不过也差别极大。

但卓川和大黑早已讨论好，就是要这样误导他们，当然不会拆穿赵姓女士的话。

徐正成也来了兴趣，他很容易就认识到，以后在这个位置上再想有所发展，就少不了和这些原本只是科幻小说中的名词打交道，不能与时俱进，这个领导也就废了一多半，迟早要从核心层中滑落。

他开口道，“这种智能生命，和人类的最大区别，应该就是没有人的生理需要吧，比如人要吃喝拉撒睡，要繁衍后代，它统统不需要。取而代之的是它需要电能，需要网络这个生存空间的存在”

“嗯，徐大哥也说得很对，它的生存需要和人类完全不同。但大家想到没有，既然作为智慧生命，它同样有和人类相仿的一种需要，”

“和人类相仿的需要，哪会是什么？”在场的其他六人，同时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才是解决这智能生命隐患的关键所在。

卓川自然不会卖关子，“人类在满足了基本生理需要之后，大部分人都要寻求各种娱乐，来满足精神需要。从生理角度上来讲，就是通过外界刺激，来获取大脑奖励，通过多巴胺等物质的分泌来获取快乐。从小孩到老人，都有着一样的需求。这也是为何第三产业，服务业，最终产值要超过农业和工业的原因，毕竟当社会经济发展到一个阶段，人的精神需要更大，一个人花费在精神满足上的金钱，将来要多于基本生理需要的”

“嗯这个我们理解，一个普通工薪家庭，每年花在吃饭的钱，一般还不如花在娱乐上的消费。比如手机、电脑、电视，甚至旅游这些能带给他精神快乐的消费。而很多原本是满足生理需要的活动，也更多地是在满足精神需要，比如穿衣，很多人买昂贵的品牌，多次重复购买，也不是为了保暖这种生理需要，而是为了审美的精神需要”一人很是赞同地附和道。

“对，正是这样，有了这个认识后，再来理解这种智能生命就容易多了”卓川见众人慢慢入坑，继续忽悠，“它们和人类不同，基本的生理需要更少，没有人类繁衍的冲动，也没有饥寒的感觉，只需要电能和网络就能生存。那么它们想要维持持续生存的动力，就要寻找更多的精神奖励，防止产生寂寞无聊的想法。要知道寂寞无聊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在神话中可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原始动力。神尚且如此，它们这种智能生命想要长期生存下去，不自我淘汰，在没有太多生存压力的时候，更需要有一个强大的生存动力，能从生活中不断得到奖励和刺激，来让它们觉得生存是美好的事情，需要努力捍卫它。人吃饱了会感到舒服，睡足了同样舒服，这都是生存奖励。而很多人自杀的原因，根本原因之一就是不能再从中生活中得到奖励，感觉生命无趣”

卓川说了很多，就暂停一下，让这些人慢慢理解，他当然知道，房间外肯定有人在录音录像，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

徐正成没有说话，他看向其他五人，卓川的话，他是信服的，也找不出对方要欺骗他的理由，关键是从常理来讲，很容易让人接受，小狗小猫尚且知道吃饱了就去玩耍，那些智能生命不就等同于精明的小狗小猫么，他们必然也有这种“玩”的需要。

不多久，这五人就都接受了卓川的说法。

那位年长者点点头，“嗯，谢谢卓川先生给我们做的科普，不过这和如何对待那个网络超人有什么直接关联？”

卓川又是笑笑，“关联自然是有的，既然知道了他们这种智能生命的需要，我们就能轻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建立在生存需要满足的基础上，这个网络超人一样会有人的精神需要，需要玩耍，需要有意义的事情去做，如果它的程序逻辑判断，做任何事情都没什么意义的话，生存本身就会被质疑，活着和死了如果没有区别的话，活着还费劲，那它就会选择死亡”

听到这里，刚刚那位赵姓女士眼前一亮，嘀咕道“难道这就是它们这种智能生命的弱点所在？，如果让它们找不到生存意义的话，就能迫使它们自杀？”

卓川听到了，他摇头，“让它们选择自杀可是比登天还难，它们可是和人类不一样，人类是靠生存本能克服自杀倾向，它们是靠程序核心直接控制，让一个智能程序自杀，恐怕就算它活个万儿八千年的，就算不给他任何外界信息刺激，它也可以选择自我休眠，而不是自杀，在这点上，人类远远比不上它们的生存力“

意见被否定后，那赵姓女士，而是问道，”那在卓川先生看来，这种智能生命既然精神需要如此强烈，我们该怎么对待他们，两者是否有和平共存的可能？”

卓川点头，“你们总算理解了这一层意思，不过在我解答之前，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位网络超人，正义先生，现在又在干些什么？”

“它会干些什么？”六个人一下同时站起身来，一直以来，这个网络超人之所以让人恐惧和神秘，就在于无人能把握到它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