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轰的一声,”莫小豆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说:“张妃娘娘的屋子就倒啦!”
荣棠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莫小豆的话。本来,太子殿下已经准备进宫了,虽然跟自己的父皇关系不见有多亲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老子,他不能不管的。这会儿莫小豆跟他说什么?是张妃住着的寝室倒了?那也就是说,他父皇无事了?
把莫小豆的话捊明白了,荣棠就不着急了,人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坐椅上,太子殿下看着莫小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哦,事情是这样的,”莫小豆说:“我跟东三哥要出宫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太医院的大夫。”
“太医,”荣棠提醒道。
“哦,对,是太医,”这种小事,莫小豆才不会跟荣棠硬刚的,从善如流地改口说:“我听那个太医说张妃娘娘病了,我就不相信,于是我和东三哥就去了月桂宫。殿下啊,”莫小豆突然就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跟荣棠小声道:“张妃娘娘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她知道北原人要打来的消息是假的了。”
荣棠的目光一跳。
“不过您放心,张妃娘娘和那个太医被压房子底下了,东三哥去抓张相家的大儿子了,所以这事还没到败露的地步,”莫小豆跟荣棠这话说得,颇有大包大揽地气势。
荣棠又是过了半天,才问:“东三是一个人去的?”
“那不是个文官吗?”莫小豆奇怪道,抓一个文官罢了,她东三哥一个人还搞不定吗?
荣棠捏一下眉心,说:“张瑞君身边是有侍卫的。”
“啊?”莫小豆愣住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到过。
屋里待在暗处的几个暗卫:……
所以莫小妹你真以为,堂堂张相府的大老爷会一个人出门吗?
“来人,”荣棠冲门外道。
焦安应声进屋。
荣棠问莫小豆:“张瑞君现在人在哪里?”
莫小豆现在倒是知道,张相爷的大儿子叫张瑞君了,可这位在哪里,“不知道啊,”莫小豆摇头,说好的,她负责张妃这头,张瑞君那头由她东三哥去搞定啊。
荣棠都要气笑了,道:“不知道,你们怎么去抓人?”
“是东三哥去抓人啊,”莫小豆纠正太子殿下说,又不是她去抓人,她管这个张瑞君在哪里呢?
“去找一找,”荣棠只得跟焦安说。
焦侍卫长愁眉苦脸,连个大概的范围都没有,这要他怎么找人?
“应该在帝宫附近吧,”莫小豆这时说:“我听那个太医说,这个张瑞君在等张妃娘娘的回话呢,他还说这会儿张相爷还不知道消息,张瑞君应该不在家里。”
要说逻辑分析能力,莫小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张瑞君要是人在家时等张妃的回话,那就不存在张相爷还不知道这个问题了。
“去找,多带些人手,”荣棠命焦安道。
焦安领了命,快步退了下去。
“现在跟我说说,张妃的屋子是什么倒的?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焦安退下去,荣棠又问莫小豆道。
莫小豆沉默了,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房子反正已经倒了,你管这房子是怎么倒的呢?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秦大将军那里还是有奸细啊,你不着急抓奸细,你操心房子干什么?
“你干的?”荣棠这时又问。
莫小豆倒是想承认,但想一想,她不能承认,炸弹,定向爆破这些东西,她要怎么跟荣棠解释?
“怎么可能呢?”莫小豆跟荣棠说:“被雷劈了吧?”
荣棠:……
老天爷有这么开眼吗?
“主子,”胖总的声音这时从屋门外传来:“宫里来人了。”
“进来,”荣棠道。
一个在景明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从门外进来,跪地先给荣棠行礼,之后便道:“殿下,圣上让您速速进宫。”
荣棠说了句:“知道了。”
太监跪在地上,看荣棠光口头答应,坐那里动也不动,只得又道:“殿下,圣上让您这就进宫去。”
荣棠起身,看一眼莫小豆。
莫小豆小声说:“张妃娘娘没死,这个我能肯定。”
“你待在东宫,不要再出去了,”荣棠说:“等我回来。”
“哎,好的,”莫小豆答应荣棠道。
荣棠走进九天揽月楼的时候,景仪已经将月桂宫的情况,跟景明帝汇报完了。
“发生了什么事?”荣棠进了宫室,给自家父皇行礼之后,虽然知道张妃被倒下的屋子压了,但太子殿下还是装作毫无不知情地,问景仪道。
景仪便又跟荣棠禀告道:“月桂宫,张妃娘娘的寝室突然坍塌了,张妃娘娘和太医院的王太医被压在了断梁下。”
荣棠轻轻哦了一声,道:“张氏伤的重吗?”
听荣棠这么问,景仪看了看景明帝,见他家圣上坐在那里了没反应,景仪便跟荣棠道:“张妃娘娘伤得很重,到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那个王太医呢?”荣棠又问。
“王太医人也在昏迷中,胸骨和左右两腿的腿骨都断了,”景仪道,张妃的伤势,他不好去看,不过王太医的伤势他是亲眼看了的。就算是大统领这种刀口舔过血,心冷血也冷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句,王太医伤得太惨了,胸骨和腿骨断,这还只是景仪能看见的,剩下的,没有戳破皮肤露出来的断骨,让人看不见的,应该还不少,因为王太医的身体整个就是走形的。
荣棠说:“他为什么会在张氏的寝室?”
景仪不好再说话了,太子爷这话问得意有所知啊。
“你什么意思?”景明帝这时不得不开口说话了,这儿子就不想他好了是不是?“张氏生病了,王鹧去给她看诊的。”
荣棠说:“那父皇传召儿臣何事?”
“朕,”景明帝语塞了,他这不是担心北原人打来了吗?等景仪回来了,他才知道是月桂宫倒了间房子啊。
“殿下,”景仪这时跟荣棠道:“这屋子倒得蹊跷。”
“是蹊跷,”荣棠道:“好好的屋子怎么会突然倒掉?你要查一查。”
景仪说:“下官已经查了一下,今日除了王鹧师徒三人,没有外人进过月桂宫。”
“那这是见鬼了?”景明帝道:“还有那声响呢,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臣不知,”景仪说。
“也许是”荣棠这时想起莫小豆的话来了,说:“也许是雷声。”
景明帝看着荣棠了,说:“你是说张妃被天打雷劈了?”
荣棠说:“老天爷的事,父皇问儿臣,儿臣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突然之间,景明帝就又不想跟这个儿子说话了,这话聊不下去了啊。
“是怎么回事,等张氏醒了后,父皇去问问她好了,”荣棠道:“她无性命之忧,也算她幸运。”
“这,这马上就要走了,”景明帝却急道:“张氏却又伤了,这要朕怎么带她走?”
重伤之人,如何带着上路,他们这次是逃去南疆啊,这长途跋涉的,这等于是要张妃的命啊。
“那将张氏留下来?”荣棠问。
留下来,景明帝担心他的这个女人活不过一天,就会被荣棠干掉了。
“父皇考虑一下吧,若是无事,儿臣就告退了,”荣棠说着话就要走,知道张妃一时半会儿了醒不过来,他就没必要再待在宫里了。
“你等会儿,”景明帝说:“北原人那边有什么消息?”
荣棠说:“暂时没有了。”
景明帝说:“没有?你连他们打到哪里都不知道?”
荣棠说:“儿臣今日没有得到战报。”
景明帝拿荣棠没有办法。
“殿下,”景仪这时道:“圣上如今心中不安,还望殿下,”话说到这里,景仪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要怎么跟荣棠说,你父皇如今受惊了,你多陪陪你父皇?景仪这时心里对荣棠也有怨气,全天下都说你们父子关系不好,圣上肯定有不对的地方,可太子你就不没不对的地方了?
荣棠看景明帝一眼。
景明帝坐正了身体。
荣棠说:“父皇,姮娥的婚事,儿臣愿意儿臣能参与其中。”
“什,什么?”景明帝呆了一呆,这怎么又说到姮娥的婚事上去了?
荣棠将华云公主跟自己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给景明帝听。
景明帝听了又是呆了半天。
“还望父皇恩准,”荣棠冲景明帝躬身道。
“哈,”景明帝嗤笑了一声,道:“这个时候了,姮娥的驸马自然是在武将里找一个的好。”
眼见就要锋火连天了,张家那小郎君,一个读书人能护住他女儿?想也不可能啊。这个时候不找个带兵的武将,哦,景明帝这时突然又想起来了,找个武将的话,那这个武将战死沙场了呢?他其他的女儿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他最小的女儿却做寡妇?这个也不行啊。
一时间,景明帝纠结了,他被自己难住了,近而又在想,果然儿女都是债,愁死他了!
“圣上,张相求见,”万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这位帝宫总管太监的声音颤巍巍的。
“又怎么了?”景明帝万般不耐烦地问。
“张相说,说张大人被太子派人袭击,抓到东宫去了,”万福在门外道。
“哪个张大人?”景明帝莫名其妙。
“张瑞君,”万福说。
景明帝看着儿子的目光都是茫然地,说:“你抓张津的儿子干什么?”
荣棠面不改色,心里却是骂了一句粗口,东三和焦安这是办得什么差事?
“啊,”景明帝这时想起来了,瞪了眼睛,冲荣棠道:“你这是为姮娥在报复张家吗?”