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秦涵带回来的金条时,手捧着饭碗的莫小豆是崩溃的,她本来是可以跟着秦涵一起去抓人的,可是她没去,然后秦三少找着了这么多的金条回来了!她为什么要怕抓人,她为什么不去啊?!(tot)
“秦惑说了,”秦涵跟莫小豆嘀咕:“他说这些金条都是殿下的,我们不能拿。”
不能拿,摸一下也是好的啊!
莫小豆继续崩溃中,拉住了秦涵问:“你们把人抓了,那那些人家里的东西,你拿了没啊?”
“金条我拿了啊,”低头看莫姑娘抓着自己的手,秦三少心里挺美。
“那其他值钱东西呢?大米白面,烧菜用的油,”莫小豆说:“还有什么家具,锅碗瓢盆,枕头床单什么的,这不都能卖钱吗?”
听见莫小豆这话的晋阳县令:……
这么赶尽杀绝的,这姑娘到底哪里单纯了?
“这个没有,”秦涵挠头了,说:“小豆儿,你这说的是抄家了啊。”
“对付奸细呢,”莫小豆说:“你不抄家,你还对他们客气?”这些人指定是不可能再待在晋阳城了啊,那还客气什么?房子里有什么拿什么啊!
“你哪怕多弄几条被子,给大牛他们盖也是好的吧?”莫小豆冲秦涵嚷嚷。
“大牛是谁?”旁听中的荣棠问。
“伤兵,”秦三少说:“他还有个弟弟叫二牛。”
“对啊,”莫小豆说:“还有二牛呢,二牛都没有被子盖呢!”
突然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秦涵一跺脚,说:“那我去抄家。”
“我也去,”莫小豆报名,不等屋子里的人有所表示,莫小豆就已经跑了。
“等等,”秦涵跟着跑。
“啪!”荣棠拍了桌子,他让走了吗?这二位就走?
“主子,”屋外,东九小哥战战兢兢地说:“小豆儿已经跑没影了。”
“秦涵呢?”荣棠怒声问。
“三少爷,刚,刚跑出院门,”东九小哥结巴道,莫小豆跑起来一阵风似的,秦三少跑起来也不算慢,跟被疯狗撵着似的。
被留下的秦惑小哥看一眼荣棠的黑脸,脸部表情扭曲了一下。
荣棠看一眼桌案上的十根金条,吐了一口气,问秦惑小哥说:“除了金条,棺材铺里还有什么?”
很好,太子殿下冷静下来了。
秦惑小哥看了站立一旁的晋阳县令一眼。
晋阳县令主动告退,站书房外去了。
秦惑小哥上前,将从棺材里拿出来的信函,名册,单据都放在了荣棠的面前,小声道:“还有这些,都让大夫验过了,纸上没浸毒。”
荣棠随手拿起了一本名册,翻开一看这是一本帐册,一笔一笔地记录得很清楚,看来是记这伙人在晋阳进出钱款的帐目。
“这本名册上的人,”秦惑小哥指了一下被他特意放到了上层的小册子,跟荣棠道:“跟书信上的人员名单有出入,多了三十个人。”
荣棠点一下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张津安排的人手不可能都让晋阳县令知道,他本想着留人下来彻查,现在有了这本名册倒是省事了。
“就怕我们按名单抓人时,将这些人给惊跑了,”秦惑小哥担心道。
“城门关着,今日没人能跑出城去,”荣棠手拿着名单冲门外道:“东九进来。”
东九小哥进屋。
将名册扔给了东九,荣棠下令道:“照着册子抓人。”
“是,”东九小哥手捧着名册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晋阳县令看见东九小哥拿着名册出了书房,到了院外就开始点人手,县令大人心头滴血,今天之后,他的晋阳县还能剩下多少人?
“还有这个,”书房里,秦惑小哥将杀人卖命的单据展开给荣棠看。
“豆蔻?”荣棠紧锁了眉头。
这事自己一个当侍卫的不好插嘴,所以秦惑小哥站在书案前没有吱声。
军里的女子,除了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夏荷等人外,就只有一个莫小豆了。哦对了,军里还有营妓,但崇宁军中的营妓只有编号,是无姓无名的,若有个营妓叫豆蔻,自己又怎么可能想给莫小豆改名叫豆蔻?
不对,荣棠随即又想到,自己想给莫小豆改名,是刚刚不久之前的事,而这单据看着不像是新的,这不是针对莫小豆的。
“棺材铺的人呢?”荣棠捏着这纸单据,跟秦惑小哥道:“带过来见我。”
“殿下要亲自审他?”秦惑小哥问。
“嗯,”荣棠点一下头,对着秦惑这个秦泱的亲信,一直照顾着秦涵那个蠢货的人,荣棠是愿意多说几句话的,“钱财和信件都放在棺材铺中,这说明这个人在这伙人里不是当头的,也是最起码是个知道不少事的重要人物。”
“奴才去将犯人带过来,”秦惑领了命就出了书房门。
荣棠低头看单据,三百两一颗的人头,这着实不便宜了。又拿起一封信看了看,是传荣棣的命令,让人去过沧澜江打听战事的。再拿起了一封信看,荣棠冷笑了起来,这竟是一封让这伙人想办法跟慕诤搭上线的信,虽然这信从头到尾没有提到瑞王爷,但这一定是荣棣的意思没错的。
自己这个弟弟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指望跟慕诤搭上线后,愿付任务代价,让慕诤务必要了自己的命吗?
荣棠捏着这纸信件,目光冰冷。
秦惑小哥拖着棺材铺老板进了院门,老板用腿夹住了院中用方石彻成的灯柱不肯再走,被秦惑小哥两腿就踹得满脸是血。
晋阳县令看着秦惑小哥动粗,等看见这犯人的双腿变形,无力地松开灯柱时,晋阳县令不忍地背过了身去,这人被秦涵身边的这个侍卫活生生的,将双腿给踹断了。
棺材铺老板被秦惑小哥拖拽到台阶下时,因为断腿的剧痛,人就昏迷了过去。
就站在台阶下的衙役说:“是不是先找个大夫来给刘老板看看?”
秦惑小哥摇一下头,真接将刘老板的脸踩过了雪堆里。
昏迷中的刘老板被冻醒了。
秦惑小哥拖着刘老板进了书房,血从灯柱到台阶,再到廊下,一路延伸到门槛下,让晋阳县令看得反胃。
棺材这东西人人都忌讳,可人人都有用上它的时候,所以棺材铺的刘老板,在场的衙役们都认识。衙役们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抓人的内情,这会儿看见刘老板的惨状,大家伙儿心里都不滋味。
刘老板被秦惑小哥扔在了书房的地方,荣棠隔着书桌案看了刘老板一眼,道:“你前脚自尽,后脚我就送你的妻儿去见你。”
秦惑小哥蹲下身,将塞刘老板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
刘老板没喊冤,棺材里的东西都被搜出来了,他没什么冤可喊,所以刘老板只冲荣棠喊饶命。
“三百两银买豆蔻的人头,”荣棠道:“这个豆蔻是谁?你的主子为何要杀她?”
刘老板一呆,没想到荣棠会最先问他这个。
“说话,”秦惑小哥又给了刘老板一脚。
“小,小的不知道,不知道豆蔻是谁,”刘老板呆愣愣地道。
荣棠将杀人买命的单据扔到了刘老板的面前。
看见单据,刘老板想起这档事来了,嘴唇哆嗦了两下,刘老板说:“这是私活。”
私活?所以说,这人不是荣棣和张津要杀的人了?
“你们还接私活?”荣棠道:“荣棣他知道吗?”
刘老板也没法跪起身给荣棠磕头,只能趴在地上拿头撞一下地面,道:“不,不知道。”
“那是谁要杀豆蔻?”荣棠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变冷了。
刘老板哆嗦着,过了半晌才道:“是南都城里有人要买这个豆蔻的人头,卖主只说她在前线军中,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女人?”荣棠问。
“是。”
秦惑小哥抬头看了荣棠一眼,他不记得太子殿下身边有个叫豆蔻的女子。
“卖主是谁?”荣棠又问。
“这个小的真的不知,”刘老板道:“卖主没露面,派中间人经得手。小的,小的想能知道小的们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人。”
“不知道卖主是谁,你们就杀人?”荣棠冷道。
刘老板拿头撞地。
“杀手派出去了?”荣棠又问。
“派了,但军中没有叫豆蔻的女子,”刘老板这会儿简直就是知无不言了。
“是谁跟中间人接头的?”荣棠问道。
“是,是南都城那边的,”刘老板回话道。
荣棠指了一下地上的单据。
秦惑小哥忙把单据捡起,送到荣棠的跟前。
“这单据是谁写得?”荣棠问。
“是卖主,还,还有接头人的签名。”
荣棠看单据上的字,这字乍看只是端正,但这会儿细看,荣棠发现这字体的勾撇有些刻意,勾的弧度偏小但深,中间还有起伏,这看着倒像是簪花小楷,这是闺中女子用的字体。手指点着单据,这是一个女人花钱买豆蔻的命,这个女人还知道荣棣在晋阳县城的动作,这个女人是谁?
“接头人是谁?在南都的什么地方?”荣棠看向了地上的刘老板,冷声道:“你见过这个人?”
刘老板连连摇头,南都城那里的接头人总共有几个他都不清楚,又怎会知道,是谁接下的这笔人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